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Hello,陌生人! 作者:爱弥儿 文案 你试过每天都和一个“陌生人”谈恋爱吗?你试过和一个“陌生人”同居吗?你试过被一个“陌生人”勾…引吗?你试过让一个“陌生人”帮你买姨妈巾吗?如果没有,那么………很正常!可是,艾朦朦体验过! 艾朦朦和男朋友相恋7年,却也落入俗套的面临着“七年之痒”。在一次和男友晚餐回家的路上,意外发生车祸。 当她醒来后,不仅发现自己得了罕见的“面孔遗忘症”,一转眼就会记不清别人的面孔。而且连昔日的男友,也奇怪的性情大变! 每天都会面对同一个人,可他每天都是一个陌生人。 直到有一天,艾朦朦忽然发现,原来“他”竟是另有其人!时隐时现的“邪魅狷狂”神秘大表哥,又究竟隐藏了什么故事? 食用说明:1、本文为作者yy出来的,所以有些方面可能有bug。如果涉及逻辑方面,各位宝贝儿都可以提出来,我会改正。但是如果涉及大脑构造,病情恢复及医治方面,那么抱歉作者自己也弄不明白!抱歉! 2、本文基调为甜宠,几乎无虐点,虐点只为了调调口味!喜欢甜宠的宝贝们可以放心食用。 3、1V1,双洁。前面看似正经,但是后面无节操...... 最后祝大家食用愉快!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艾朦朦,易恒 ┃ 配角:吴双,易晔,顾华昭,童一, ┃ 其它:其他一些配角 ================== ☆、第<1>章   第一章   “哎,朦朦。不是,我跟你说。你们两个之间的问题,那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捋清楚的。这样吧,现在也凌晨1点了。明天早上我坐早点的火车过去找你,然后咱俩再好好聊聊。行不?”   “那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去车站接你,你可千万要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别想了。早点睡觉吧,乖!”   挂断了闺蜜吴双的电话,艾朦朦又从抽纸盒里“撕拉”地抽出一张面巾纸,按在眼底,让它尽情吸饱眼角的泪。刚才因为用尽过猛,连带着把纸盒也拽倒滚到了地上。可是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管那个纸盒。满脑子都是今晚8点31分,自己和男朋友廖景渊发动的本月的第十二次吵架,而且今天,还是4月3号。   其实吵来吵去,其中的原因无非就是工作,家庭,和未来。有时候艾朦朦自己也感觉很无趣,两个人面对着老生常谈的话题,纠缠不休。   可是,现在他们的年龄就是正处在面临这种尴尬的境地。   刚从大学毕业,步入职场。工作的不顺心,才华得不到赏识。永远到公司都是“感谢”不完的前辈指导,干不完的杂活和加不完的班。   两个人之间,也不再像大学刚交往时那样,时常出去看看电影,逛逛公园,吃吃饭。浓情蜜意,舍不得分开。现在忙碌的工作从周一开始,到周五结束。每天回到家,几乎连晚饭都不想吃,就把自己撂倒床上,只想一梦不醒。偶尔在周末想起彼此,也只是像应付差事一样,随便打个电话。一边打着,还一边祈祷对方千万不要提议出来吃饭。   艾朦朦和廖景渊的恋情从大一开始,到现在已经7年之久了。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们虽然携手闯过了“分手季”。但是当包裹在爱情外面的大学外衣褪去之后,艾朦朦却发现,其实她和廖景渊,真的性格不合。不同的人生观,不同的价值观,甚至于结婚这个问题上,两人的分歧都很大。   她裹着薄被,坐在飘窗前,望着窗外依旧灯火阑珊的城市。心头又涌上一层酸涩。   早上6点,刚躺下没几分钟的艾朦朦就起床洗漱。一出门,就直奔火车站。买了一张站台票,走进候车室。随便找了一个人少,干净的位置坐下。   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一辆火车如手风琴版叠加着合在一起,又慢慢散开着地进站了。艾朦朦站在人流涌动的出站口,踮起脚尖,努力找寻着吴双的身影。不一会儿,双脚就麻了。她不禁后悔今天为了一时轻松,没有穿平时上班穿的高跟鞋,而只是踩了一双运动鞋。   找来找去,还是没有看见吴双在哪,她有些着急。这时候,忽然人群一阵推搡,不知是急着赶火车,还是在干嘛。艾朦朦瘦弱的身躯就被挟在其中,被动地被推着前进。一不留神,她感觉脚后跟一疼,鞋子就被后面的那个人给踩掉了。一只半新不旧的阿迪,瞬间就淹没在人潮中。   艾朦朦一下子就急了,光着一支脚丫子,用力挤出人群,频频低头找那只落单的鞋。拥挤的人潮此刻已经快速转移,她单脚着地,在原处来回蹦跳。   就在这时,一只手高举,修长的食指轻巧的勾着被踩扁的鞋子。后来再想起当时的场景,她总会很感叹,让那样一双手拎这样的鞋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但是如果她知道那人的职业,就会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那双手的主人个子比较高,即使站在拥挤的人群里也显得鹤立鸡群,所以艾朦朦一下就看见自己那只可怜兮兮的鞋子。她不知被推搡了一下,原本单脚的身体忽然就一个站立不稳,眼看自己就要亲吻大地,却被另一个力道轻扯,带到一旁。她抬头一看,入目是清新却凉薄的表情,深如青潭的眼睛,定定地将人望着。   瞬间仿佛时间静止,拥挤的人群和疯狂涌入耳中的喧嚣声都被虚化成背景。好像只有眼前的人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一声轻咳将她从神游中拉了出来,见眼前的男人手指上还勾着那只鞋子。十几年没红过的面皮哄的一下就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艾朦朦赶忙一边道谢一边伸手接过鞋子穿上。为了怕别人撞到她,男生还专门伸出一只手略微放在后背护着,虽然没直接接触到,却给人一种稳稳的安心感。   等艾朦朦穿好鞋直起身子打算再感谢的时候,却看到男人挺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肩膀上忽然被谁猛的拍打了一下,紧随着就是一声呼唤:“朦朦!”   “啊?”艾朦朦赶忙回身,看见闺蜜吴双已经站在眼前。她上衣是一件最新款的刺绣修身衬衣,下摆塞进一条A字款麂皮短裙里。外面套了一件图案和衬衣刺绣相仿的长及脚踝的水红色毛衣开衫。脚蹬一双裸色10厘米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美得张扬。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吴双顺着她的视线寻找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怎么?看见廖景渊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什么呀,别瞎说。就是我刚才看见一个男人,他穿的西装和我给廖景渊买的一样。而且从背影看,身型也蛮像的。就是好像比廖景渊要再稍高一点吧。嗯,他估计穿180/96A的吧。”   “行了行了,看你那小媳妇儿的样子。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一点,还给廖景渊买西装。还不如省下来给自己买点好衣服,犒劳犒劳自己呢。看看你今天穿的什么。”说着,吴双就挽起艾朦朦的胳膊向出口走去,说:“走走走,吃早饭去。我一大早就出发了,饭都没吃。”艾朦朦的个子有170,在女生里算不低了。所以即使脚踩运动鞋,和穿着高跟鞋的吴双挽在一起,也并不压个。   两人随便在火车站旁找了一家永和豆浆店。艾朦朦要了一碗咸豆花和一笼虾饺,吴双要了一碗雪菜肉丝面、一盘炸虾饭团、一笼蟹粉小笼包、外加两根油条一个煎蛋和一杯美式咖啡。点完餐,艾朦朦吃惊地看着吴双,半天发不出声。   “怎么了?”吴双张着五指,从新买的小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又撕开一包给她,说:“要擦擦吗?”   “不要,我没那么洁癖。”艾朦朦猛摇头,“你这,点那么多饭,一会儿不是让我买单的吧?”   “是呀!不然我点这么多干嘛?我来帮你舒缓心情,排忧解难呢,你不给点劳务费?”吴双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又接着说:“你呀,和廖景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爱干净!”   “不是,你都傍上大款了,还在乎我这一点豆浆油条?你男朋友亏你了?”艾朦朦翻了翻白眼。   “哎~你是你,他是他。这么久没见你了,知道你爱我,还能不给你个表示的机会吗?”吴双说着,冲帮自己上菜的男服务生柔媚地笑了笑“谢谢帅哥!”惊的那个服务员瞬间呆愣,过了半天才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不,不客气。”然后抱着餐盘就逃离了。   “你魅力下降了!”艾朦朦将双臂在胸前交叉,看着吴双,评论到。“看来,你男朋友会吸气大法啊!把你吸成这样了。”   “别扯些有的没得啊!是说我呢还是说你呢!”吴双抛了个媚眼给她,语气娇嗔。   “真是受不了你。也不知道范品灏怎么忍的你。”艾朦朦打了个冷战。   “还说我?我还纳闷你怎么受得了你家廖景渊的?浑身上下,除了名字听起来像矫揉造作的言情小说里面的傻逼男主之外,其他还有什么配得上你?当初在大学时候,你条件也不错。怎么就他献了几次殷勤,就把你追到手的?立场不坚定啊!一看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党员!”一说到两人的事情,吴双似乎比当事人还激动。   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艾朦朦并不打算在大学谈恋爱。毕竟,身边太多毕业就分手的例子让她有些担心,因为这似乎是一个诅咒般的存在。为此,当时追她的男生里,最后只有廖景渊还没放弃。可是在他最后一次告白时,正好艾朦朦刚参加完自己奶奶的葬礼。回到学校已经晚上快10点了,天降大雨。悲伤的心情伴着雨声,格外的难受。等她走到寝室楼门口,却看见一个黑黝黝的身影在门口晃悠。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廖景渊,而且他已经浑身湿透。可是手里拎着的,给艾朦朦买的夜宵却保护的好好的。   也许是那天月亮太朦胧,也许是廖景渊说的承诺太迷人,也许是刚经历过悲伤的情绪太过脆弱,也许是被廖景渊感动了。总之,那天晚上回到宿舍之后,艾朦朦就羞涩地对吴双宣布:自己恋爱了。   ”我并不是什么只看重一个人的长相和资产。要说长相,那廖景渊在咱们学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吧。可是关键是性格和习惯。以前在学校,大家一起挥霍父母给的生活费,没事除了吃喝,就是玩乐。吃喝玩乐谁不会?吃喝玩乐谁的价值观不一样?那时候看不出来差别。可是现在呢?现在一独立生活,就什么问题到出来了吧?要说你,还真是为了他什么都豁出去了,非要毕业了陪着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重新打拼。这都毕业三年了,你还是一个小会计事务所的小职员。嘴上说的好,现在问题来了,你解决不了了吧!”吴双说的慷慨激昂,后来索性也不吃了,“啪”的把筷子也放在桌子上。   “你们这情况,说得好听点是“七年之痒”;说的难听点,就是新鲜感过了,该分了。要我说,别再耗着了,他耗得起,你一个女孩子可耗不起。再说了,他天天和你吵架,他有一次是主动承认错误,主动地反思自己吗?你别傻了,好好想想。”   “那你跟着范品灏不也耗了那么久,你怎么不说?”   “嘿!你还顶嘴!”艾朦朦一句话把吴双噎得半天说不出来话,刚颤抖着手想点支烟,一旁的服务员就小跑着过来说:“对不起小姐,我们这是无烟餐厅。”吴双抬头瞥了一眼来人,明显不是刚才那个帅哥,顿时也少了一大半聊天的欲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烟包在卫生纸里扔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直耗着,可是我他妈的就是离不开范品灏,即使他从没给过我承诺。那你呢?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离不开廖景渊吗?”    ☆、第<2>章   第二章   本来艾朦朦是想留下来吴双,到自己家住几天的,毕竟她和廖景渊并没有同居。可是快走到家门口了,吴双却被范品灏一个电话叫走了。临走前,吴双猛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廖景渊约出来。到底是分道扬镳,还是继续纠缠。一次说个痛快!”   艾朦朦觉得有道理。因为对自己来说,廖景渊不仅是自己的初恋,还代表了自己整个青春。如果真的要自己单方面决定分手,她也真的不怎么舍得。还是大家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如果这段关系真的无法维持下去,那么也好聚好散。   约廖景渊出来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如果说唯一的不妥之处,那么就是艾朦朦听见电话那头好像传出了一句女人的说话声。她以为自己是幻听,毕竟这几天是清明节放假,廖景渊也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出去玩的男人。   为了这顿即将到来的“友好洽谈”的晚宴,艾朦朦放下电话就开始洗澡打扮。试衣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热恋期。   正打算出门,她好像又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跑到屋子里,翻箱倒柜,从一个紧锁了好久都没打开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块女士浪琴手表,戴在自己的右手腕上。这块表是廖景渊用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那时候几乎每天,她都会戴着它。每次约会一迟到,她就会在走到廖景渊身边之前,偷偷地把手表拨慢一点。等廖景渊准备开口的时候,就把手表伸到他面前,说:“你看看,时间可是刚刚好!这手表可是你送的,如果我真的迟到了,也是你的手表害的!”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腕上被自己买的翡翠手镯取代。今天再戴手表,也只好戴在右手腕上了。   当被堵在高架桥上时,艾朦朦开始感慨。以前经常听人说上海北京堵车严重,一直没有亲身体会。今天是终于有机会了。可当她坐的出租车已经被堵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开始不淡定了。“师傅啊,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啊?我赶着赴约呢?”   “这我也说不准啊。这个时间本来就是车流量高峰期,再加上今天是清明节,好多去上坟拜祖的,肯定更堵了。”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么不懂“行情”的乘客,司机大哥心中不禁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他端着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摆着一个“老油条”的架势,掌着方向盘的手跟着广播里的评书节奏敲打着。听着艾朦朦一阵心烦。   “那大哥,大概呢?大概什么时候能动?”   “大概?估计再要一个小时吧。”   “啊?”艾朦朦叫了一声,心底盘算着如果自己迟到一个小时的话,那么让廖景渊相信是他送的手表接触不良的可能性有多大。思虑了半天,她觉得依照目前两人的关系来看,几率为零!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结果之后,艾朦朦毅然决然的决定,下车,步行!   在踩着自己最漂亮的一双高跟鞋,终于来到餐厅门口的那一刻。艾朦朦心中哭着下定决心,以后什么狗屁高跟鞋都不买了!   虽然紧赶慢赶,可是还是来晚了十几分钟。她透过餐厅的玻璃窗往里面看,眼神扫视了一圈,发现了目标。不过很显然,对方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廖景渊一烦躁,就会不自觉的用小拇指抠自己的衣服下摆。为此,艾朦朦曾经还给他取外号是“小老鼠”,都一样喜欢磨爪子。虽然隔着桌子,看不清他此刻的动作。可凭借着七年的经验来看,现在他肯定在磨爪子!啊,不是,是在不耐烦了!   艾朦朦不敢再多耽误,对着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然后脸上挂着廖景渊最喜欢的笑容,抬起脚,款款地走了进去。如果忽略掉其中一不小心崴了一下脚之外,应该说整个过程还是比较优雅的。当然,要刨除掉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哎,哎,哎!一会儿餐厅的桌布被你抠烂了,不用赔啊?”   廖景渊抬头,看着眼前明显用心打扮一番的艾朦朦。细腻通透的脸颊上上了一层薄薄的腮红,映的整个人青春活力;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俯视的角度里,半遮着墨点般笑意盈盈的瞳孔;嘴唇被恰到好处地涂抹了一层豆沙色,衬的整个人肤色极好。   “来了?我说你什么时候能不迟到?从咱们开始约会,你就会迟到。以前还是几分钟,现在可好了,十五分钟!你是不是感觉我每天都很清闲啊?”一开口,廖景渊就一肚子不满。   看着他的模样,原本打趣的心也没了。艾朦朦又悄悄缩回了已经调慢时间的手表,只觉得此刻右手腕上戴着的不是一块表,而是一个烧红的烙铁,直烫到心底。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   “你可以在我面前迟到一百回,我都没意见。可是如果你在你的顾客或者老板面前迟到呢?他会让你立马让你卷铺盖走人!”   “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发散思维到我的工作上面?我的工作我知道怎么办,你是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的未来好吗?”   艾朦朦说完,就颓废地一手撑着头,浑身散劲儿了一样,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乐趣。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变成了这样呢?   “算了,点菜吧,我饿了。”艾朦朦说着,挥手叫来服务生,准备点菜。   “你先点着,我去一趟洗手间。”廖景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就向外走去。艾朦朦还扬在空中的手,不上不下,只感觉尴尬不已。   廖景渊离开没几分钟,桌子上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艾朦朦以为是他公司的同事,就没多在意。可是一个电话结束,又一个电话响起。就这样接连不断,一直持续到廖景渊回来之前,才停止。   “你的电话一直响,你看一下吧,不知道是不是你公司有事。”   廖景渊一听这话,脸色忽然一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问到:“你接了?”   “没啊,我接了还能不知道是什么事吗?”艾朦朦诧异地说。   “哦。你点菜吧,我出去回个电话。”廖景渊揣起手机,没等艾朦朦回答,就出去了。   接二连三的状况扰的艾朦朦心情全无。她低头看着光洁明亮的餐盘上映出的自己经过精心装扮的面庞,只感觉十分讽刺。她拽起包,就往外走。出门时,正好碰见在门口打电话的廖景渊。   廖景渊看见她的样子,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赶紧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他抓住艾朦朦的胳膊,“怎么了?干嘛突然走?”   “不想吃了,没胃口。”   廖景渊看了看她的表情,“那行吧,我送你回去。”说着,就扯着她的胳膊,来到停车场。   艾朦朦心里虽然生气,但是用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再说,现在她的脚,本身也就无法再过多走路了。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她钻了进去。盯着车上摆着的一个崭新的车载香水,问:“你不是知道我闻不了车载香水的味道嘛,我闻着会晕车。怎么会突然买了一盒放这里?”   “是吗?我没看见啊,估计是前几天洗车的时候,人家送的吧。”廖景渊眼角瞥了一眼那个小盒子,话虽这样说,但是却也没动手扔。   可能是那会儿崴住的原因,艾朦朦感觉自己的脚腕越来越肿胀,后来她索性把高跟鞋脱了,赤足踩在地毯上。却忽然感觉脚底触感不对,她低头仔细看了看,才忽然发现,脚底的地毯上莫名出现了两个细高跟鞋戳出的小洞。地毯上最近新换的,自己也一个多月没有坐过廖景渊的车。那么,是那个女人上了这辆车?又坐在了这个位置?她又和廖景渊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不愿把事情想得太过龌龊,可是心底却已经有了答案。此时,被廖景渊别在车载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屏,忽然亮了一下。一条微信提示闪了一下,却又转瞬即逝。但,仅仅是那么一下,却让艾朦朦感觉浑身如同坠入冰窖。—“老公,你在家等你。”   艾朦朦颤抖着手指着手机,问:“这是什么意思?啊?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是有人发错了,我会选择相信你的。真的!但是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廖景渊侧脸看了看她,没有停车,也没有回答。脸上的神情有一霎那的松懈,好像是如释重负。他轻叹了一口气,说:“朦朦,我们分手吧。”   “什么?!分手?为什么?就因为刚才那个女人?”艾朦朦不可置信地看着廖景渊,满眼的迷茫。   “我受够了每天的加班和日夜操劳。而且我的努力和我的回报根本不成正比!但是如果我和她结婚就不一样了。她是我们公司老板的独生女,我和她在一起,会让我平步青云。不过朦朦,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我真心爱的其实还是你!但是我现在无法不和你分手,她知道咱俩的一切。要不然,你先等着我,等我得到了所有我想得到的,我就和她分手,回来娶你。”   艾朦朦听完他的话,呆愣了半天,才艰难地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好像这一堆话对她来说,很难消化一样。“景渊,没用的。你根本不会满足,你没有得到所有想要的那天,也更没有娶我的那天。”她闭上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原本只是以为你的野心很大,可是没想到你会不择手段。我不能说当初是我遇人不淑,因为每个人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会不同。不过,我真的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我不会劝你,因为没用;我也不会去挽回,因为逝去的就是逝去了;我更不会等你,因为当你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们的人生就被分割开来。咱们好聚好散吧,至少7年里,我们互相陪伴。”   听完艾朦朦的话之后,廖景渊明显有些失控“你一定要这么决绝?我只不过是希望能带给你更好的生活,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和不断爬升的速度,艾朦朦有些慌乱,她试图用平和的语气说:“景渊,你先把车停下。咱们再慢慢说。好吗?”   可是,此刻的廖景渊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加速,间或伴随着转头看一下艾朦朦。没有喝酒的眼睛,此刻却染上了一丝疯狂。“景渊,我相信你是为了咱们两个,你先停下来好不好?”艾朦朦看着已经开上高架桥的汽车,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浑身只感觉冷汗涔涔。   就在此时,忽然,原本就是双向车道的对面,驶来一辆同样车速极快,开着远视车灯的汽车。刺眼的灯光照的人眼瞬间失明,根本辨不清方向。一声巨耳的撞击声,伴随着车身猛烈的冲击,艾朦朦只感觉自己被猛的护在一个怀抱里。之后就是大脑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疼痛伴随着晕眩感迅速传来,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和沉睡。    ☆、第<3>章   第三章   等艾朦朦再此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躺在了一个床上,大脑木木的,钝钝的疼。她迟疑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病房里,空无一人。床头柜上摆着一束新鲜的马蹄莲,显然是早上刚摆上的。   她伸出一直注射着吊针的手,摸了摸脑袋,被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有一部分头发也被剃光了。   按响了墙壁上的呼唤铃,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医生带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护士帮她把床升起来一点,好让她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医生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听诊器帮她检查身体,一边问:“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艾朦朦迟疑地摇了摇头,说:“大概没有吧,就是感觉脑袋有些奇怪,好像丢掉了一些什么功能一样。”   “哦?那具体是什么感觉?因为你的颅内有一些淤血无法清除,而且现在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后遗症。所以,我需要你尽量详细描述一下你的病情,好让我给你针对治疗。”   “我不知道,我现在很混乱。我真的特别不舒服。请您不要再问了!”艾朦朦痛苦地抱着头,□□着。   医生显然已经见惯这种情况,深知多说无效,遂只是十分镇静地安抚着艾朦朦“那好吧,那我先去给你开一些药,你先服用一下试试看。好吗?”说完,交代着护士先照顾着她,就起身离开病房。   护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先喝点水吧。”   “谢谢。”艾朦朦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长久的昏迷让她的嗓子有点哑疼。“对了,小姐,我想问你一下。和我一起送进医院的那个男人,他怎么样了?我又昏迷了几天?”   “你是4号晚上被送进医院抢救的,到今天,应该是3天。至于和你一起来的男人?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因为你是脑部受伤严重,一进医院就被送到了脑外科。如果我们没有收到和你同时进来的病人,那么他应该不归我们科管。不过我会帮你问问,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这样啊,那先谢谢你了。”艾朦朦扯了一个微笑。   正说着,刚才那个主治医生,拿着一些药和一瓶点滴走了进来。“这里面我帮你加了一点镇痛的成分,你试试看,有没有缓解头痛。”   艾朦朦看着走到面前的“陌生医生”,愣了愣,道:“请问,刚才那个医生有事情吗?他应该是我的主治医生,应该更了解我的病情,麻烦您能不能让他来帮我治疗?”   “什么?”主治医生明显比她更奇怪。   似乎是为了求证什么,艾朦朦又转头看向一直陪在身边的护士,说:“您能帮我......”话没说完,她自己就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辨别着眼前的人,却发现是那样的陌生,好像只是初见一般。过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请问,您是哪位?”   “啊?”这下,护士也愣住了“小姐,我一直陪在您身边啊?您不认识我?”   “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们任何人!麻烦你们帮我叫刚才那个医生和护士小姐,好么?我有点......我的头有点不舒服了。”   那位护士显然没见过翻脸这么快的人,她起身向艾朦朦走过去,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主治医生打断。他到艾朦朦床前,取下自己白大褂上的胸卡,“小姐,这是我的胸卡,我叫杨钧,是你的主治医生,这一点你不用怀疑。关于你的病症,我会尽快帮你做检查,确认。你不要担心。请你相信我,好吗?”   艾朦朦犹豫的接过,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努力记住胸卡上面的照片。可是当她再一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又不认识了。反复几次,她就感觉不仅自己的脑袋十分胀痛,连精神都隐隐崩溃。她小声呜咽着:“可是我为什么会记不住你们呢?为什么?”   就在此时,病房门被忽然打开,伴随着脚步声的走近,一个男人出现在病房里。瞬间,整个屋子里的人的目光都被转移到他身上。   清新却凉薄的表情,深如青潭的眼睛。记忆中熟悉且高挑的身形,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看起来笔挺英俊。修长的手指,一手拎着一个果篮和一个保温桶。把原本颜色艳俗的保温桶也衬的高大上了不少。   艾朦朦虽然不认识他,但是看着眼前身着和自己给廖景渊买的一样西装的这个人,还有和廖景渊相似的个头,以及凭借刚才自己的经历。她率先打破屋子里的沉默,虽然有些害怕和不确定,但还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景渊?”   男人闻声挑了挑眉头,也不回应,只是又上前走了两步。修长的腿一下子就跨到了床前,他放下果篮和保温桶,俯身向斜靠在床上的艾朦朦压了过去。艾朦朦的脑回路还没来得及运转,一张俊脸就在眼前瞬间放大。她感觉自己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嚅怩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男人伸出手指,在她脸上滑落着,来到眼睛处。忽然,就用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掰开她的眼睛,使劲瞅了两眼,才慢慢松开。手指又开始哗啦,撇到嘴角的时候,又掰开牙关,看了看。才满意的收手,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抽纸,擦了擦手,点点头。下结论道“看起来还不错。”   眼前的女孩显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嘴唇微张,露出洁白的贝齿。脸蛋红彤彤的,十分可爱。“还是这么容易脸红啊。”男人嘟囔了一句。   “你是廖景渊吗?是吗?是我男朋友吗?”艾朦朦盯着男人,问到。   男人闻言又挑了挑眉,转身看向一旁的杨医生,“她怎么回事?”   “嗯,此事我一会儿和您出去探讨。因为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一个推断。不过我会马上安排检查,如果结果下来了,就可以确诊了。”杨医生回答。   男人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咱们出去说。”然后他又转过头看着艾朦朦,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温桶,说:“保温桶里面有皮蛋瘦肉粥,你先喝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   说完转身,正准备离开,又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拽住了,他又回过身,盯着床上的女人,尽量让自己耐心地问“怎么了?”   艾朦朦看着眼前只是转眼间又再次陌生的面孔,有些小心地问:“你是廖景渊吗?我记得你这件衣服,所以,你是吗?”   男人静了一秒,点点头,说:“是啊,我就是廖景渊。你不用害怕。”随后,推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杨医生将男人领到自己的办公室。刚一坐下,杨医生就兴高采烈地对他说:“经过我的初步诊断,艾小姐应该是得了'面孔遗忘症'。你看,她记不起别人的长相。而且比较严重的是,她根本是转头就忘!这通俗讲就是'脸盲'。说实话,我见过'脸盲',但没见过像她这样翻脸不认人的!哎呀,太好了,我从医这么久,终于碰见一个只有在书上才见过的独特病例了!哈哈哈!如果我治好她,就可以写病例,写论文,成为著名医生,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啦!哈哈哈!”   “那个,杨医生。”男人清咳了一下,打断杨医生的美好幻想。“她,具体是什么情况?”   “哦,哦。你说这个啊。这个呢,我目前也只是判断。因为毕竟她刚醒过来,没有做检查,我们现在不知道是她颅内积血压迫造成的长时间遗忘,还是短暂的精神方面的自我有意识回避和遗忘。所以我这会儿也没办法确切地告诉你如何治疗,如何恢复。”杨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这样啊。那今天下午可以安排她做检查吗?因为我明天可能会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会儿,我怕到时候我不在,没人照顾她。”   “今天下午?我看看安排啊……嗯,可以,今天下午可以”   “是吗?那就今天下午做检查,好吧?那先感谢杨医生了。”   “不用谢不用谢。我一会儿给你开个单子,你直接去刷卡交检查费就好了。”   ………   “好吧。”男人说完,就起身要离开。   “哎,对了。”杨医生忽然想起来什么,喊着正好开门出去的男人,“你的所有给她付医药费下面登记的签字都是易恒啊?为什么刚才艾小姐喊你'廖景渊'呢?而且你又一直陪在医院,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男朋友啊,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至于名字,很显然,我改名字了呀。”易恒转头对着杨医生一笑,然后回身甩开门,走了出去,留给屋里一个无法忍受的背影。   坐在椅子上的杨医生一脸琢磨神情地手托下巴,思索着:“现在,改名都这么随意了?那我什么时候也改个名去,大家都说我长的像陈伟霆,不然,就叫'杨伟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首发三章,喜欢就收藏吧!谢谢宝贝们! mua~ ☆、第<4>章   第四章   易恒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却没有找到艾朦朦的身影。他有些慌乱,担心这个根本什么都不认识的“白痴”会出什么事情。正着急的时候,忽然,病房自带洗手间内传出的一点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易恒慢慢走到洗手间门口,曲起右手食指,叩了叩门,问到:“你在里面吗?”无人回答,而且里面也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他侧耳听了听,又举起手,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忽然,门被猛的拉开,紧接着,一个身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猝不及防之下,冲劲还挺大。将他带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易恒看了看怀中也一脸迷茫的艾朦朦,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把她推离自己的怀抱,说:“你怎么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啊?”   “你是谁?”艾朦朦瞪着迷茫的眼睛,抬头仰视着眼前的人。脸颊上还沾着好多来不及擦的细碎水珠。努力辨认了半天,才迟疑开口:“景渊?是吗?”   易恒又挑了挑眉毛,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她缠着石膏的一只脚。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把她驾到床上“记性也没医生说的那么差嘛。至少'景渊'这个名字,你记得还是挺清的。”   “你是景渊吗?”艾朦朦似乎不依不饶。“我只能辨认出衣服的不同,你的衣服和景渊的一样。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伤都没有啊,我们不是一起出车祸的吗?”   “哦。原来这样。”易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保温桶打开,倒在一个小碗里,递到她面前,“边吃边说,嗯!”   艾朦朦接过碗,又放在一边,拉着易恒来不及收回的手,就一通乱摸。   “唉,唉,干什么?”易恒赶紧缩回手,卷下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衬衣袖口。默了几秒,说:“我身上的外伤并不严重,几乎都痊愈了。主要是内伤,内伤你看不见。明白吗?”   艾朦朦懵懂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半晌,才低下头,将脸埋在手掌里。瘦弱的肩膀罩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微微耸动着,传出的声音也染上了一层哭腔:“景渊,我现在真的感觉很痛苦。不仅你,我连我自己我都不认识。每次镜子里的我都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无论我再如何把它印在心里,一转眼,我还是想不起来它是谁的模样。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怪物,没记忆的怪物!我根本不敢出去,我害怕看见无数个陌生却又不同的面孔。”   易恒看着恸哭的艾朦朦,虽然无法体会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却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无助。他犹豫地举起自己的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安稳一下她。可是手在空中悬了半天,还是又垂了下来。   艾朦朦扬起埋着的脸颊,通红着双眼,乞求地看着易恒说:“景渊,我现在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至少在我恢复之前,不要走,好不好?”   许是艾朦朦的表情太悲伤,易恒几步没有犹豫地就点了点头,说:“好,我陪着你,我不走。”听见回答,艾朦朦又扑到他的怀里,哭的无法自抑。“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悲痛的心情里,她没有察觉出易恒身上不同于廖景渊的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也没有看见当自己提到廖景渊这个名字时,易恒眼中一闪而过的内疚。   等照顾了艾朦朦吃了饭,睡着了之后。易恒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门,带上了门。刚一转身,就看见自己的好友,公安局主管交通犯罪的警察—顾华昭,正坐在医院里的休息椅上等着自己。   看见他走上前,顾华昭也站起身,下巴朝病房的方向努了努,说:“她醒了?”   “嗯。”易恒点了点头,在顾华昭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什么情况?我在这儿待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大喊大叫啊,她不会是失忆了吧?”   “嘁”易恒嗤笑一声“得了吧,哪有那么容易就失忆。你以为都是韩剧啊。不过,她确实是脑子出问题了。”   “出问题?傻了?!”   “你脑子有病吧!”易恒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好友。“没有,她就是得了'面孔遗忘症'。通俗地说,就是不认识人了。”   “啊?那她岂不是连她男朋友都不认识了!我说呢,怪不得她看见你时神色那么平静呢,我还以为是被你的美色收买了呢。原来是这样啊。啧啧,真是世事无常。哎,那你告诉她你是谁了吗?”   “告诉了啊。”易恒点点头,“她通过衣服认出来我了。”   “真的假的啊,通过衣服!她还练就了这功能呢!你们见过面?”   “见过是见过,可是她现在不是不记得我了嘛。我这件衣服和她男朋友的一样,所以她就……”没等易恒说完话,顾华昭就打断他说:“等等等等,你别告诉我,她把你认成她男朋友了!”   “就是是这样啊。”易恒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那,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过几天她的病又好了怎么办?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她男朋友已经去世的事实?”   “没想过。”易恒摇了摇头,“哎,到时候再说吧,哪能想那么远的事情。”   “你说你弟弟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情还是这么冲动。你奶奶去世也两年了,当年是因为你父母没下定决心给你奶奶做那个开颅手术,导致你奶奶一周后就去世了。可是那不也是慎重考虑嘛,那种情况,谁也无法预测啊。怎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还能在清明节喝那么多酒酒驾啊。这会的事可捅大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还要帮他擦屁股。嘿!”顾华昭帮好友打不平。   “也不能这么说。奶奶生前很疼他,他生我爸妈的气也是应该的。我是他哥,我帮他也是应该的。可是我现在就担心我妈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样。”   “是诶是诶,你妈那个脾气啊,还不得气疯了。”   “那现在易言是什么情况?已经定罪了吗?”   “按理说应该有受害人出庭的,但是现在他们的情况你也知道,根本没那个能力。而且你弟把责任一力承担,说得自己跟一乡村小恶霸一样。所以罪名就已经定下来了,估计这几天就宣布了。”   易恒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说:“行吧。走一步算一步。那你多帮我照顾照顾他,我这几天没事儿就去看他。”   “没问题,咱俩谁跟谁。不过,屋里那个,你真打算这样cosplay呢吗?”   “本来就是应该补偿人家的,既然她现在没有自理能力,需要我照顾,那我肯定尽我全力去照顾她。”   顾华昭吧唧吧唧嘴,“这事吧,说违法也不违法,但是总感觉,怎么有点别扭呢。不过啊,我先提个醒,你可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嗯,有这个机会,一定让给你。我知道你已经饥渴难耐了。”两人打趣了几句之后,顾华昭就离开了医院。易恒靠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里面看着床上沉睡的艾朦朦。忽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从那天在车站遇见开始,就和屋内那个女孩缠绕在了一起,命运的轨迹,朝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快速前进着。   下午做完检查,易恒把艾朦朦推进屋里。正在纠结如何把一个女人,“搬”上床的时候,杨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兴奋得过来找易恒。   艾朦朦豪爽地挥了挥手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上去的。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忙吧。”   易恒简直就是如释重负般的,跟着杨医生就出去了。艾朦朦看着杨医生在离开病房前瞥自己的最后一眼,连800度的近视加散光的眼镜片都掩饰不住的精光。直直的向她射过来,只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待宰的羔羊。   易恒回到病房时,艾朦朦正捧着一本言情小说看的正欢,另一只手还抱着一个苹果在啃。看见易恒进来,她书都没放下,就问:“是确诊了吗?”   易恒诧异于她的镇静,“是,已经确诊了。和杨医生之前判断的没出入。你…不害怕了?”   “害怕啊,可是我也想了,害怕也没用不是。再说了,其实这也蛮有意思的呢。每天都会重新认识你曾经最熟悉的人,别人求之不得的经历呀!感觉自己很酷炫!”   易恒点点头,“你能这样想不错,医生说你这样有助于尽快恢复。”   “哎,不过,”艾朦朦忽然放下手中的书,交叠着双手罩在床边易恒的手上,说:“景渊啊,你能不能尽量不要换衣服啊?反正你也不爱干净,换衣服就别换那么勤了吧。要不然,我很不好认你的。对于你,我还是希望能熟悉一些的。怎么样?好不好?”说完,还一脸期待。   此刻易恒心中只感觉有一万,不,是一亿匹草泥马在心中呼啸而过“廖景渊啊廖景渊,我上辈子欠你的是怎么样,这辈子让我一个洁癖来假扮你!还他妈的有苦没底说!苍天啊!”   看着神游的易恒,艾朦朦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景渊,行吗?”   “行~”易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呵呵,那咱们俩说好了,一周换一次,好吗?”艾朦朦边说边伸出一只还沾着苹果汁的手掌,对着易恒“咱们击掌吧!”   易恒看了看眼前黏糊糊的手掌,努力寻找了半天“解决方案”,才递出一支小拇指头,象征性地触碰了一下艾朦朦的手,就极速收回。   谁知艾朦朦眼睛一亮,手掌瞬间攥紧易恒的衣服袖子,开心地说:“哈哈,景渊,你受了内伤之后性格变了好多啊。以前我每次这样,你都会拒绝的。今天虽然不只是触碰了一下,但是我还是很高兴!”   话刚说完,易恒就推开她,捧着自己的手和袖子奔进了洗手间。    ☆、第<5>章   第五章   一天上午,易恒推着艾朦朦在医院楼底下的花园里转悠。艾朦朦支棱着一支缠着石膏的脚,不是蹦跶到凉亭里跟人家老大爷切磋棋艺,就是跑到长椅处和小屁孩一起拍画片。自己玩的倒是不亦乐乎,完全不在乎在身后搬着轮椅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易恒。   “哎。”易“大爷”终于不爽了,喊了她一声“看来你脚也没事嘛,你自己玩吧,我走了。”说完,就把轮椅一撇,自顾自地转身要走。   “别啊别啊,景渊,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走啊。哎呦!”艾朦朦一个站立不稳,就向地面在下去。眼看又要和大地接吻了。忽然感觉身体被一个什么力道带了一下,轻轻巧巧地就附在一个怀里。艾朦朦揉了揉抱着自己的人的胸肌,啧啧称奇“哎,景渊,我怎么感觉,这个动作很熟悉啊,好像什么时候经历过。”   “哼,你要是继续摸下去,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你肯定更熟悉。”易恒冷呵呵地说。   艾朦朦抬头,眼睛像小鹿一样湿漉漉得看着易恒,隐隐透露着一丝莫名的兴奋,“什么场景?你不会是要……啊!景渊!你要对我做什么?!好讨厌啊!”   易恒似笑非笑得说:“看过《复仇者联盟》吧,记得金刚狼一般都是怎么对待挑衅他的人吗?”   艾朦朦不解地仰脸望着他,想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难道,难道你要……变身?”话音刚落,易恒的嘴角就抽筋一般地抽了抽“自己在这儿待着好好玩吧,我走了。”说完,就真的转身离开。留艾朦朦一个人点着一只脚,在后面喊:“哎,哎,景渊,你走什么啊?我自己没法上楼梯啊!”   “你可以变身啊。”易恒远远的撂下一句话,不再回头。   等艾朦朦终于在护士的帮助下,回到病房的时候,估计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她一进病房,就看见易恒端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捧着一份报纸在看。报纸挺硕大的,完全遮住了他的脸。艾朦朦瞥了一眼,是“财经报”,嘴角撇了撇,心道:“什么时候景渊还喜欢看这么高深的东西了,他不是就喜欢看蜡笔小新的嘛。没想到出了一次车祸,他还学会装样子了。哼~”   听见脚步声走近,易恒也不放下报纸,只感觉紧挨着自己的沙发处,凹陷下去了一点。本来就是一人座的沙发,因为忽然挤进来的一个人,变的拥挤不堪。两个人的身子,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易恒感觉自己几乎能感觉到身旁人小肚子上的肉肉。一股炽热绵长的呼吸,打在他的耳旁。随着呼吸的节奏,变的越来越红。“你耳朵好红啊!”艾朦朦像发现新大陆了一样,惊奇地说。嘴上说着,还伸出手去摸。   刚碰了一下,易恒就“蹭”地跳起来,远离座位上的艾朦朦。   “你怎么了?”艾朦朦很是疑惑,歪着头问他。脑袋上因为做手术的,被剃得层次不齐的头发也顺着耳际滑下来,衬着一圈纱布,看起来格外有喜感。   “我发现你这几天不对劲啊。”   易恒心中一紧,也忘了刚才耳朵上的“咸猪手”,略带试探性地开口:“怎么不对劲?说来听听。”   艾朦朦一手托腮,研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易恒虽然知道她的病还没好,但是到底还是心虚,目光也随着有些躲闪。   琢磨了一会儿,艾朦朦郑重下了结论,“你变纯洁了。”   “啥?!”   无数只乌鸦在易恒头顶飞过之后,他几乎快要崩溃。   他看了一眼窃窃偷笑地艾朦朦,说:“反正今天玩的也挺开心了。我感觉你也在医院这个大家庭中奠定了良好的群众基础。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我不再过来看你。如果你饿了,可以麻烦护士小姐帮你订医院食堂的饭菜。”   “啊?”这回轮到艾朦朦傻眼了。“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医院食堂的饭不营养,不适合我这种大病未愈的人吃的!”   易恒双臂抱胸,冷眼扫了一下她,“大病未愈?今天和你一起下棋的王大爷,他的孩子工作忙,不能经常来医院照顾他。人家都81岁了,不是照样吃食堂的饭吃的好好的吗?和你一起捉蚂蚁的小明,人家可是正在长身体的,爸妈没有天天来给他送饭吧,人家不是照样吃的好好的?和你一起聊八卦的李大娘……”   “打住打住打住!”艾朦朦在空气中用力挥舞着自己的双臂,打着“暂停”的手势。“这,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你是病人,人家也一样是病人。”   “我…我是你女朋友!”艾朦朦忽然想起什么,用力地斩钉截铁地说,“对,我是你女朋友!你不能这样对我!”   易恒冷哼一声,眼睛上下来回大量着艾朦朦,道“你这女朋友,不要也罢啊。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啊,跟隔壁小明差不多。一样瘦瘦小小的。”   “不一样,不一样!”艾朦朦神秘一笑,嘴角微微上扬,模样俏皮灵动。   “哦,不一样就不一样吧。”易恒显然没打算和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顺着她的话附和着点了点头。   见他没了下文,艾朦朦有点憋不住了,“你不问问我哪里不一个?”   “反正问不问,你都会说。再说了,我也不想听。”   看着易恒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艾朦朦有些着急,脸“唰”地就贴到了他眼前,追着他说:“我真的有不一样!真的!”   看着艾朦朦逐渐贴近,易恒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也不躲闪。由着她将两人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近。   “你是不是该换衣服了?”艾朦朦忽然开口。话题瞬间被带跑偏,原本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被打散。“是不是该换衣服了?闻着有点味道了?”   易恒的太阳穴,随着她的话,突突地跳了几下。他咬了咬牙关,腮帮子紧了紧。“我每天都换衣服,好吗?”   “那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以前没闻过啊!感觉,呃…窜窜的,特像是发酵了的味儿。”   “那是消毒水!你有点生活经验好不好!”   “消毒水?没用过,我一个会计师,天天跟钱打交道。和消毒水是天敌!不能共存!你见过哪个会计师浑身一股消毒水味儿的?”说着,她还紧了紧拳头,宣言一般地说。   易恒后退一步,取下鼻子里塞的两个纸团,“那也就不奇怪了,我说你怎么可以忍受一周不洗头发的。”   “有吗?有那么大味道吗?”艾朦朦掬起自己一缕头发,嗅了嗅,仰着脸傻笑了一下:“哈哈,好像确实有点难闻哈~不过我自己洗不成啊!”她说着,晃了晃自己缠着石膏的腿,一脸苦恼。   易恒张开双手,摊了摊,“那我就没办法了。所以我只好远离你。”   “咦?!”艾朦朦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兴奋地凑到易恒面前说“你可以帮我洗啊!”   易恒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面前的人,“你想多了吧!我还不至于自己折磨自己呢。”   “哎,你怎么恩将仇报啊!你忘了?上回你喝多了,摔着腿了。不是我帮你洗的吗?”说完,摆着一副“看你怎么说”的模样。   易恒惊叹地拍了拍手“你们还真重口味啊!互相洗澡这事都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什么'你们'?不就是咱俩吗?”艾朦朦有些疑惑。   “啊?没,没什么”易恒心中紧了紧,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下去,显然还没完全进入廖景渊这个角色里面,还会时不时的出戏。   幸好艾朦朦也没有过多纠结,愣了一下之后就接着说:“对啊!我也好久没洗澡了呢!要不,你帮我一起洗了吧!”   易恒听完,眯了眯眼,到“你想的美!”说了,不等她反应,拔腿就走。反正艾朦朦缠着一条腿也跑不成。   虽然,最后的最后,还是易恒摆着一副臭脸帮她洗了头发。可是带来的后果就是,他真的连续三天没有来医院看她。因为只要一看见她,易恒就会想起,残留在自己手掌上那种油腻腻的感觉。那感觉,太酸爽了!   不过,这只是艾朦朦了解的一部分事实。剩下的易恒做的事情,她其实完全并不知情。三天里,易恒倒也没有真的不管她吃饭。总是会让一个警察来看看她,给她带一些酒店订的饭,那人自称是“廖景渊”的朋友,名叫“顾华昭”。虽然艾朦朦从来不知道,自己男朋友还要这么一个警察朋友。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饭菜虽然都是一个地方买的,可是味道就是没有易恒买的好吃。   到第三天的时候,艾朦朦终于忍不住了。她盯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独自看报纸,一语不发的顾华昭。心道:这可真是好基友啊,探望病人的爱好都是看报纸,而且都是看的一丝不苟,而且都是在看无聊的“财经报”。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着勺子不停地戳着面前的米饭。直到把米饭戳的稀巴烂,她才放下勺子。瘸着腿,走到顾华昭面前,“喂!顾华昭,廖景渊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对面的人没动静……   “喂!顾华昭?”   还是没动静……   可能感觉到实在不对劲,艾朦朦一把扯下罩在他脸上的报纸,眼前出现的一幕气得她七窍生烟!   顾华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报纸后面睡着了,嘴角还微微挂着一丝口水。   “廖景渊,你妹啊!给我找的是什么陪护!”    ☆、第<6>章   第六章   终于迎来了易恒回来的日子,这一天,也是艾朦朦出院的日子。虽然杨医生一再挽留艾朦朦留下来,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可以利用医生的职权,帮她减免医药费和住院费,只为自己能近距离观察这个“稀有病人”。奈何还是留不住艾朦朦一颗归家似箭的心。   易恒开着车,送她回自己家。因为前几天,他已经摸熟了艾朦朦回家的路线,所以今天并没有出任何差错,一路顺利地朝她家驶去。   一坐上车,艾朦朦就感觉出不对劲。“你怎么换车了?”她扭头问易恒,“还是高配沃尔沃XC90!难不成,上回出车祸,保险公司赔偿了你一大笔钱?”   “是啊,保险公司看你病的太严重了,就赔了我很多钱。”易恒打着方向盘,点点头。   “可是看着这车,也不新啊?你买的二手车啊?”   “对啊,给你治病的钱要从赔偿费里面扣,给你买饭的钱要从赔偿费里扣,你现在穿的这身新衣服的钱要从赔偿费里扣。这么多费用,扣下来,剩下的赔偿费能买到一辆二手车就算不错了。”   “你傻啊!你不会买个电动车吗?然后还可以剩下来一大笔钱,买东西吃!”   易恒扭头冷冷瞥了神色正经,坐的端正的艾朦朦,轻飘飘地说:“没事,我掏的是分期,每月还款绑定的是你的□□。”   “啊?”艾朦朦傻眼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分辨什么,忽然一阵风挟着车载香水的味道,从易恒那边的窗户打了个旋,飘到她的鼻子下方。易恒倒是没感觉到什么,但是她却“呕,咳,咳,咳”地干呕起来。   一时间易恒也乱了,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拍拍艾朦朦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略有些忐忑地问“喂,你怎么样?你不会,还怀孕吧?”   好不容易缓过来气的艾朦朦听见他的话,又差点抽过去。“你妹啊!我就你一个男朋友,你都没碰过我,我怀哪门子的孕?!你以为我是石头啊,随便一道闪电,就生出来一个孙悟空?”   “你要有那能耐,也会摔成这样了。”听到回答,易恒也镇定下来,刚才忽然生出的慌乱也抛走了。他手伸到驾驶座靠背的座套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艾朦朦接过水,仰脖大灌了几口,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恶心,半晌,才虚弱地说“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才开心!我不是说过,我闻车载香水的味道会晕车吗?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吃了你几顿饭吗?你至于吗!”   易恒挑了挑眉毛,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车上散发着幽幽茉莉香味的小盒子,“哦?你晕这个?我倒是真不知道。”说着,顿了顿,又拿起它,伸到艾朦朦面前,晃了几下,“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一早就把它摆在你病床旁的床头柜上了。”   “你!有!毒!吧!”艾朦朦生气地怒吼,额前一缕半长不短的头发也随着一动一动的。   “哦,喊得蛮大声的,看来中气十足,并不难受嘛。那这个东西,就还放在这里好了。”易恒说着,将手中的小盒子安安稳稳地搁在了艾朦朦的鼻尖下,随后背脊放松地靠在座椅上,脸上笑的揶揄。   艾朦朦难以置信地看着易恒的一系列动作,内心只感觉无限憋屈。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瞬间,脸上就摆出一幅悲痛欲绝地神色。伸出双手,就往身边的易恒怀里扑,还一边喊着,“景渊啊!你好狠,我好惨!我那么爱你,你就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你现在是打算一尸两命吗?呜呜呜~”说吧,还攥着易恒的袖子,使劲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易恒盯着自己胳膊上“赫然”出现的两道晶莹的鼻涕,额角又不可控制地跳了跳。他伸出手,正要揪起她,忽然,窗户上传来“咚咚”几声叩窗声。   两人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四肢交缠,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盯着窗户外的人看。窗户上映出一张交警模样的年轻人,他看见两人的姿势,脸呼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那个,这里,这里不能停车。如果你们真的忍不住了,旁边不到100米的地方,就要一家酒店,你们可以去那里。这次就不贴罚单了,如果有下回,肯定不放过!”说完,就急急转身,小跑着离开了。独留两人僵持着,面面相觑。   很显然,两人都听懂了那个年轻交警的意思。大眼对大眼瞪了几下,又赶紧讪讪地松开了手。   “既然你闻不了这个味道,就扔了吧。”易恒说着,随手把那个“罪魁祸首”抛到后座,脚踩油门,接着上路。   好不容易把艾朦朦送回家,晚上的时候。易恒躺在床上,回忆自己这几天,真是斗智斗勇。浑身上下跟打了一场硬仗一样,累的几乎要散架。他将脚底的薄被子踢上来,附在身上。缓缓的呼出胸口的一口浊气,心中暗自祈祷:可千万别打电话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正想着,眼睛都还没闭上。床头柜上放的手机,就“吱吱”地震动起来。忽然预测得到证实,易恒简直不敢相信一般转头盯着手机,仿佛要瞧出一个大洞来。屏幕上“债主”两个字一闪一闪的,红色的拒绝键和绿色的接听键相互对着闪,一阵接一阵的震动好似催命符。易恒恶狠狠地瞪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咬了咬牙,接起了电话。   易恒还没来得及吭声,电话那头就先传来一阵挟着哭腔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景渊,你赶紧来我家,我摔住腿了!”   …………   易恒挂了电话,睡衣都来不及换,只是在外面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就赶忙驱车来到艾朦朦的家。   等跑上楼梯,打开大门的时候。易恒却找不到人影,只有洗手间偶尔发出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的“滴答”声。   他迈着长腿大步来到洗手间,猛的推开门,低头一瞅,发现艾朦朦已经坐在地上睡着了。半湿不干的头发挂在肩膀两侧。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只随便在胸前裹了一件浴巾。光滑的肩膀和大半截腿就这样大喇喇地□□在空气中,展现在易恒的眼前。虽然睡着了,但是还带着石膏的右脚却是小心的微微支撑着,没有让它粘到地上的水。可是胳膊和左腿的外侧,却青了一大片。让睡着的艾朦朦不时颦一下眉毛,好像睡的并不安稳。   看见此幅场景,易恒双手无力地扶了扶额,长长的叹息了一下。屈膝蹲了下来,想拍拍她,把她叫醒。但是整个身子着装太“清凉”,唯一裹住的地方也都没办法碰。易恒研究了半天也无从下手。只好单单张嘴喊了几声,可是也不见她有醒过来的征兆。   易恒又打算用胳膊,把她抱到屋里的床上,可盯着她的身子来回寻找了半天合适的姿势和角度,也没能成功,倒是把自己累的直喘气。   自己正苦恼着,眼前的艾朦朦却幽幽转醒。易恒心中一喜,双眼也紧随着亮晶晶的,直盯着她颤抖着,将睁未睁的眼皮瞅。喘息地也更大声了,不自觉地为她鼓着劲儿,好像这样做,下一秒,艾朦朦就能马上睁眼,自己活蹦乱跳地告诉自己“我没事儿了,你赶紧回去吧!”   所以当艾朦朦真正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蹲在自己面前;衣冠不整,只穿了一件睡衣且还领口微开,留出两根性感锁骨的;呼吸沉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胴体”猛看的“男人”!虽然她承认自己在一瞬间被那张放大的俊颜和锁骨迷惑住了,可是女人的思维惯性却让她下意识地举起手掌,呼向了眼前人的右脸。   画风转变过快,让易恒明显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也反映了过来,急忙伸手去挡。一来一扯的直接结果就是,艾朦朦身上本来就松散的浴巾,变的更松散了,直接急剧下降5厘米,堪堪遮住胸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个人都呆愣了几秒,艾朦朦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花花的胸口,和易恒变的不自然的脸色和微红的耳朵,忽然捂着胸口大叫“啊!色狼!大变态!”   “你别叫了。”易恒赶紧伸出手去捂她的嘴,“是我,景,景渊!”   “景渊?”艾朦朦模糊的声音从易恒的手掌中传出,微微潮湿且热乎乎的呼吸喷在手心里,让他的心不自觉的异样地动了动。他咳了一下,缓缓缩回手,说:“我放开手,你保证别再叫了。听懂了吗?”   艾朦朦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易恒缩回手掌,起身开始脱身上的外套。艾朦朦慌了,连忙大叫“哎,你干什么!你…”话没说完,一个还带着余温,和一股消毒水味道的外套,就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先穿上。”易恒语气平淡地说。   等她慢吞吞地穿好外套,易恒才转过身。向还坐在地上的艾朦朦伸出一只手,说:“来吧,我扶你起来。”   艾朦朦将自己的手递过去,靠着一条腿的力量和易恒的助力,努力地向上起。可是,因为左腿的脚腕崴住了,即便急的满头大汗,还是起不来。她又郁闷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拿手指使劲抠着自己身上那件易恒的外套上的扣子,嘟囔着“烦死了,烦死了,我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废人,认人认不出来,洗个澡还能把自己摔成这样。天天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少说废话,如果就这样一点困难就活着没意思了,那你让那些为了救你而丧失生命的人听见会多伤心?”   “谁会为了救我而失去生命啊!你真会编。”艾朦朦撇了撇嘴角。   易恒盯着地上显然什么都还不了解的艾朦朦,心思转了转。又屈膝,背对着她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起来。”   “啊?”   易恒也不再等她再废话,捞起她的两个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架,就起身背起了她。直到把她放在卧室内的床上,艾朦朦还是始终一语不发。   “医药箱呢?”易恒看着她问。   “哦,在,在衣柜里。”艾朦朦指了指床边上的衣柜。   易恒找到药箱,取出一些碘酒帮她把摔伤的伤口消了消毒。又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些冰块,正帮她敷脚腕的时候,艾朦朦开口了:“喂,景渊?”   “嗯?”易恒应了一声。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那个,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别生气哈。”   “你说吧。”   “你,你真的是景渊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易恒还在按摩的手因为这句话,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开始揉,“你觉得我是我就是呗。”   “我?如果真让我凭感觉来说,我肯定觉得你不是。可是,我也想不出来你这么做的原因啊,我想,应该没人以专门照顾病人为乐趣吧。”   “也许那个人有什么原因呢?”易恒抬起头,看了看艾朦朦。   “原因?什么原因?”   “你说了只问我一个问题的,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吧。”易恒说完,站起身,将医药箱重新收拾好。“你睡觉吧,这几天脚不要受力,没事就在床上躺着。应该一周左右可以消肿,这几天我没事会来看你。至于我是不是'廖景渊'这个问题,你可以选择继续相信我,我也会继续好好照顾你;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可以立马离开。”   艾朦朦看着准备离开的易恒,赶紧开口道“哎,景渊,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问一下。”   “随便你。”   “哎,景渊!”   易恒听见声音,停下打开房门的手,说:“又怎么了?”   “那个,你看我现在根本就无法自理。而且车祸赔偿金都在你手里,我也没钱请护理。所以,所以你能不能让我和你住一起啊?”    ☆、第<7>章   第七章   二十四年来,第一次的“同居”生活,就在艾朦朦腿瘸的情况下,轰轰烈烈地正式拉开了帷幕。   站在“廖景渊”家门口,艾朦朦十分疑惑,“喂,景渊,你什么时候搬家了?为什么不是之前的地方了?”   易恒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将她引进屋内,“那个房租租金太高,你一个人这几天花了那么多钱,我当然要搬一个租金相对便宜一点的地方,省点钱给你买饭吃了。进来吧,拖鞋在门口。”   又一次被无意间背上黑锅的艾朦朦迷茫地眨眨眼,没理会门口的哆啦A梦的淡蓝色拖鞋,径直拄着拐杖,走了进去,环顾了一圈四周,说:“可是我怎么感觉,你新换这个房子,比以前那个还要贵啊。”一边说着,还踩着自己的脏运动鞋,在屋子里来回转悠。   换好睡衣从卧室走出来的易恒,一眼就看见自己实木地板上印出的一连串醒目的脚印。盯着那蔓延整个屋子的脚印,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他不由气极,顺着脚印出现的最后位置,一路寻过去,“艾朦朦!你给我过来!”   还没等他找的“罪魁祸首”,就听见一声刺耳的惊叫声。易恒担心着她的伤势,心中跟着也一紧,来不及思考,就赶紧顺着声音的源头,来到阳台。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哭笑不得。   只见一直都号称自己大大咧咧,天地不怕的艾朦朦,此刻却缩在阳台的一个小角落里。而她的面前,蹲坐着一只歪着头看她,又时不时试图向她靠近几步斯芬克斯猫。可是每当小猫刚迈起一支前爪,就被她“啊!”的一声给吓回去了。   斯芬克斯猫虽然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但是性情温和,十分粘人。一晚上没看见易恒,忽然看见一个新人来到自己的“领域”,自然想上前表示亲热。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打扮奇特的人类,不仅不喜欢自己,还十分抗拒。它一肚子委屈,看见易恒寻过来,对着他期期艾艾地“喵”了几声,一个跳跃,就蹦到了易恒的怀里。   此时,易恒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抱着小猫,手指轻轻地挠着它的下巴,逗弄着它。小猫舒服地眯着眼睛,将肚皮也亮了出来。   艾朦朦借助拐杖的力量,从角落里站起来,伸长了脖子,看着在易恒怀里收起利爪的小猫,忐忑地问:“这是你的猫?”   “对啊。可爱吗?”   “可爱?Are you 逗我?这浑身一根毛都没有,还都是褶褶,一根尾巴那么老长,跟老鼠似的。这叫可爱?”艾朦朦一脸“你是神经病吧”的神色。   “你是俗人,当然不懂我们的审美。”易恒见怪不怪,低头又骚了骚小猫的耳朵,对小猫说:   “你说是不是啊?”   那猫好像听明白了易恒在问自己,也张开嘴“喵呜”了一声。   可能是看这猫实在是没有任何杀伤力,艾朦朦心念一动,慢慢地挪到易恒身边。伸出一只手指头,戳了一下猫屁股。然后又马上缩回手,静等猫咪的反应。   那猫显然很疑惑是谁这么恶趣味,动了自己的屁股。抬头,眼神扫过自己的主人,最后将视线留在抬头望天,装无辜的艾朦朦身上。然后不屑地“喵”了一下,扭过头,舔了舔刚才被戳过的地方,一脸嫌弃。   艾朦朦目瞪口呆地看着猫咪的动作,“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的手这么香?戳了它,它还恋恋不舍地舔舔?”   “你想多了。只是猫咪一般都很爱干净的,如果它感觉自己哪个地方脏了,就会选择舔一舔。”   (*~*)   “切…”艾朦朦撇撇嘴角。   “这个丑八怪叫什么名字啊?”艾朦朦又伸手戳了戳猫屁股,问。   “狗蛋儿。”易恒说完,狗蛋儿“喵”了一下。   “啥?”   “狗蛋儿啊。”易恒说完,狗蛋儿又“喵”了一下。   “狗蛋儿?!”狗蛋儿又“喵”了一下,但是这一声,显然极不情愿,似乎是对这两个无聊的人类不停地叫它的名字,感到十分不耐烦。   “你什么时候养的猫啊?我怎么不知道?”艾朦朦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了解“廖景渊”了。   闻言,易恒逗弄狗蛋儿的手顿了顿,“我一直都养着的,你不知道罢了。好了,回屋吧,我去给你收拾一下你的房间。”易恒抱着狗蛋儿,向里屋走去。没走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再不记得进屋换鞋,就剥夺你睡屋子的权利!”   ……………………………   话说,每当古言里面男女主正浓情蜜意的时候,就一定会出来一个男主的表妹出来搅场儿。那么在现言里,就要有一个青梅或者竹马出来搅和了…所以,凭借艾朦朦多年以来看小说的经验来说,过了3天的安逸生活之后,她越来越感觉浑身发毛,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过不出其然,还真有这么一个人,找上了门。虽然Ta不是个女的…   那天上午10点,艾朦朦才从睡梦中醒来。随意摸了一下嘴角,果然,又流口水了。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她“麻利”地翻身下床。成功的没有用拐杖,就一瘸一拐地挪了出去。整个走路过程,如果抛除掉其中踩到狗蛋儿尾巴的经历的话,看起来恢复的还是挺神速的。   艾朦朦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易恒的身影,她估计着易恒又去早市了。这一段时间,因为艾朦朦的原因,易恒总是像退休老婆婆一样,一大早起床去早市上采购一天的食材。   艾朦朦又溜达到餐厅,之间餐桌上摆着一碗酒酿圆子和一盘小笼包。虽然有些凉了,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在早饭旁边,还留了一张便签。上面的字体虽然清秀,但是龙飞凤舞的让人怀疑是不是用脚写的。   艾朦朦一手拿着一个包子,一手捏起那张纸,鼓动着塞满食物的腮帮子读起来。“我去早市买点菜。早饭在这张便签旁边。不过,相信你就算看不见这张便签,也一定会看见早餐。吃完早餐不用收拾,等我回来我洗碗。没事儿不要总是招惹狗蛋儿,这几天他都被你虐待瘦了。Ps:没事儿不要随便开门,不要让不认识的人进来,我很快就回来。”   艾朦朦捏着一张便签,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连口中的包子都来不及下咽,心中涌现着一丝丝甜蜜。在以往的时候,廖景渊可是从没这样对待过自己。没想到,出了一个车祸,还把他改变成这样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要做些什么事情来回报呢?   列宁说:“不要做语言上的巨人,行为上的矮子。”   做为共产主义的接班人,艾朦朦说干就干。也不顾自己“铁拐李”一般行动不便的腿,到浴室,随便找了一个毛巾,就开始各种擦。当然了,在路过狗蛋儿的时候,因为内心太激动和澎湃,又一不小心踩了他的尾巴一下。   正当她站在凳子上,擦客厅博古架上的花瓶擦的开心。忽然,门锁处,响起了一阵钥匙转动齿轮的声音。艾朦朦以为是易恒回来了,小跳着就往下蹦。一个重心不稳,趔趄了一下,就栽倒在地上。此刻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廖景渊又该骂我了!   与此同时,大门,也被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光,站在门口,俯视着地上的艾朦朦。很明显,那不是易恒。莫名的,艾朦朦在内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让廖景渊看见丢人的一幕。   男人看了艾朦朦几眼,回身关上了大门,说“哟,你这钟点工蛮喜欢偷懒的嘛,还躺在地上打盹!”   “钟点工你妹啊!”艾朦朦骂道。此刻,左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自己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男人看见艾朦朦的动作,不屑地撇撇嘴角,走上前,踢了踢艾朦朦的身子“怎么回事?还带讹人的?赶紧麻溜的,起来!这可不算工伤。”   “你大爷的,少废话,过来扶我一把。”   “我过去扶你?凭什么?”男人双手抱胸,斜睨着地上的艾朦朦。   “我脚真的很疼啊!”艾朦朦强压怒气,努力语气平和地说,因为她实在是自己起不来。   “你脚疼,跟我有关系吗?”   “如果不是你突然开门,我会从凳子上摔下来吗?”   “呵,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业务不熟练,身为一个钟点工,还能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易恒从哪里找的你啊?”   因为感觉自己被一再误认为是小时工,艾朦朦十分生气,以至于忽略了男人口中“易恒”这个陌生的名字。“我在说一遍,我不是小时工!”   “我没说你是小时工啊,我说你是钟点工。”男人说着,还屈膝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艾朦朦。   艾朦朦气极,自己努了半天劲儿,还是起不来。可能是感觉没什么意思了,男人又起身,迈着大步,几下走到她身边。   捞着她的胳膊,向上一托。有力的臂膀,就很轻易地将她从地上举了起来。还没来及放开手,就感觉眼前一黑,一片带着异味的湿漉漉的布,罩在了自己的头上。双臂也被一双软绵绵,毫无力气的胳膊紧紧缠绕着。与此同时,一股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大胆小偷,敢偷到奶奶家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   一番话被盖在抹布下的男人听的既生气又无语,他将双臂用力往外一撑,就弹开了艾朦朦的胳膊。把罩在头顶的抹布,厌恶地往地上一掷,紧接着一反手,就将艾朦朦的双臂反背在身后,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胸前。   “你胆子挺大嘛,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敢挑衅我?就你这小身板,还敢跟我闹?”男人粗气都不带喘的,也不管在自己怀里不断挣扎的艾朦朦,懒懒地说。肌肉结实的臂膀和宽厚的胸膛环绕着她,周身都充满着男人的气息。   两人正僵持着,门锁又一次被扭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疑惑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你们在干什么?”    ☆、第<8>章      第八章   听见声音,艾朦朦瞬间愣了一下,使劲儿挣脱一直困着自己的男人,瘸着腿跑向站在门口的易恒。缩在他身后,指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男人,对易恒说:“景渊,这个小偷潜到咱们家偷东西,还害我摔了一跤,脚腕又肿了!”说着,还卷起裤腿,让易恒看自己鼓起的脚腕。男人听见艾朦朦对自己的控诉不以为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嘴角挟着一丝嘲弄般的笑。   易恒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一直站着,也不发表任何意见的男人。看了半晌,才放下手里提的袋子,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忽然又伸出手使劲儿地按了按,引起艾朦朦一阵痛呼。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一个公主抱,起身将她抱起,大步走进卧室。   艾朦朦虽然感觉心里甜丝丝的,但是也总感觉易恒情绪不对劲儿。她有些疑惑,可是看样子,那个男人好像和易恒也认识。想开口询问,却不知如何表达。愣了半晌,还是决定先保持缄默,到时候见机行事。   易恒帮艾朦朦处理了一下脚踝的扭伤,整个过程始终一语不发。等他起身离开卧室的时候,艾朦朦终于忍不住了。“景渊,我…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身体是你自己的,疼痛也是你自己感觉,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我…”   “我没有兴趣听你解释,你也没有义务和我解释。你好好休息吧。”易恒说完,转身走出卧室,在离开时,还“细心”的反手把屋门给带上了。   易恒走到客厅,男人还在沙发上悠闲的坐着,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缩在自己手边的狗蛋儿。看见易恒出来了,开口到:“你家小保姆,动作可不怎么麻利啊,而且还不机灵。这样的,要她有什么用。回来你喜欢什么样的给我说,保证给你找的个个都比她强。”   易恒听了,并不接他的话,径直问到:“你过来干嘛?”   “嘿,奇了怪了,我过来看看我亲爱的小表弟,这有什么疑问吗?”   “童一,你怎样对我,我无所谓。可是你给我离艾朦朦远一点,否则!”   “否则怎么样?”童一扬了扬眉稍,似乎感觉不到易恒的愤怒,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十分好笑,“当初的事情,你记住也好,忘记也罢,我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要以为,过去了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说着,他又站起身,走到易恒面前。相差无几的个头,却比易恒要强壮一点。他贴近易恒的耳朵,几乎耳语到:“只要你我还活着,你就别妄想会结束。至于屋里那只小猫,我允许你没事儿和她打打闹闹。可是,我也奉劝你,不要动了真感情,到时候没发收场。”   童一说完,微笑着拉开两人的距离,一手拍了拍易恒的肩膀,“好了,我的小表弟,今天我也算是过来看看你。既然你过的不错,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哦,屋里那位,帮我说声'sorry ',有时间,我还会过来看她的。拜拜了!”推门离开之际,还看了看易恒放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拿到厨房的塑料袋,啧啧了两下“我的小表弟啊,你还真是贤惠。哈哈哈哈…”   关门声的响起,隔绝了童一的身影。可是他带给易恒的影响,却通过他强烈的情绪波动,溢满了整个屋子。连一向活泼黏人的狗蛋儿,也乖乖地跳到自己的小窝里,安静地趴着,一动不动。   艾朦朦听见关门声之后,判断可能是刚才那人离开了。虽然疑惑两人的关系,可是看样子,易恒似乎也并不愿意多说什么。她撩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卧室门口,刚拉开卧室门。就看见易恒大步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吓得她赶紧合上了刚开了一丝缝隙的门。   静默了一会儿,却感觉门外没有了任何动静,连脚步声也都没了。她悄悄拉开屋门,钻出脑袋,朝外瞧了瞧。空空的房子,寂静地诡异。只有偶尔一声几不可闻的猫叫。   艾朦朦走到客厅,轻声呼唤了一声:“景渊?你在吗?”   “喵呜…”狗蛋儿试探着叫唤了一声,不知从那个角落钻了出来,跑到她的脚边。   艾朦朦弯下身子将狗蛋儿抱在怀里,伸手挠了挠猫脖子,喃喃自语道:“狗蛋儿,你知道精景渊去哪了吗?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然而,回应她的除了“喵呜”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等艾朦朦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手边的狗蛋儿不见了踪迹,身上也被盖上了一件薄毯。整个房间都没有开灯,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一丝微弱的的光源从厨房那里隐隐透出。带着飘渺的香味传到艾朦朦的鼻子下,迫的她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许是听见了动静,厨房的门被从里向外打开,大片的亮光顺着敞开的门,倾泻了一地。衬着从落地窗外,对面大厦墙上悬挂的巨型广告牌不停闪烁的霓虹灯,打的整个屋子五光十色。将笼在一片灯光里的易恒脸上的表情,也模糊地浑成一片,辨不清楚。   “你醒了?”易恒走到客厅,按开墙壁上吊灯的开关。瞬间,光明充斥着整个屋子,猛然间的亮光让刚刚醒来的艾朦朦感觉有些刺眼,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用手抹掉眼角刺激出来的泪水,低声“嗯。”了一句。   易恒走到艾朦朦身边,蹲下来,挽起她的裤脚,一边查看一边询问道:“脚腕怎么样了?还疼吗?”   “还好,不疼了。嘶……你轻点。”艾朦朦呲牙咧嘴地把自己的脚从易恒手中夺过来,表情委屈且痛苦。   易恒起身,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消毒专用湿巾,擦着手说:“不是说不难受了吗?我只是轻轻按了一下,怎么你就这幅表情?”   艾朦朦耍赖般地咧了咧嘴角,顾左右而言他“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这模样特别像我小时候检查视力的老师啊?我眼睛一直不好,每次去检查视力,我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愿意被老师查出来视力又下降了。可是那个老师也是贼啦啦的不通人情,回回都大公无私地在体检单子上把我的真实视力给填上,搞得我特别苦恼。后来我同学给我支招,让我把视力表给背下来。你一想,这办法好啊,要是这样,那我的视力检查下来绝对能考飞行员了。后来你猜怎么着?”艾朦朦停了下来,歪着脖子问易恒。   易恒不知怎么的,今天倒也给面子,顺着她的话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我背了整整一星期才给背下来了。可是后来检查的时候,我猜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的视力表都是一样的。所以,我背了半天,根本没用。”   “所以呢?所以你还不知道长记性,依旧把你的小聪明用到现在?”易恒听完故事,显然不以为意,对刚才那个话题依旧咄咄逼人,但是脸上的神色倒是舒缓了许多。   “哎呀,景渊,那个,我饿了!我中午都没吃饭,咱们吃饭吧!”   看着艾朦朦哀求的神情,易恒终究还是破功。走上前,搀起她,来到餐桌旁。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瞬间就拉跑了艾朦朦的注意力,她留着口水看着油焖大虾和红烧肘子,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肚皮上多出来的一圈肉,“景渊啊,我再被你这样养下去,都要成猪了!”   易恒把米饭放在她面前,“你不是本来就是猪吗?”   “切!姐以前身材好着呢!”   “那你什么时候能尝试着把吃的营养都长到脑子上去,不要总是光长肉。天天被人骗跑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艾朦朦满嘴塞得都是菜,根本顾不上和易恒说话,“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呢嘛,我长脑子干嘛?对吧!”   听见回答,帮艾朦朦夹菜的手顿了顿,然后他又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以后路上遇见今天那个人,不要搭理他就好。家里的门锁我也换了新的,你不用担心他会再突然闯进来。”   “哈哈,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在路上遇见能认出来他一样。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病情。其实,说实话,我并不想痊愈。”   “嗯?为什么?”易恒有些疑惑。   “因为病好了,我就要搬回去自己住了,你也不能给我做好吃的了。”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易恒就脱口而出“你可以继续住,等什么时候你住腻了,再离开也行的。”   “啊?你刚才说什么?”艾朦朦愣愣地抬头,似乎没听清刚才的话。   听见她这么问,易恒也没了刚才脱口而出的勇气,径自改口道“没什么,就是…我会尽量帮你赶紧恢复的。”   易恒的话让艾朦朦格外泄气,“哎呀,我不过是想多听听你说点甜言蜜语而已。你干嘛这么较真啊!”   “我看你也不怎么饿啊,不然别吃了,狗蛋儿也很喜欢这些菜,给他吧。”   “别介别介,我错了还不行嘛!话说,这菜给他多浪费啊!还是我吃吧!”艾朦朦说着,护紧了眼前的盘子,生怕别人拿走。   看着她的模样,易恒不禁好笑,可是蓦然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时光就此停留的想法。可是,时间的流逝,事情的变迁,又哪是渺小的人类可以掌控的呢? ☆、第<9>章   第九章   晚饭过后,艾朦朦抱着一大盆洗干净的青提,坐在客厅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八点档的肥皂剧。易恒收拾完碗筷,本来打算径直去洗澡的。但是在经过客厅时却忽然改变了主意,绕到电视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艾朦朦一时看得入迷,也没感觉到身边有人。直到怀里的水果篮被抢走时,才看见身旁也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瞧的易恒。   “这电视剧有什么看头?”易恒往嘴里塞了一把青提,问到。   艾朦朦瞄了瞄所剩无几的提子,偷偷地伸手要去拿,“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看头,反正大家都看呗。”手还没摸到篮子,就被“啪”地打了回来。   “你干嘛?”艾朦朦一脸委屈。   “我是为你好啊,刚吃完饭不能马上吃水果。”易恒一本正经。“哎,你说这里面的装扮也太扯了吧,那么大的蓝色美瞳,还非自我满足地说是天生的!当观众傻?”   “这是羽族的神仙,你不懂不要乱说!”   “哎呀,换台!”易恒说着,就抢过遥控器,换了一个,艾朦朦抢着说“看这个!我家陈伟霆!”   易恒睥睨了一下她,“你不是得病了吗?还认识陈伟霆?”   “刚才那上面不是打字幕了吗?我又不是不识字!”艾朦朦扭脸刚解释完,再把脸转向电视的时候,却发现易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换台了。   等换到了一个体育频道,易恒满意的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球赛。但是艾朦朦纸感觉十分无聊“喂,这有什么意思啊?一群那么大的人了,天天围着一个球跑?”   “……”   “喂,这人有病吧,根本投不进去,还偏偏要投!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   “喂,这样都行?!硬是把球传给对方了?这人是对方派来的吧!”   “……”   “喂!喂!廖景渊!你跟你说话呢!”   “你自己说的不是挺high的嘛,还需要我吗?”易恒也不回头,只是把手递到艾朦朦面前。她低头一瞧,手心里躺着3颗已经剥好皮的提子,散发着莹莹水光,看起来似乎比刚才的还要好吃。   她小心接过,放在嘴里,有点小欢喜,还有点小害羞“谢谢。”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易恒手中动作不停,继续剥着问。   艾朦朦回过神,点了点头“哦,哦。是关于我的工作的事情。”   “你的工作?怎么,这几天有人通知你什么吗?”   “那倒是没有,就是我在想啊。原来的那个工作,我肯定是没法干了。暂时不说我离开了那么久,公司也肯定把我的职位给让出来了。就算没有,那我现在的状况,也肯定没法胜任。所以,我想,你这几天先帮我去我公司请辞一下。然后,我自己在家,看能做些什么。”   易恒了然的点点头,“请辞这个事情我可以帮你。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很费解,你在家能干什么?”   说到这儿,艾朦朦忽然神秘地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今天下午都想好了,我要当小说写手!”   “就你?!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吧,别逗了!”易恒听完,脸上浮现一种忍俊不禁的笑容。   “怎么了?我这么了!我都构思好了!我要写一篇史诗巨作!首先,要有一个失忆的傻白甜女主,各种作不停,然后有一大堆围绕着她爱不停的男人,可是这些她统统不爱!她只喜欢那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邪魅狷狂的男主!”   “那个女主肯定脑子有病!”   “哎,你别慌,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接着说。”   “其实啊,那个男主身上隐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他其实是外星球派来攻击地球的!”   听到这里,易恒接着她的话头继续说:“但是后来男主爱上了地球上的这个女主,所以就放弃了计划。结果他的原始星球得知男主的反戈之后,就下了追杀令。反正无论中间如何波折,结局总是男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对吗?”   艾朦朦一脸惊讶“咦?你的构思和我的好像啊?”   “嘁,就你这想法。我一天能给你写出10本来。你呀,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养好你的伤吧。其他的,你还是算了。”易恒说完,将已经剥好皮的满满一盆青提递给她,起身准备去洗澡。   艾朦朦在背后不依不饶,“你还别不信!到时候我成功了,让你高攀不起!”   已经关上门的浴室里传出两声闷闷的笑声“哈哈,我还真挺期待那天的。你尽量努努力,让我体验体验呗!”   “你等着!”艾朦朦塞了一嘴的青提子,来不及吐,嘟囔着喊到。   养膘的日子总是安逸而舒适。古人说的好啊,不在养膘中减肥,就在养膘中灭亡!   艾朦朦摸着自己肚皮上多出来的一圈肉肉,痛定思痛,准备溜出去转悠转悠。不过,这一切,都是基于易恒上班之后,并不知情的情况下。   她一直都惊异于易恒在车祸中的抗打击能力,更惊讶于他对自己照顾的关切程度。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无论多么孝顺的子女,多么恩爱的夫妻,只要是那种旧病不愈的,都会让人产生疲劳感。可是自己生病了真么久,却从来没有见过易恒烦躁过。如果说真的有,那么也是在上次那个奇怪的男人来的时候。   艾朦朦顺着易恒家的小区门口的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同于自己家附近的繁华,让她有些小雀跃。她走在大街上,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看着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体验着摩肩接踵的快乐。她竟然有一种初入社会的新鲜感,就像一个带着一个新生儿眼睛在看整个大千世界。   呈放射状蔓延的街道,商业区高耸的大厦,吆喝的小商贩和嘈杂的环境。也慢慢减弱了她内心里,对于满大街陌生面孔的害怕和慌张。   艾朦朦来回穿梭,即使看见一个卖小吃的商贩,也会停下来,多看几眼。虽然兜里没有装钱,可是也完全没有打消她的热情。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到刚恢复的脚腕又有些酸胀的时候,艾朦朦打算停下来,歇一会儿,再打道回府。   可是眼前完全陌生的景色,却让自己大吃一惊。心中本来已经消散的恐惧,此刻也忽然泉涌般齐齐涌上心头,浑身也开始冷汗涔涔。   艾朦朦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从出车祸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在易恒的照料和保护下生活的。所以在那场车祸中“葬送”了手机之后,她也拒绝了易恒曾经要给自己买手机的提议。其实说实话,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不愿意和以前的人过多交流。至少在恢复前,她是这样想的。即使是自己的闺蜜,吴双。   可是现在,没有了手机,她却根本不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了。   艾朦朦不了解易恒家的具体位置在哪,就更提不上自己找路回去了。现在,她有些后悔刚出家门时一时忘形了。   她走到马路旁边,坐在一个休息长椅上。绿灯亮了,人潮涌动。无数陌生的面孔向她迎面走来,艾朦朦油然而生一种惶恐,不知所措。   她忽然想起什么,赶紧翻自己的衣服兜,一张小纸片飘落在地上。一阵风吹来,兜着纸片打转。艾朦朦紧跑几步,赶紧捡起。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是易恒在她刚在医院苏醒时,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她紧握着纸条,想要借一部手机。可是面对人潮,内心的忐忑却又翻涌而来。一边后悔今天的决定,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踌躇着向前走了几步,逆行的人流将她撞了一个趔趄。一个路过的大姐许是看出来她的不自然,询问她道:“姑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我,我…”艾朦朦看着眼前的好心人,语气也有些急切地语无伦次。   “没事,你慢慢说。”大姐安抚道。   “我…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我想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可是我没带手机。”   “可以啊!”大姐拿出手机,递给艾朦朦。   “谢谢您,谢谢您!”   艾朦朦接过电话,拨号的指尖有些发颤,短短的11位数,却点了三、四次才拨多。电话接通的一霎那,艾朦朦感觉心中好像有一根弦“铮”的一下,恐惧戛然而止。声音虽然染上了一层哭腔,但是却也不在颤抖。   “景渊,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赶紧过来吧!”   易恒接到电话时,正在给一只小狗诊断。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让他以为是房地产推销电话。本不想接电话,但是好像有第六感一样,一股强烈的欲望迫使他接起了电话。可是,话筒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一下子慌了神。   赶紧把手头的工作交代给同事,连车子都来不及开,易恒就急急忙忙赶过去找艾朦朦。本来一路上满腔的怒火,在见到期期艾艾地望着自己的艾朦朦时,却忽然泄了火。   他站在原地不动,望着穿过马路走向自己的女孩。正午的阳光照在她散在肩上的长发,将几丝扬起的头发照得散发着一种栗色,几乎透明,好像笼罩在一层荧光之下。一抹恬静的笑容挂在她的嘴角。忽然涌上心头的情愫,就像一张密密的网,将自己罩地无法动弹。不由自己的,他的嘴角,也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第<10>章   第十章   回去的路上,易恒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在前面,艾朦朦在后面一声不吭地跟着。怕她接不上自己的脚步,易恒每走几步,也会偶尔停下脚步,等一等她。不远不近的距离,暧昧不明的情愫。是谁说的,爱情最迷人的时候,就是暧昧不明,你退我进的时候?   五月初的天,明媚而温暖。阳光洋洋洒洒地铺在人的身上,蒸发掉了艾朦朦心中的慌张。路边的树木,全都绽满了青翠的树叶。直射的太阳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打在地上,投射出一个个的光晕,迷离而美好。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彼此虽然都不言语,可是却有一种默契淡淡弥漫开来。只觉岁月此刻静好。   在这样静谧的氛围下,任何一点声音都会显得比较突兀,更别说是肚子里传来的“咕噜”一声了。乍然打破的气氛,随着易恒慢慢转过的身子和艾朦朦瞬间涨红的脸颊,而一点点消散殆尽。   看着易恒似笑非笑的表情,艾朦朦尴尬地站在原地,嚅吁着说:“那个,我早饭没来得及吃呢,就出来了。”   易恒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你倒是急切,搞得我好像囚禁你的变态一样。”   “不是啊,景渊,你别误会!我就是太长时间没出来了,结果一出来就……”艾朦朦解释的有些急切。   “行了,不用解释了。”   “那你,那你还生气吗?”艾朦朦有些踌躇,低着头,小心地抬眼偷瞄了易恒一眼。可以眼前的人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生气。   易恒忽然低头,恰好和她试探的眼神对上。不觉好笑,“你这么问,是不是怕我晚上不给你做饭吃啊?”   “怎么可能,我…我是真的怕你会生气。”艾朦朦有些生气了,怎么回事儿?还解释不清楚了!“你就这样看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吃货?!”   “对啊,你才知道?为了养你这个吃货,我天天都要加班打工赚钱。”易恒戏谑的说。瞥了眼艾朦朦气鼓鼓的侧脸,脸上的绒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甚是可爱。   易恒心念一动,向前一步。艾朦朦感觉忽然有一片阴影罩在眼前,淡淡的消毒水味包围着自己,她抬起头。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拳之隔的易恒,清凉的眼睛,深潭一般,定定地望着自己,不由自己地被吸引进去。   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近的距离,呼吸也逐渐纠缠在一起。男人特有的清新又炽热的气息喷在她已然通红的面庞上。艾朦朦感觉此刻的体验是从未有过的,即使这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初吻,可是胸腔里疯狂跳跃的节奏,却是怎么样也无法控制。她的胸口也随着激动,逐渐起伏着。嘴唇微微颤抖,蝉翼般煽动的眼帘,也慢慢地合上了。   可是等了半天,期待中的柔软的触感也没有落下来。她急忙睁眼,却看见易恒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她,嘴角也牵起一抹淡淡的狡黠的笑。   霎那间脸庞涨得通红的艾朦朦,跺了跺脚,也不顾方向,急急忙忙地向前跑去。   留下易恒在原地好笑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喂!你知道路吗?”   浮在脸上的笑,随着艾朦朦的跑远,也渐渐地消失。心中忽然涌起的冲动被他强制压了下去,那天童一说过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紧箍咒一般无法控制。   经过这件事,易恒觉得给艾朦朦买一部手机,已经成了一件当务之急的事情。鉴于上次出门回来之后,艾朦朦的腿就总在晚上抽筋儿,易恒还是打算自己直接给她买一个好了。虽然艾朦朦满脸不情愿,可是当易恒以晚上再抽筋儿,不帮她按摩为条件威胁她时。在“恶势力”的压迫下,最后无奈,她还是妥协了。   不过,当天晚上,当易恒将一款最新款iPhone38放在她面前时,无法抑制的笑意还是在她脸上不断放大。以至于在情绪“失控”之下,她还忽然跃起,跑到易恒身边,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就“么”了一下。然后就雀跃着抱着手机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易恒坐在餐桌旁,一手还端着米饭碗,愣了半晌,才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脸上还残留着一块晶莹口水的地方。虽然那一块被艾朦朦的大门牙磕的有点疼,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听着屋内艾朦朦哼着小曲儿跑调的声音,在这一刻,也犹如莫扎特的小夜曲一般动听。   艾朦朦躺在床上上把玩着手机,刚插上手机卡的手机,正在注册着基础信息。手机卡还是原来的那个号,本来艾朦朦是想重新换一张的。可是易恒担心这么久了,有人联系不上她会着急。虽然这样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易恒想了想,还是建议她补办一张原来号码的卡。   完全注册完毕,手机进入初始化模式。还没来得及调成静音的电话忽然就响个不停,几十条短信齐齐涌入短信箱里。艾朦朦点开一看,几乎全是吴双发的。期间还夹杂着几条母亲的,可是自从当年和父母意见相左,自己执意和廖景渊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之后,没事儿的情况下,就很少和父母联系了。   看着几乎塞不下的信箱,艾朦朦鼻腔忽然就酸酸的。在车祸醒来之后,她一直都无比庆幸。虽然老天带走了她的识人能力,可是也让她感觉自己十分幸运,还活着。还能呼吸到人间的空气,还能感受廖景渊带给自己的爱,还有机会能和父母亲友说一声“爱”。   她先回拨了一下母亲的电话,几乎等到快要被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手机那头除了母亲依旧亲切的声音之外,还隐隐传来的一阵《最炫民族风》的伴奏声。强烈的节奏感伴着一群大妈的喊口号声,没等她开口,就先笑了起来。   “妈,你在外面跳广场舞呢?”   “对啊!我在家也闲着没事干。你也成天不回家,也不打电话。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可吓死我们了。后来问吴双,她说你们一起去国外培训去了。国内电话没法接通。”   “是啊,我是去国外了呢。可惜我去的是刚果,没能给你们带什么特产啊。”   “哎呦呦,那你不是晒成黑炭了吗?”艾妈妈在那边大惊小怪。   “哈哈,没事,现在晒成那样是潮流。”   ………   “其实,妈,我也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好久没联系了。我就是想说,我……你想你们了。”艾朦朦吸了吸鼻子,心中那句“我爱你们”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行了行了。想我们就经常回家嘛,不行我们去看你们也行啊。当初你执意和廖景渊离开,我和你爸是生气。可是我们不是也是担心你受苦嘛。哪有父母能真的生做儿女的气呢。傻丫头!”   “我知道,等我手头的工作忙完了,我就回去。”   艾朦朦说着,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催促母亲过去一起的声音。“好了,妈。你过去跳吧,好好玩。对了,帮我跟嘱咐我爸对注意身体。”   “行,那你没事儿就回家啊!对了,和廖景渊好好的!知道吧!”   “我知道的,他现在对我很好。”提起廖景渊,艾朦朦柔柔地笑了笑。“那,再见,妈。”   挂断了电话,艾朦朦仰面躺在床上,舒展全身,呈“大”字状。拿着手机,置在胸口,思虑半天,犹豫地拨通了吴双的电话。   没响两下,就被接起。在接起的瞬间,艾朦朦极速将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紧紧的捂在被子里。过了大约五分钟,才试探地放在耳朵旁,却发现没有了声音。   她小声地“喂”了一下。对面传来懒懒的一声,“刚才,是把电话捂被子里了吧。”   “没,没啊!”艾朦朦矢口否认,谁承认谁完蛋,当她傻!   “切!我不管你!到时候被廖景渊卖到煤窑里,你别来找我哭诉!”   “你别这么说,现在景渊对我可好了!我前几天…”   “打住打住!你别跟我说你家廖景渊怎么样怎么样的。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这莫名消失大半个月是什么个情况?电话也打不通,你老妈都找到我这儿了。还好我聪明,给糊弄过去了,要不然咱俩都要完蛋!你别告诉我,你和他一起去殉情了啊!”   “没啊,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怎么可能!不过,我…我其实是…”   电话那头的吴双不耐烦了,“是什么啊?你赶紧说行不行?急死我了!”   “我出车祸了,和景渊一起。”   “我靠!你们真的去殉情了?!”吴双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兴奋。“你们也太cool了吧!牛掰啊!够劲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单纯的出了车祸而已,三天之后才醒。”   “那你醒了之后怎么不跟我联系啊?”   “呃…因为我…因为我记不清人脸了……”   “你面瘫了?不是,等等,让我回忆一下,嗯…你老年痴呆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和吴双聊了将近两个小时,艾朦朦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思及刚才两人的谈话内容,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去给易恒提前说一声比较好。   她翻身下床,跑到客厅,却发现没人。餐桌上的碗筷已经被收拾完了,估计他也吃完饭了。是不是在书房呢?艾朦朦想着,又挪动脚步,来到书房。   一向都紧锁的书房门,今天却意外的敞着一条小缝隙,并没有关严实。艾朦朦试探地伸出右手轻推了一下门把手,该上门油的实木门发出轻微的“咯吱”一声。她探头向里面望了望,似乎没有人。   书桌上摊了厚厚地一桌子的资料,十分凌乱。好像很久没有整理了一样。艾朦朦莫名的有点疑惑,刚想迈步走进去。忽然,浴室门传开“咔嚓”的开门声。艾朦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慌张,做贼心虚般地赶紧退出房门,临走时还细心地将屋门保持着进来时的敞开角度。   刚转过身走到客厅,就看见易恒站在电视前看球赛,裸着上半身,下面穿了一条沙滩短裤。右手拿着一块浴巾,正擦着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刘海儿凌乱地搭在额前。没擦干的胸…膛…上,还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轻缓地顺着结实的腱子肉,一滴接一滴地汇聚,然后滚落在一起,滑进卡着短裤边的腰间。衬着略显小麦色的肌肤,好像拍沐浴露广告的男模。   艾朦朦痴呆地望着面前诱…人的肉…体,喃喃道:“你在拍内…裤广告吗?我靠,你不要勾…引我!   “什么?”易恒听见艾朦朦说话,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她。   艾朦朦梦游般走上前,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易恒的身体。刚伸出手还触碰,就感觉眼前一黑,一块潮湿的,还沾着洗发水清香味道的浴巾就罩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急忙一手抓下脸上的浴巾,可是眼前的易恒已经套上了一件短袖。   她略微失望地撇撇嘴,“干嘛啊?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是不会少,可是你的眼神让我感觉很难受。”   艾朦朦懒懒的坐在沙发上,“怎么难受了?我那是纯粹欣赏的眼神。”   “得了吧,你那个'欣赏'的眼神太过恶心,都快射出伽马射线了。”易恒随意地用手拨了拨额前挡住眼睛的刘海儿,动作清爽却撩人。让艾朦朦看得浑身热血沸腾,“娇”躯一震。   “你别再勾…引我了,我都想把你扑倒了!”   艾朦朦说完,看着易恒忽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瞬间感觉后背凉飕飕地,她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干嘛?虽然…虽然你比较撩人,可是,可是我在婚前是不会那个你的…那样太快了。”   说完,见易恒还盯着自己一眼不眨,她使劲咽了一口口水镇静了一下,才开口:“你干嘛?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如果你真的忍不住了,我可以考虑考虑现在那个~”   “你…你是不是能辨认出人了?易恒慎重地说。   “啊?没有吧,我自己没有感觉到啊。”艾朦朦下意识地回忆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做手术的伤疤已经被长出的头发覆盖住了,不仔细触摸,是看不出来的。除了那半场不断的头发。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可没有穿那一身你熟悉的衣服,而且这一段时间,即使我换衣服了,你辨认出我,也没有任何障碍。”易恒颦了颦眉头,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感觉你就是你,怎么说,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我闭着眼睛,只要你靠近,我就可以感觉出来是你。不像车祸刚苏醒的时候,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所以那时候我分不出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好像是,锻炼出了一种技能。”   易恒若有所思,微颌了一下下巴,“那这样吧,这周六,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找杨医生复查一下吧。你正在恢复也说不定呢。”   “好。”艾朦朦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反悔到:“哎,不行!周六不行。”   “怎么了吗?”   “那个,周六吴双要来找我。我刚才跟她打电话说我前一段时间出车祸了,她也蛮担心的,就说这周六来看看我。”   易恒听完,下意识地反问:“吴双是谁?”   “啊?”艾朦朦有点惊讶,但是也没过多怀疑,急忙解释到:“吴双嘛,你不记得了?我闺蜜,大学时候就玩的特别好那个。就是你记不记得了,那时候咱俩谈了之后,你们宿舍的王亚军还追她来着。可是吴双哪能看上他啊,就推说她只喜欢冠军,不喜欢亚军,给拒了。后来王亚军还撺掇着你,让你跟我分呢。你忘了?”   其实刚才那句话一吐出来,易恒就后悔了,但是看艾朦朦完全没有怀疑的意思,也才稍稍放下一点心。今天听她这么一说,才了解了一点她和那个所谓“廖景渊”的故事。   易恒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周六是你和她单独见面,好好聊聊。还是我陪你一起?”   “嗯…”艾朦朦想了想,“你和我一起吧,以前她对你也有点意见。不过也不亏你,原来你对我可没有现在你对我这么好。这次呢,我也想让她化解一下对你的坏印象。你感觉呢?”   易恒听完,心道:那必须不一样啊!本来我和廖景渊就不是一个人。再说了,你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女朋友;可是你对于我来说,可是个“债主”呢!可是这个“吴双”可是个棘手的事情,她肯定能认出我不是原来的“廖景渊”啊。   虽然他内心中不断盘算着,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怎么感觉,你是害怕认不出她,才拉着我一起的啊。”   “嘿嘿,被你发现了!我男朋友就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艾朦朦嬉皮笑脸地就往易恒身边凑,边凑边拍马屁,双手扒拉住他的胳膊,就不放手了。一张小脸还在易恒的胸膛上蹭来蹭去。   易恒伸出一只手推开她的脑袋,轻启嘴唇,略带嫌弃,“臭!你没洗澡!”   “哎呀,景渊,你跟我一起去吧!”   “去是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也能认出她。”   “行行行,你就陪我一起去就好!”艾朦朦忙不迭地回答。   “好了,我也答应你了。现在你去洗澡吧!洗完澡去上床睡觉。”易恒推开她的胳膊,起身就要朝书房走去。   走了两步,才发现艾朦朦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跟在自己身后,鬼鬼祟祟。“你干嘛呢?”易恒语气淡淡,但是脚步也停了下来。比艾朦朦高出一个头的身形,将身后书房的门挡个干干净净。“去洗澡啊!”   被人发现,艾朦朦也不着急,嬉笑着“我上星期洗过澡了!”   “你昨天还吃过饭了呢,以后别吃了呗!”易恒似笑非笑,抱臂看着眼前打哈哈的女孩儿。   “哎,不说这个。景渊,你去书房看书吧,我去厨房给你热一杯牛奶。”   易恒听完也不言语,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艾朦朦,把她看得浑身发毛。“怎…怎么了吗?”   “无事献殷勤,有什么目的?明天又想吃糖醋排骨了?还是想吃提拉米苏蛋糕了?如果你现在乖乖去洗澡,睡觉,那我明天下班给你买回来。”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就是想陪你一起工作。我都偷懒这么久了,你一直在努力工作养我。我不能一点女朋友的责任都不尽吧!”艾朦朦说的坦坦荡荡,一张小脸端的是被日本人俘虏的革命烈士般的英勇不屈和正义。   “嘁,你好好的赶紧把你的伤养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好了,你赶紧去洗澡休息吧。快去,快去,明天给你做好吃的。”易恒说着,把她推进浴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花洒的声音,才转身回到书房,反锁上了门。   浴室里面的艾朦朦衣着完好的趴在门口,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听见易恒的脚步声离去。才把耳朵拿下来,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抬手把花洒关上。带着一手水,托着腮帮子,苦苦思索。   以前的时候,虽然廖景渊即使喝多酒,也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对她动手动脚。不过,像是拥抱,亲…吻之类情侣间很正常的行为,两人也是信手捏来。可是自从出了车祸之后,不光上述行为没有了。而且很多时候,艾朦朦发现,他似乎有些抗拒自己表现的亲昵举动。   刚车祸醒来的日子,看着尽心照顾自己的“廖景渊”,艾朦朦还以为他的心从老板女儿身上收回来了。可是没想到,这还没过两个月,就又蠢蠢欲动了?不过,他也从没有在家一直偷偷摸摸地打电话和发短信啊,手机也没有上屏幕锁。那为什么他不让自己进书房?难道是,他偷偷躲在书房里看岛…国…动…作…片?混蛋!变态!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一起看!   思来想去,艾朦朦还是没想出一个所以然。在将脑袋完全沉到放满水的浴缸里的时候,她终于想了个明白:反正,那个书房,有问题!    ☆、第<12>章   第十二章   周五早上,艾朦朦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忽然感觉沾着床的屁股底下不对劲。她闭着还不愿睁开的眼睛,伸手朝床上摸了摸。一股粘腻潮湿又熟悉的触感,瞬间唤醒了她的感官。此刻她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完了……   她矫健利落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翻身下床,迅速掀起被子,浅蓝色哆啦A梦的床单上,赫然一大块鲜红色的印记!还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哆啦A梦的脸蛋上,好像来到黄土高原上旅游时被风吹日晒后的高原红。虽然只有一边脸蛋上有,可是一种不对称的“美感”刺激着感官。艾朦朦只感觉下面一阵热流涌来,她顾不及床上的狼藉,赶紧翻出一个新内裤,就一溜烟儿往厕所跑。   刚跑出房间门,就碰见刚才浴室洗漱完毕走出来的易恒。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工作日易恒还没去上班,依然在家里晃荡。就“咣”的一声紧锁浴室门,钻了进去。   她的例假本来就不准,有时隔个半个月不来也是正常。这回在车祸后的一个半月里,因为神经系统紊乱,更是一直都没来过。时间久了,艾朦朦就真的快把自己当成个男人看待了。可是今早的突发状况,一下子又把她打回原形。这可怎么办?易恒一个大男人家里肯定也没有这个东西啊!而且睡衣也脏的一塌糊涂,早知道昨天就不听易恒的话洗那套睡衣了!   “嗷!”艾朦朦坐在马桶上不禁发出一声哀嚎,双手抱头,无限纠结。   坐在餐桌前的易恒,刚夹起一块油条放在嘴边,还没来得及咬,就被艾朦朦突然的一吼吓得筷子一松,掉在了地上。   他盯着地上被狗蛋儿当玩具一般拱来拱去的半截油条,有点火窜了上来。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大步走到浴室门口,屈起食指叩了叩浴室门。   “艾朦朦!你干嘛呢?大早上,杀猪呢?”   “啊,没…没事!你去上班吧!不用管我。”艾朦朦在里面翁里瓮气地说。   “我今天不去上班,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明天吴双来看你,今天咱俩去超市采购一些东西。”易恒背倚靠在门上,尽量耐心解释着。“你干嘛呢?出来吃早饭吧,蹲便时间久了小心便秘。”   “我…景渊…”艾朦朦唤了一声又不再吭声,易恒有些不耐烦,但是仍然没有催促,“嗯,干嘛?”   其实他不知道,此刻坐在厕所里的艾朦朦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抗争!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让易恒帮自己去买姨妈巾,可是怎么就他妈的那么难以启齿呢!   艾朦朦不停地为自己打气:艾朦朦,这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姨妈巾嘛,有点生理常识的男人都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况且他还天天躲在书房里看岛…国…动…作…片呢,也没那么纯洁嘛!没事没事,开口闭口就那几个字,说粗来了就好!拍拍自己“AA制”的胸部,告诉自己,七天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嘛!   道理想明白了,下面就该实施了。艾朦朦的音线略微颤抖着:“那个…景渊啊,你能不能去超市一趟啊?”   “嗯?去超市干嘛?你出来啊,咱俩一起去,我也不知道吴双喜欢吃什么。”   “不是,不用你去买那个。我是让你去帮我买那个。”   “那个?”易恒疑惑极了,半天搞不懂那个是哪个。不过这也不怪他,女人之间的语言词汇实在是太丰富了。   “哎呀!你是猪吧!那个就是那个嘛!你就没听人家说过那个,那个,那个的吗?”艾朦朦真捉急呀!   “我听说过很多个'那个',可是不明白你说的是哪个'那个'。哎,我说你出来说不行吗,里面的味道很宜人吗?”   艾朦朦泪流满面,急的抓耳挠腮,感觉此时两人的对话十分有歧义。怎么看怎么像是种…马…文里楠竹经常对女主说的一句台词:“宝贝儿,你说让我进…哪里啊?你说出来,我才知道啊!”话说到这一步,再矜持也没有任何意思了。艾朦朦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情,语气平静且清晰,好像新闻播报员一样,一字一句地说:“景渊,我来大姨妈了。你现在去超市,先给我买一包七度空间的日用。就是这样,没有了。”   说完话,门外就是长久的沉寂。艾朦朦忐忑着支着耳朵仔细听易恒的动静。过了半天,只听大门传来“咣当”的一声巨响。她几乎能想象到易恒带着口罩,咬牙切齿拿着那包七度空间结账的画面。世界末日前的惶恐,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安的情绪没持续多久,浴室门就又传来叩响声,伴着一声不带感情的声音“开门!”   “哦。”艾朦朦慌忙提起裤子,把浴室门小心地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眼睛朝外看。易恒铁青着脸,将一个塑料袋和一套睡衣递给她,不等她反应,就率先关上了门。从头至尾,没看她一眼。   艾朦朦打开塑料袋看了看,虽然错买成了超长夜用的,虽然错买成了干爽网面的。但是,艾朦朦没有任何怨言。抖开那套睡衣,一看就是男式的。不是全新的,但是十分干净。贴近了闻,还有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是易恒的。   虽然不知道易恒怎么知道自己的睡衣也沦陷了,但是艾朦朦还是十分开心。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穿“男朋友”的衣服。这几天的生活,易恒的洁癖简直表露无遗。今天破天荒的拿他的衣服给自己穿,艾朦朦不自觉的就留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衣服是夏天款,即使宽大,也不至于太长而拖到地上。艾朦朦借此机会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易恒逗弄狗蛋儿的右手顿了顿,又低头继续挠它的脖子。狗蛋儿舒服地将肚皮亮出来,眼睛也惬意地眯了起来。在艾朦朦经过的时候,不经意地睁开眼睛,在易恒看不见的角度,冲她传递了一个“珍重”的眼神,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艾朦朦一脸媚笑地趴到易恒身边,举起小粉拳,就要帮他捶腿。还没下手,就被易恒制止住。“你给我等等,干嘛呢?恩将仇报?”   “不是啊,我给你捶捶腿!”艾朦朦狗腿的笑笑。   “得了吧,就你那吨位,这几天涨的比咱国的GDP还快。你帮我捶完腿,我都粉末性骨折!也该高位截肢了。”   “哦。那我再想想。”艾朦朦低头思索,小模样看着有点可怜。易恒忽然觉得,自己演起她男朋友来,越来越顺手了。不是做为廖景渊,而只是她的男朋友。意识到这一点,易恒有一瞬息的怔忪。等缓过神,艾朦朦已经一股烟一样飞向自己的卧室。   “哎,你又干嘛去了?”易恒跟着她走进她的卧室里,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妖蛾子。   艾朦朦一边收拾着床上的单子,一边说,“我去把这些洗一洗。”   “你放洗衣机里吧,一会儿我洗。”易恒脱口而出,下意识接到。   “啊?你洗?”艾朦朦有点惊讶。   “不是,那个。”易恒不自然地咳了几下,耳朵后有点微红。透过落地窗射进屋内的阳光,溢的整个屋子异常通透,好像一个水晶屋。易恒红红的耳朵随着微微炽热的光线,照的更红了,透过阳光,甚至能看见耳朵上细小的青色血管。   艾朦朦不由地盯着他的耳朵看痴了,她感觉自己这几天快成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了,不是盯着易恒的胸膛看痴,就是看着一个耳朵看痴。嘿,一个破耳朵!谁没长似的!不过,他长得确实好看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真好看啊……   艾朦朦没发现,自己又痴呆了……直到手中的床单被抱走时,她才反应过来。“哎,哎,景渊,那个我自己可以洗,真的!”   推车走在沃尔玛里,易恒对她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仰着头的模样,让她莫名感觉很像一只高傲的…………呆头鹅。对,不是天鹅。   挑选完东西,来到收银台,正值中午时分,有很多买菜的家庭主妇和一起采购东西的小情侣。即使收银台全开了,可是还是每个都排了很长的队伍。   艾朦朦从小来超市,就特别喜欢扒拉柜台处放置的各种小东西,类似口香糖之类的。最初,还排在队尾的时候,她就急的抓耳挠腮的,不停地伸长脖子往柜台前凑。   等终于轮到他们时,艾朦朦终于如愿以偿,开始大肆翻找,易恒低着头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刚一抬头,收银员就冲他友好的一笑:“哎呀,先生是您啊!你不就是上午买卫生巾的那位吗?”说着,又冲艾朦朦看了几眼“这位就是你妻子吧?你好!”   艾朦朦也礼貌地冲收银员点了点头,有些忍俊不禁地转身看了看易恒,而后者则一脸日…了狗一样的神情。面皮紧绷着,面瘫般地打了声招呼。   收银员扫描完全部商品,对两人说:“哦,还差49.2满500元,我们这几天商场购物满500可以抽奖,要不要凑个整呢?”   “好呀好呀!”艾朦朦最喜欢抽奖,自然十分雀跃。   看着艾朦朦踊跃地模样,似乎是为了报复她刚才对自己的嘲笑。易恒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不用了,就这样。”   “啊?!为什么?”艾朦朦气鼓鼓地。   看见两人僵持,收银员又甜美一笑,手指了指柜台前的货架说:“我们这几天,杜…蕾…斯做活动,最新款最新设计的,5个才要49.9,很划算的,二位不然要个这个吧?”   话刚停,就成功地看见两人蓦然不语……艾朦朦的脸更是红的像蒸熟的螃蟹壳。后面排队等候交钱的人也不约而同地发出几声轻笑声。   此刻易恒倒是一派平静,伸出修长的左手夹起一盒杜…蕾…斯,定睛看了看,轻嗤一声,“尺寸号码太小了,不适合我。”   说完,扔下去钱,牵起艾朦朦的手,在一群人惊讶且羡慕的目光中淡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一些小虫子~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好粗心,有那么多虫子哦!真的对不起大家了!鞠躬道歉! ☆、第<13>章   第十三章   艾朦朦因为前一天晚上痛经没休息好,第二天早上的“接待”活动就由易恒接任了。担心他会接错人,艾朦朦还专门跑到自己的房子里找到一张,大学毕业时自己和吴双的纪念合照,让易恒带着,比对着照片去接人。   易恒开着他的沃尔沃,在火车站门口停好。攥着那张照片,瞪着一双大眼睛来回巡视。旁边看车子的老大爷一直怀揣着敬佩的目光遥遥的注视着他,以为他是追踪逃犯的警察。所以当看见易恒目露了然之色,向一个方向走去的时候,老大爷还默默的举起了手边拴车子的链条锁,打算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当发现易恒迎上的人是一位妙龄美女之后,老大爷显然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到了,愤愤不平之下决定把怒气转移。在易恒经过自己身边时,老大爷不屑地愣了他几眼,想着:切,原来是个接小三的司机!   易恒当然不知道老大爷的一系列精妙绝伦的心理活动,虽然疑惑他面部表情的丰富,但是也实在分不出心来观察他。此刻,易恒的心思,全在如何“拿下”坐在自己副驾驶座上的吴双。   吴双一上车就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问:“朦朦呢?她不是说让廖景渊来接我的吗?怎么到最后找了个司机来?”   闻即,易恒太阳穴的位置狠狠地跳了几下,没搭理她。   见“司机”不搭自己的话,吴双有点小惊讶,想不出现在社会上还有这么“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的人。她偏过头看了一会儿易恒俊郎的侧颜,若有所思。“你是朦朦的情夫?”   话音刚落,汽车就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身被狠狠地拽了一下之后,停在了路边。“什么玩意?”易恒吃了屎一样的表情问。   “你反应不用这么大吧?我就是刺破真相了,你也要淡然处之。”吴双原来如此地笑了笑,伸手在车载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我喜欢你,我觉得你比廖景渊强多了。一看你这身材,就知道床…上…功…夫不错,配得上我家朦朦。放心,我不会跟廖景渊透露这个秘密的。”   “你想多了。”易恒放下车窗,让车式内的烟味全散了出去。“既然你先提到了廖景渊,那我就先跟你说清楚吧。艾朦朦一定跟你说过了,她得了'面孔遗忘症'对吧。所以她根本不认识我,她把我认成了廖景渊。”   吴双一听,明显大吃一惊,忙接着问“什么?那…那廖景渊现在人呢?”   “你觉得呢?我在她身边扮演了这么久的廖景渊,你觉得真正的廖景渊呢?”   “他不会是……”吴双迟疑地喃喃道,似乎不敢说出已经盘旋于心头的猜测。   易恒此刻才转过脸,看着身边的吴双,一字一句地说:“没错,廖景渊死了。在发生车祸的一霎那,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了一下艾朦朦,所以艾朦朦只是脑部受伤。但是他自己,却是当场死亡。”   吴双低头盯着脚下的一块地毯,低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他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啊。他还是爱朦朦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如果当初我不给朦朦支招,让他们出去吃饭,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是我错了。”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但是…”易恒还没说完,吴双就忽然猛然抬头,眼睛挂着泪水,因为充血变得通红。“那,那你知道是谁撞了他们吗?我听朦朦说,当时是有对面来了一辆飞驰的汽车,撞击了他们的!”   “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扮演廖景渊的原因。撞他们的人,是我的亲弟弟。当时他心情不好,喝醉了,情绪又激动,所以才出了车祸。事发后,他就自首了。现在判决书已经下来了。他得到了严惩。”易恒语气淡淡,好像只是在诉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   “得到了严惩?什么叫严惩?坐牢就是了吗?他应该去死!他害死了朦朦最爱的人,也害死了最爱朦朦的人!”吴双歇斯底里地喊道,积了长长一截的烟灰落到衣服上,拼成了一副诡异的脸。烧到手指的烟头被她无意识地一丢,掉在地铁上,迅速焯出一个小窟窿。在一团崭新之间,十分刺目。   吴双喊完,又好像混身力气都被抽走一般,无力地蜷缩起来,不再言语。从始至终,易恒都保持着淡漠的表情,只有在吴双提到艾朦朦和廖景渊彼此相爱的时候,眉心才忽然一颤,但是也很快就恢复平静。   轻微的啜泣声在车厢内间歇性的响着,吴双抱着双肩,将脸埋在胳膊下,难过地好像受伤害最深的那个人是自己。可是易恒也明白,她是在自责。曾几何时,自己也像她一样因为一个生命而自责的无法自拔。那时候,连空置的房间,都会被自己幻想出无数的鬼魂,惨死的模样。   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易恒缓了几秒,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喂,景渊,你接到吴双了吗?这么半天了,你找到她没啊?”   易恒偏头看了看已经慢慢恢复平静的吴双,向她示意来电的是艾朦朦。吴双向他伸出手,表示自己来接,易恒思虑了一下,将手机交给她。   “喂,朦朦,是我。廖景渊接到我了。可是我公司那边忽然有点事情,我要赶紧赶回去。所以,今天抱歉了。不过我捎给你的好吃的,会让廖景渊帮你带回去的,这点你放心。”   “啊?怎么这样啊?”艾朦朦十分失望。   “抱歉哦宝贝儿。这一段时间我都会比较忙的,不过你这种天天不工作的人,当然体会不到我的感觉了。”   易恒静静听了几句,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直到车内的人重新整理好妆容,挥手示意他时,他才重新开门进去。   吴双冲易恒笑了笑,抱歉道“刚才不好意思,是我太过激动。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毕竟这件事情,你并没有责任。相反的,你还在朦朦生病期间一直对她多有照顾。她告诉我了,现在的'廖景渊'对她很好很好。其实我,在这件事上最痛恨的还是自己吧。如果那天我没有让她去找廖景渊摊牌,两人就不会约出去吃饭,就不会碰见这种事。我现在真怕啊!如果朦朦恢复了,得知廖景渊是为了保护她而死亡的,那么她一定会接受不了。”   “目前来看,她已经恢复了一点了。至少不会一转眼就忘。如果按这个速度,可能很快,就会恢复的。”   “那在此之前,能不能麻烦你再多照顾照顾她?她现在很依赖你的!”吴双有点恳求地问。   易恒点点头,“那是肯定的,是我弟弟伤害了他们,我当哥哥的,有这个义务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不过,你真的不去看她了吗?”易恒问。   吴双自嘲地摇了摇头,目光又隐隐的浮现出一丝痛苦和自责“不去了,至少现在没脸去。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不要总是这样想,毕竟,你是出于好意。现在的局面,谁都不想看见。不要让自己背负太重的壳,要不然你会崩溃的。”   “谢谢你,我知道。还有,廖景…哦”   易恒善意地接上“我叫易恒。”   “哦,易恒,那朦朦就麻烦你照顾了。对了,廖景渊亲人几乎没有,只有一个住在养老院的母亲,她得了老年痴呆。你如果没事,也带朦朦去看看她吧。”   易恒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送走了吴双,易恒开车顺着艾朦朦出车祸了的那架高架桥一路飞驰。将车子停靠在江边,凝望着滔滔江水。阳光洒满江门,泛着粼粼的波光,荡出一层层水花。码头停靠了几艘渔船,老式的木头材质。船底因为常年泡在水里,即使涂了防水油,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有些腐朽。   还夹杂着一丝春天气息的风徐徐吹来,没有带走易恒心中的燥热,反而平添了一抹烦闷和压抑。有一件事情,总是压在心头。每每在他决定忘记的时候,童一就会出现,将往事翻出个惊涛骇浪。   往事如潮水,将丑陋的真相拍打在搁浅的岸上。眼前的江水几乎和记忆相重合,时光回溯般,让自己再一次体会曾经的煎熬。   他不是没有自责,甚至是自虐般的痛苦过。可是时间久了,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义务总受这样的折磨。那个人带给自己的阴影实在太过强烈。为了圆那个人的梦,他舍弃了自己的医生职业,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选择当一名兽医。   艾朦朦的到来,不过是自己在帮助她,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在帮助自己慢慢脱离那个困境。无数无法入眠的夜晚,随着艾朦朦出现,渐渐消逝。   手机的忽然震动,就好像是一双拥有巨大拉力的手,硬生生地将他扯离出来,所有的幻觉极速褪去。只有耳边响起的声音是那么的真实…   “廖景渊!我饿了,我要吃…………………”    ☆、第<14>章   第十四章   周六的事情,就像一个小插曲,易恒和艾朦朦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彼此怀揣着不同的原因,悄悄的将那件事又重新掩埋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艾朦朦啃着易恒做的糖醋排骨。满足地吮吸了一口沾满酱汁的指尖,结束了整个战斗。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她忽然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浓浓的颓废感,虽然易恒的排骨做的越来越深得自己心。可是,每天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真的好像失了灵魂的猪啊。   想到这儿,艾朦朦悄悄地挪到正在刷碗的易恒身边。踮起脚尖,对着眼前的耳朵,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满意的看到一抹红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耳际。突如其来的酥麻感,惊的易恒差点摔了手里握着的盘子。   “你干嘛呢!”易恒用沾满了洗洁精泡沫的手,推了推和自己几乎贴在一起的艾朦朦。“去,帮我把你刚吃完饭的盘子端过来,没吃完的排骨放进冰箱里。”   “哦。”艾朦朦听话地颠颠颠地跑到餐厅,端过来一摞空盘子,递给易恒。   易恒接过盘子,“排骨放冰箱了吧?”   “什么排骨?还有剩的排骨?”艾朦朦十分疑惑,歪着脑袋问“还有你怎么不都给我盛出来,我还没吃够呢!”   易恒捏着全剩下酱汁的盘子,看看盘子,又转身看看身后的人,无奈地笑笑:“算了算了,回来一顿给你买100块钱的排骨好了。”   “哎,景渊!”   “干嘛?”易恒的声音伴着哗哗的水声,清脆的很。艾朦朦单单看着他一个背影,就感觉迷人的不能行,满心的爱意全都要溢出来了。   “一会儿咱们去公园里转转吧,正好消消食。”艾朦朦提议道,看见易恒拿着抹布走到餐厅,又跟着跑到餐厅。   易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上回出去迷路的心理阴影恢复了?   “还好吧。再说了,一会儿你陪我一起出去呗。这样我就不怕迷路了。”说着,又跟着擦完桌子的易恒又跑到厨房。   “我不出去。这天已经开始升温了,一到晚上就会有很多蚊虫。更别提公园里了,花花草草多的地方,更多。到时候出去一趟,咬一身疙瘩回来。再配上你现在这体格,整个一没修炼成功的□□精。”易恒洗干净双手,走出厨房。   艾朦朦照例跟在他身后,听见拒绝,急的急赤白脸。一溜烟儿窜到他面前,泪眼婆娑的说:“怎么会呢!出去吧出去吧!我好不容易立志出去一趟,你就鼓励鼓励我呗!怕虫子咬,大不了,大不了我保护着你呗!反正我也是吸引蚊子的体质!走嘛走嘛!”说着,就伸出吃完排骨没有洗的双手,卯足了劲开始摇易恒的胳膊。袖口那点儿给攥的褶子,愣是比八十岁老太脸上的皱纹还密集。   易恒皱着眉,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抢过来,勉强点了点头,答应了。   艾朦朦“嗷呜”一声,抱着易恒的侧脸就亲了一口,欢天喜地地回卧室换衣服去了。易恒抬手摸了摸脸上带着一点糖醋排骨味道的地方,虽然嫌弃地撇了撇嘴角。可是到后来还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艾朦朦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这一副“晚霞美人图”。照进房间的火红的夕阳,映衬着易恒的侧颜,上扬的嘴角,将一个立体的剪裁投射在地上。微勾的背,懒懒倚在沙发上的身体,双手插在裤兜里。即使身着了一身运动便衣,依旧衬的修长挺拔。   听见动静,易恒缓缓转过头,看了看眼前的人,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吧,不是要出去吗?愣着干嘛。”   “哦,哦,就来!”艾朦朦急急忙忙跟上来。   两人步行来到公园,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的小道上到处是散步的人。带着小孩一起出来玩的年轻夫妻,几对几对地凑在一起,坐在凉亭里,讨论着育儿经的同时也时刻关注着满地撒欢的孩子。   太久没出来放风的艾朦朦新奇地看来看去,拽着易恒的袖子来回乱转。绕过凉亭,一阵欢快的音乐声渐渐变的响了起来。艾朦朦似乎意识到什么,转过脸对着易恒兴奋地指了指声音的来源,叫道“是在跳广场舞耶,我们也去看看吧!”   易恒虽然不怎么情愿,但还是没有驳了她的兴致,由她拽着自己小跑过去。   愈接近那里,声音就越激烈。充满动感的旋律带动着人的感官,让人不由地就像跟着心情飞扬起来。你可能会嗤笑广场舞,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它真的很有感染力。   艾朦朦站在队伍外围,看着跳的整齐一致又欢快的大妈们,看了一会儿,也蠢蠢欲动。仰着一张带着亮晶晶眼睛的小脸,询问地看向易恒。易恒点了点头,伸手轻轻送了送她的后背,给她一种无声的安慰和鼓励。   得到准许,艾朦朦兴奋地钻进队伍,合着节拍,跟着大妈们一起跳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怎么能跟上,等几轮下来,已经跳得越来越好了。易恒不觉好笑,靠在路灯下。看着队伍中颇得大妈欢心的艾朦朦,不禁想着,她这样的性格,好像一直都很有“大妈缘”。这样的女孩,以后结婚了,和婆婆应该也挺合得来吧。   一曲结束,艾朦朦率先窜了出来,易恒走上前迎上去,递给她一张擦汗的纸。艾朦朦不接,仰着脸说“你帮我擦!”说完,还闭上了眼睛。易恒举着纸巾的手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手下的肌肤还带着运动完微微散发的热气,几乎看不出毛孔的脸颊。微阖的眼睛,被一双长睫盖着。   “擦好了。”易恒轻声说。还没来得及转开脸,艾朦朦就睁开了眼睛。秋水剪瞳,定定地望着他,心中“突”地一动,时间仿佛也静止下来。他极缓慢地低下头,小心地靠近眼前的人,时刻观察着她的情绪。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自己不该滥用艾朦朦对廖景渊的感情,来欺骗她。可是长久以来的克制,就在此刻昏黄的路灯下,忽然动摇。即使周遭的环境不怎么唯美,即使耳旁还充斥着吵杂的音乐。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了,唯有眼前的人,是那样的真实。   也许是意识到易恒的想法,艾朦朦背心里有点小激动,但还是乖顺地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气息终于落到脸颊处,只待最后拯救般的一吻了。好巧不巧地,一句呼唤,打破了此刻的气氛。   艾朦朦尴尬地睁开眼,易恒也有些别扭地将脸转向了一边。远处,几个身着广场舞服的大妈向两人跑过来,“哎呦,丫头,怎么不去跳了?”   “呵呵,累着了。今天就不跳了。”   “是累了。看这一张脸红的!”一个红衣服的大妈抚掌感叹着,又看了看艾朦朦身边的易恒,忽然又些激动,和旁边几个大妈对视了一眼之后,问到“这位小伙子是…”   艾朦朦慌忙接到“他是我老公!”   “啊?老公啊,你们结婚蛮早啊,看起来还很年轻呢。”大妈语气有些遗憾。   艾朦朦感觉有点不对劲,“那个,大妈啊,我老公身体不好。现在吃药时间到了,我要赶紧带他回去吃药呢。”   大妈又些惊讶,顺势打量了一番“身强力壮”的易恒,似乎设想不出会地什么病。   “哎呀,大妈,你不知道。他是脑子有问题,先天的。本来他妈妈还担心他的婚姻问题呢,但是吧,我和他从小玩到大。实在不忍心看他落到这般处境,就和他结婚了。别看他表面很正常,其实中看不中用的。”艾朦朦绕有介事的说完,还踮起脚尖,吃力地揉了揉易恒的头发,动作虽然艰难,但还是端着一副“贤妻”的表情。   易恒气的牙痒痒,但是也不想再和那群大妈多掺合什么,对于刚才大妈们打断自己的“好事”,他还是记仇的。遂也懒得反驳,难得的顺从。   话已至此,大妈再看着易恒的眼光中就掺杂进去了一点同情和遗憾。见目的达成,艾朦朦赶紧拉起易恒的手,连声和众人告别,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易恒一语不发地跟着跑了几步,等艾朦朦跑不动了,两人才停下来。   “你知不知道当着我的面污蔑我是什么后果,嗯?不光是老公,还是精神有问题!你胆子蛮大嘛!”易恒先发制人,端的是大公无私,兴师问罪。   闻此,艾朦朦面色变了变,慌忙讨饶“哎,你别着急,听我跟你解释啊!你没看见大妈们看你的眼神啊,都恨不得把你你一块我一块地抢分了。根据我的经验分析,她们这个年纪,家里不是有个适龄待嫁的女儿,就是有个什么侄女之类的。我要是不把话给她们堵死了,过几天她们非去堵咱们家门去!”   易恒斜睨了两下昏暗中看不清表情的艾朦朦,“嗬,合着你还帮我来着!”   “当然了,我是为咱们的小家庭保驾护航嘛!你是我的,可不能被其他人窥视了去!”   一番话说的易恒心中一缩一缩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斥着四肢,世人称这种感觉为“幸福”。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手掌,才意识到还牵着艾朦朦。两手衔接处已经起了一层薄汗,不知是因为刚才一通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想就这样,一直不松开。   感觉到易恒的动作,艾朦朦也在心底小小地松了口气,还好景渊还没变心。   回到家,混身是汗的艾朦朦先跑进浴室去洗澡。易恒坐在客厅里,听着浴室里面哗哗的水声,回忆着两人刚才发生的一切,忽然一阵急促且激烈的情…欲涌上心头,将运动裤撑得鼓鼓的。易恒又些无奈地看了看,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   无奈这个房子因为之前一直是自己住,所以只有一个浴室。   终于耗到艾朦朦洗完出来,易恒再也无法忍受地钻进浴室。猛掷上浴室门,一照镜子,他才发现自己的双眼已经忍得通红。浴室内还残留着艾朦朦洗漱完的香波味,虽然和自己用的是同一瓶,可是在她用过之后,却是不同的味道。   易恒往身上猛浇冷水,却发现无济于事。最后在不甘愿的情绪下,脑海中浮现着艾朦朦的身影,自己帮助自己解决了。   室外的艾朦朦显然不了解里面易恒的情绪,她悠闲地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忽然发现书房的门,许是因为易恒没注意,而没有上锁。   听着浴室里的动静,踌躇了一会儿的艾朦朦,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第<15>章   第十五章   书桌上摊着好多材料和书籍。艾朦朦捡起一份类似于案例一样的东西,翻看起来。却意外的发现,上面罗列的全是关于兽医方面的诊治案例。“是狗蛋儿生病了吗?”艾朦朦疑惑地嘟囔着。   又拾起一本书,随便翻了翻,忽然,一个页子从书里掉了出来。艾朦朦蹲下身子,拾起一瞧,却是一份医院住院缴费单,在下面的付款人签字的框里,明明晃晃的填着“易恒”两个字。   “易恒?”艾朦朦卷起嘴唇,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我还一撇呢……什么烂名字。”话虽这样说,可是还是存了一丝怀疑在心间。将付款单又小心的夹在书里,微微归置了一下凌乱的书桌,扭着头来回打量整个书房,“咦?没有电脑啊?那他怎么看动作片?奇怪……”   正兀自嘟囔着,没留意书房门什么时候被推开了,直到一个影子打在她的脚面上,她才猛然一惊。被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被易恒发现了。急忙抱头就开口求饶“那个,景渊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在看动作片,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想你,原来你是这么的纯洁!你原谅我吧!”   一连串的讨饶却没有换回一丝半点的回应,艾朦朦心中一紧,脑海中不停闪现着易恒生气的各种场景和应对策略。忽然,弱弱的“喵”的一声响起,打断了艾朦朦的思绪。她悄悄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狗蛋儿躺在她面前,亮出自己的肚皮,“喵喵”地叫了几声,好像在说:“你个傻X,赶紧帮我挠肚皮啊!你是不是有病!”   她又极速站起身,冲房门处看了几眼,才确定刚才真的只是狗蛋儿进来了。虽然猛起身搞得她此时头晕眼花,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轻嘘了一口气。抬起手掌拍了拍胸口之后,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怒视着地上还躺着等待服侍的狗蛋儿,冷哼一声“把我吓的半死,还好意思让我帮你挠肚皮!有本事吓我,你有本事自己挠啊!”   说完,一甩自己半湿不干的头发,就走出了书房。   来到客厅的时候,刚好和刚洗完澡的易恒碰上。易恒一看见她,就想起来自己刚才在浴室里想着她安慰自己说的画面,不觉混身有点不自然;艾朦朦也刚从书房审查出来,自然也有点心虚。所以两个都心揣小九九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期而遇,都有点小尴尬,然后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忽视彼此的存在,加快了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易恒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刚才特傻,自嘲地摇了摇头,起身来到书房。一进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不是桌子上被动过了。只是感觉整个屋子,夹杂了一丝熟悉的,不同于自己的味道。好像刚从哪里闻到过,他也一时想不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梦见自己和艾朦朦在做一个神奇的运动。当嗅到缠绕两人之间那股熟悉的香味的时候,易恒忽然想起,这个味道,就是艾朦朦洗完澡,残留在浴室里的味道。   波澜不惊的日子缓缓流淌,划过仰望天空的眼眸,流过泪痕未干的脸颊。一个个小故事累计串联成我们的一生,有些事情我们隐藏起来,也许是为了自欺欺人,也许是为了掩耳盗铃。结成痂的伤口不被揭开,就永远只是一个伤疤,不会愈合。   今天易恒的宠物医院里前来就诊的动物并不多,除了一只吃玉米吃多了导致拉肚子的小狗之外,再没其他“病人”。易恒也乐得清闲,早早的就给医院的几个护士下了班,只留了一个接待在接待台。   上午10点半的时候,易恒就脱了白大褂,洗手准备提前下班。昨天晚上答应了艾朦朦,中午回去给她做麻辣小龙虾的。锁好了抽屉,刚准备离开,办公室门就被扣响。易恒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请进。”他抬眼一看,穿衣的动作就一滞,表情也僵了一下“童一,你怎么来了?”   “呦呦呦,哥哥也不喊了,直接叫名字啊!真不礼貌!”童一啧啧嘴,手扶着门框“所以,现在我这个'哥哥',还能被准许进来吗?”   “你爱来不来,反正我要出去。”易恒说着,就抖抖衣领,抬脚向屋外走去。在经过童一身边时,被他拽住了胳膊。   易恒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不会轻易离开,所以并不惊讶,微微一挣,脱离了他的制皓。侧过脸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今天你来找我的目的我知道。但是如果你是来借机找事,我不奉陪。”   童一听完他的话,瞬间暴怒“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今天是小敏的忌日,可是你呢?你现在打算收拾东西去哪?你是打算回家给你的小猫做饭!这么多年,你根本就没有自责过,悔恨过!”   许是听见童一的情绪不对劲,前台接待小方也赶紧跑过来,劝到:“易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易恒拜了拜手,“你先下班吧,没事。我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我来锁门。”见小方还要说什么,他又急忙打断“你赶紧回家吧,你不是还说你今天有事嘛,我们这里你不用管了。”   小方见自己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放心,但还是离开了。   身边一直站着不语的童一看着小方离开的背影,嗤笑了一下,“易恒啊易恒,让我怎么说你好。说你残忍吧,你看看你,对手下的员工都这么有爱心;可是说你仁慈吧,小敏的死,却对你没有任何触动。我看啊,不是看事情的对错,而是看对象吧。可怜当时小敏对你付出那么多。”   易恒听完也不生气,瞥了一眼童一“你又喝醉了吧。每年今天你都要喝醉,如果你真的要这么折磨你自己,我也管不了。但是,你别再来纠缠我,我根本也不欠你什么!”   话一说完,童一目眦欲裂,举起拳头对着易恒的脸上就是一拳,说出的话伴着酒气喷洒出来。“你不欠我什么?你他妈欠我的多了!你欠我一个小敏!”   一拳挥下去,易恒的怒火也被点燃,满心的焦灼夹杂着愤恨一起燃烧。两人扭打在一起,喝酒的没喝酒的,掺合着,也都逐渐失控。到最后,两人实在打不动了,齐齐地躺倒在办公室的地毯上,喘着粗气。童一的脸上挨了好几下,声音也变的闷闷地,他喘着粗气,问“易恒,你跟我说实话,当初,你喜欢过小敏吗?”   过了好一会儿,易恒才仰起脖子,冲地上吐了一口血沫,轻声道:“没有,我从始至终都把她当妹妹看,我从没喜欢过她。”   “可是,后来她自杀,却是因为你!”   “是啊,因为我。所以我才离开了家,来到这里;所以我才每天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苟且偷生;所以我才他妈的每天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童一深呼吸了一下,站起身,背对着易恒“不管怎么说,咱们这辈子欠小敏的。是人是鬼,都无所谓了。都是宿命。”说完,佝偻着身子,慢慢向门口走去。玻璃门上悬挂的风铃随着推开而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伴着被夕阳拉的老长老长的身影,如同鬼魅厉声一般,刺耳惊悚。   易恒还躺在地上没有动弹,眼睛生疼,随着血液的跳动突突地涨着难受。他缓缓闭上双眼,伴着又一次浮现在眼前的画面,眼睛淌出一滴泪,刺激着伤口蛰蛰的。就像心理的伤疤,越积越深,形成一个大脓包,无法愈合。   等到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小区里时,天空已经完全黑透了。他一身酒气,头脑也昏昏沉沉的,这样唯一的好处就是脸上的伤口感觉不到疼痛,心中突突的慌张感也消失了不少。   小区里沿着小路走几步就是一盏路灯,淡橘色的灯光,忽然就让他想起每天都等待着自己的那一抹橘色。此时的易恒,才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易恒掏出手机,定睛一看,已经晚上8点45了。一阵舒爽的微风吹来,让他打了个冷颤,浆糊一般混乱的情绪终于理出了一丝头绪。他伸出手笼在嘴边,用力哈了一下,嗅了嗅,酒味儿并不大,才微微放心。   打开房门,却意外地发现整个屋子都黑漆漆,消无声息。连一向满屋乱跑的狗蛋儿此时也不见踪迹。   易恒心中一紧,有些担心。拧开客厅大灯的开关,却发现灯也不亮了。是停电了吗?易恒疑惑着,也不知道艾朦朦害不害怕天黑啊。   匆忙间拖鞋也来不及换,就向艾朦朦的卧室走去。手刚扶上门把手,一阵动静从厨房处传来。易恒侧着身子,偏着头探寻地向那里看了两眼,视野里渐渐地走出一个身影,端着一个释放着温暖色彩盘子,带着恬静温和的微笑,步步向他走来。   仅仅一眼,就安抚了易恒的心。    ☆、第<16>章   第十六章   艾朦朦端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走到易恒身边。伸臂将蛋糕举到他面前,得意的笑着,说:“景渊,生日快乐!   易恒看着眼前的蛋糕,神智一瞬间有一些怔忪。他举起手使劲拍了拍脸颊,好像觉得自己酒还没醒。是幻觉吧,他想着。   看见易恒愣神,艾朦朦急切地催促到:“哎呀,你愣个什么劲儿啊!吹蜡烛啊!”   “啊?”易恒停下手上的动作,傻愣愣地反问了一句,完全摸不着头脑。   艾朦朦看不出来他在疑惑些什么,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是一副痴傻的表情。不禁又些生气,“我承认我以前对你不够关心,总是遗忘你的生日。可是我今天还不容易记住了,你就不能配合的惊喜一下吗?”   此时的易恒才明白,艾朦朦口中的“生日”,指的是”廖景渊”,真正的“廖景渊”。   从和艾朦朦最初的相遇开始,到现在的喜欢。易恒从没有想此时此刻这样,强烈地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在艾朦朦的眼里,从来就只是一个替身。廖景渊的替身。   她的喜欢,她的撒娇,她的信任,她的爱恋,她的一切,都是展现在一个名叫廖景渊的亡人身上。而自己感受到的所有幸福,和自己投入到这段关系里的感情,根本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想到这里,易恒忽然感觉自己真可怜。他低头苦笑着摇了摇,垂在腿边的手掌,几不可见的颤抖着。   艾朦朦意识到易恒的情绪不对劲,又些疑惑,但是更多的是慌张。她放下手中端了半天的蛋糕,伸出手扶着易恒的胳膊,“景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你怎么了?”   “你别再喊我景渊!我不是,你别再喊了!”易恒此刻根本就不敢听这个名字,他狂躁地甩开艾朦朦的手,“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给我任何念想了!让我忘记你吧!”   艾朦朦从没见过易恒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下了一大跳。不知自己怎么惹着他,不知怎么一个好好的生日会搞成这样局面。不解着就有点委屈,她扁扁嘴,语气带着一丝颤抖“景渊,你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易恒低着头,没有看眼前的艾朦朦,本来散尽的酒气好像此刻又忽然蒸腾了上来,脸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他摇了摇头:“没有,你没有做错任何。是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是我自己没有看清楚。”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眼前满脸受伤表情的艾朦朦,举起自己没受伤的右手,想要触摸一下她的脸颊。可是在离脸颊只有1厘米远的时候,他还是停了下来。“我不该这么做,对吗?呵呵,对啊,我根本谁都不是。”易恒放下虚空一片的手心,无力地垂下,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就感觉腰间被一双瘦弱的胳膊抱住,艾朦朦的脸紧靠在他的后背上,说出的话带了些许哭腔:“景渊,你干嘛?你要去哪?你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累了。”易恒说完,用了一些力气,掰开了她的双臂。一眼都没再回看,打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屋内还愣在原地的艾朦朦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缓缓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艰难地呼吸了一下。想抬起手支着头,触摸到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屋子里没有开灯,外面大厦上闪烁着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打进屋子里,五颜六色地照在桌子和地板上,像是小丑的面具,此时看上去可笑得很。餐桌旁的地上还摆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巧克力蛋糕,已经被刚才两人的挣扎而踩的稀烂。艾朦朦盯着看了半晌,起身走到蛋糕旁边,蹲坐在地上,喃喃道:“这可是我垂涎了一天都没敢吃的蛋糕,就这样浪费了。景渊,你到底怎么了?”说着,大滴大滴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打在蛋糕上,烙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走出电梯的易恒只感觉自己身心疲惫,现在的他有点后悔了。刚才不该和艾朦朦发脾气,毕竟这一切,她都是不知情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也许是嫉妒廖景渊即使已经离开了人世,却还贪婪地享受着艾朦朦的爱;也许是悔恨自己明知道只是在配合一出戏的情况下,却生生夹杂进去了自己的真感情。   他随意踱步在大街上,路线杂乱无章,来来往往的女孩都远远的避开了这个浑身散发冷气场的醉酒男人。不知走到哪了,他抬头一瞧,眼前是一个名叫“小汀”的酒吧。店面不大,店名的LED展示牌也有好几个灯管不亮了,看起来莫名的落魄。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举步走了进去。店里面和其他酒吧布局差不多,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在舞台上打了一束灯光,照着一个抱着吉他,懒懒的唱着歌的女孩。女孩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庞,模样看起来十分迷离。明明抱着一个民谣吉他,却偏偏唱着一首崔健的摇滚歌《一无所有》。   原本嘶吼的歌曲被她重新演绎,颗粒感十足的嗓音淡淡地吟唱着。纤细地关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倒是有一番小资的感觉。   店里面的客人不多,卡座上几乎都没人。易恒随便找了一个冷清的位置,一抬眼也正好可以看见舞台上唱歌的女孩。他点了两杯伏特加和干姜水,举起一杯,慢慢酌着。   台上的女孩唱完了一曲,又弹了一首别的。易恒并没有听过那首歌曲,只是单纯的觉得相比较前一首,这个更颓废一点,可是也更适合女孩的声线。   一曲结束,易恒的两杯伏特加也喝完了。微醺的感觉让人感觉很舒服,眼前又出现了艾朦朦的身影,恍恍惚惚地。   忽然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把他拉回现实:“喝这么猛,不怕醉得快吗?”   易恒顺着声音的来源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就瞬间呆愣住了。眼前的人和小敏长得十分相似,猛的看上去,几乎就要让人以为是她了。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两人只是五官比较相似,但是气质却全然不同。   如果说小敏是一株温室里成长起来的柔弱百合,那么眼前的女孩就是一株野生的玫瑰花。茁壮的生命力,浑身的刺。   仿佛是意识到易恒一瞬间的失态,女孩笑了笑。将手上提着的吉他放在地上,指指易恒身边的位置:“我可以坐这里吗?”   既然不是小敏,那么即使长得和她再像,也激不起易恒一点的兴趣了。他把最后一口酒喝完,拿起凳子上的外套,起身离开“这一整张桌子都是你的,你随意,想坐哪都行。”说完,转身走出门。   目送易恒的身影远去,女孩举起易恒刚刚喝过酒的杯子,捧在手里,迎着头顶一盏吊着的昏黄小灯,照了照,眯着眼睛笑了。“姐姐,你说,今天的相遇,是不是缘分呢?”   易恒回到家,已经12点多了。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踏进屋内,发现还是一片黝黑。屋内十分安静,艾朦朦应该已经睡着了。易恒害怕惊扰到她,没有穿拖鞋,赤着脚走在地板上。   在经过艾朦朦卧室的时候,看见虚掩着的屋门,想了想,犹豫地推开了,走了进去。   卧室没有拉窗帘,所以被楼外的灯光映的,并不显得黑暗。一个瘦弱的身躯背对着屋门,侧躺在床上,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发出清浅平稳的呼吸。   易恒绕道床那头,看着阖着双眼的艾朦朦,脸上尤挂着一丝泪痕。他有点心疼,伸出手轻轻的拭了拭,又用指尖从眼睛轻轻触碰到脸颊,最后停在嘴唇处,流连不走。   “对不起,原谅我吧。可能我真的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困惑。好好睡吧,没有我的梦,一定会很香甜。”易恒低声说道,又低下头,轻柔地在艾朦朦的唇角印下了一个吻。   在带上卧室门离开的时候,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动静的艾朦朦睁开了眼睛。一滴泪水顺着唇角的吻痕滑落,她坐起身,靠在床头。细细回味着这一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心中始终隐隐地感觉着不对劲。   在隔壁房间的易恒,也同样靠在床头,无法入眠。刚才一吻时,美好的触觉还残留在脑海中,可是两个人的距离却是那么远。   或许自己真的一开始就应该像顾华昭说的那样,远离艾朦朦,让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和她接触。也许这样,现在的局面不会这么难以收场。他心底明白,一旦艾朦朦恢复了辨认机能,会有多讨厌自己。她虽然平时看起来柔柔的,性子软软的。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太理智。 ☆、第<17>章   第十七章   早晨醒来,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脸上,照得睡眼惺忪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刺痛。艾朦朦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才感觉舒服了些。   她翻身下床,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自己的面孔。已经不像车祸刚醒开时那样陌生和逃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感。很奇怪吗的感觉。   以前没生病的时候,总是体会不到丧失了某种能力的感觉,觉得别人的灾和痛,都离自己那么遥远。可是当你真的失去的时候,就会无限怀念和感慨,无论对于曾经的自己来说,那是一种多么普通的能力。   所谓的感同身受,都是屁话。   镜中的自己,脸色因为长期待在家里养病不外出,显得有些苍白。衬着红肿的眼睛,看起来怪可笑的。她自嘲地咧咧嘴,起身走出卧室。   易恒已经在厨房忙活半天了。   厨房里钻出一股股香气,鸡蛋敲开壳打在平板锅上,迅速成型,蛋清也由透明变成雪白。合着橄榄油交汇,发出“滋滋”的响声。已经煮好的皮蛋粥在炉子上呼呼地冒着热气,面包机也“叮叮当当”地吐出两片已经烤的焦黄的吐司。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重复着每天相同的生活。气氛没变,准备早餐的易恒没变,睡到自然醒的艾朦朦也没变。可是,感觉不一样了。   听见脚步声,易恒头也没回,开口说道:“起来了?去洗漱吧,一会儿吃早饭。然后我带你去找赵医生复查一下情况。”   艾朦朦不搭话,打开冰箱门。闷着头翻找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冰块呢?”   易恒转身打量了下她的脸,眼神着重在她眼睛周围扫了一圈。被这样明显的打量,艾朦朦有些不自在,略微偏了一下脸。   易恒也没开口询问,跨到冰箱前,拿出一个冰袋,又跑到浴室找到一块干净的毛巾,把冰袋包在毛巾里,拐回到厨房,递给一直站在原地,好像在专心研究鸡蛋是如何成形的艾朦朦:“别敷地太严实,那样会刺激到神经。你刚起床。”   艾朦朦没应声,接过包好的毛巾,敷在眼睛,一手微微用力,让冰袋尽量避免完全接触到肌肤。捂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希望我尽快恢复吗?”   “什么?”易恒正在往碗里盛粥,一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的病,你希望我赶快恢复吗?”艾朦朦又重复了一遍,对于主语着重强调了一下。   “当然。”易恒微微颔首。“我难道应该期待你好的慢一点吗?没理由。”   “为什么呢?我以为你很享受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   “呵呵…”听见艾朦朦的疑问,易恒忽然开心地笑了笑,仿佛十分可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无论我是如何看待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都没有任何用。现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高中政治你学好了吗?”   “还以为你会肯定我的想法。”艾朦朦又些沮丧,低声说。“算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问。我去洗漱了。”说着,将眼上的冰袋搁在冰箱上,转身离开了厨房。   吃完早饭,易恒驾车带着艾朦朦来到医院。两人穿过花园来到医院大楼前,因为时间还尚早,花园里并没有太多下楼活动的病人。只有几个穿梭其间的护士和玩闹的小孩。   见到艾朦朦,杨医生显然十分高兴。站起身将两人迎到自己办公室,一脸兴奋地跟老婆刚生孩子一样“你们可算是来了,我想死你们了!”   艾朦朦没见过杨医生这个样子,猛一下有点招架不住。反观易恒倒是一脸坦荡,看见艾朦朦投向自己的目光,也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用口型说了5个字。她眼神不好,盯着辨别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易恒想表达给自己什么。   两人正“眉目传情”着,被杨医生清咳了几声打断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杨医生看向艾朦朦,问道。   “呃…具体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看自己和经常见面的人,没有那么陌生了吧,但是其他的人还是会记不住。就比如医生你,我就很怀疑你是不是真人。”   “什么叫'真人'?!我当然是真人了!”杨医生娇嗔了一下,吓的艾朦朦混身抖了三抖。   “那照你看,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在恢复了?”易恒打断了问。   “嗯?嗯,如果按照你们的描述来说,的确是在恢复。不过我们不能只凭感觉啊。你当初之所以会造成这种病情,病因就是因为你脑袋里面的淤血压迫。如果淤血慢慢自己清除了,那当然就会恢复了。但是要给你做一个检查,才能最终确定。不过……”   “那就赶紧检查吧!”易恒没让杨医生继续说下去,立即打断。而且说着还立马站起身,恨不得马上就检查。   “啊?我说你们这么慌干嘛,我还没问着呢!”   “当然慌了,你不是说要检查了才能确诊嘛,那你再看那么半天有什么用?”易恒牵起艾朦朦的手,接着说“所以,麻溜的吧!”   走出医院的时候,照例沿着花园走出来。艾朦朦还偶遇了当时住院时一起聊过八卦的老奶奶,可是老太太似乎已经不记得她了。浑浊的眼球吃力地辨认着眼前的人,却还是不认识。艾朦朦很难过,这项一直住在医院的老人,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一样的病痛,感受着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直到最后一秒。   坐在车上,艾朦朦忽然开口:“景渊…”   “嗯?怎么了?”   “你说,如果我等到完全恢复的那天,会不会忘记现在的一切啊?就像是神仙下来渡劫一样,渡完了劫,重归天庭,人间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也随着消逝了?”   “嘿!你还停会往自己脸了贴金的,还神仙呢。”易恒调笑着,笑了几声,自己也感觉干巴巴的。   艾朦朦摇了摇头,十分认真“是真的。既然我现在是失去了一项能力,可是我也收获了一份安逸的生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慢慢地又拿回了我本身的那个能力,那么,我会不会也会相应的失去一些其他的东西呢?除了目前的美好生活和记忆之外,我想不到我还有什么,在失去了之后会难过。如果是失去记忆,那么还好,因为你还记得,那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的。话说,易恒,你会来找我的吧?”   易恒转脸看了一眼她,喉咙滚了几下,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回答,“你…我昨天那样对你,你还希望我来找你吗?”   艾朦朦笑了笑,放下了车窗,滑落进车厢里的风打散了她的头发和表情“我除了你,也许也找不到这么搭的人了。你不来找我,谁来?景渊,以前我总是感觉和你不合拍,可是在我生病之后的这段时间,又不这么感觉了。这几天我在想,当初是不是因为我太过执着于自己的工作,心思太过分裂和浮躁,忽略了我们的感情,才导致我们最后走到那一步。而现在呢,我很少想工作的事情,每天和你这么过着,倒是更开心了。以前我拒绝和你同居,是不是错了?也许两个人真的朝夕相处,才能感觉出两个人是否合适?”   短短的一番话,却激起了易恒心中的涟漪。他甚至燃起了一丝希望,这是不是说明,即使在“廖景渊”这个身份的掩饰下,自己和他还是不同的?至少,在艾朦朦的感觉和态度上,是不同的。   “如果你不嫌弃,我当然会去找你。”易恒的脸一直面向前方,掩饰着自己眼中翻滚的情绪,没有回头看艾朦朦,也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一时间,车厢内寂静无声,除了车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两人各怀揣着自己的心思,胡思乱想着。   “我们去旅游吧。”艾朦朦忽然转过头看着易恒,说到。   “嗯?”   “我想在有机会的时候,多创造一些回忆。怎么样?也不去远,就去云南吧,现在的季节,去那里最棒了!”   易恒思虑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好吧。这几天我安排一下工作,就订机票。”   “好啊。”   从P市到云南并不近,3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足够艾朦朦睡一觉了。打着晕机的旗号,一上飞机,她就拿出眼罩,开始睡觉,还专门交代午餐配餐时不要叫醒她。不过,她在候机室倒是吃了不少零食。   艾朦朦坐在靠窗户的位置,透过窗户体会到在云层中穿行的感觉。其实除了刚起飞和马上落地时可以看见地上如蚂蚁一般的人和车之外,其他并没什么看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广播提醒飞机降落的时候,易恒把艾朦朦叫醒。她掀开眼罩,拉开遮阳板,向外望。明媚得又些刺眼的阳光穿透云层,晒的她几乎眯着眼睛。手掌印在玻璃窗上,还有点发烫。   “饿不饿?”易恒转过头问她。   艾朦朦摇了摇头,“我有点渴。”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囔囔的。   易恒递给她一个杯子,里面装的是一杯果汁。“怕你会渴,帮你要的。”   艾朦朦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爽\吗?”易恒笑着问。   “不怎么爽/,太少了。”艾朦朦吧唧吧唧嘴,摇摇头。   “等一会儿下飞机了再买水喝吧。”   飞机平稳着陆,飞机上的行人陆续排着队下飞机。易恒走在艾朦朦身后,一手护着她,一手提着两人的随身背包。   机场外面是停着排着队的出租车,他们都是有序地排队等着。一辆开走,下一辆接着开上前。并不像大巴车揽客那样,追着旅客坐他们的车,好像是赶鸭子上架一样的架势。   大多和他们一起走出来的人都是跟着旅行团来旅游的,所以一部机场,就有大巴车来接。很少有人会去拦出租车。司机都懒懒的坐在车内,即使是有客人走近,也一副平常表情,不见得有多热情。   艾朦朦觉得挺有意思,也不管在身后拖着箱子的易恒,自顾自地走到最前面第一辆出租车前,叩了叩车窗,喊道“大哥,去市区,走吗?”   “走啊!”司机大哥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点了点头。又探头看了看朝着艾朦朦走来的易恒,麻利地低头点了车上的一个开关,打开了后备箱。打开门走下车,帮着易恒一起放着箱子。   刚坐上车时,三人都不吭声,就那么硬生生地杵着倒也怪尴尬的。司机大哥清咳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坐在后座的二人,问道:“你们两位,是来这里度蜜月的?”   “对啊。”艾朦朦率先接到,看也没看易恒。“大哥,我们也是昨天才向公司请了假,赶紧就过来了。所以来的匆忙,几乎都没怎么研究。我们也不懂,您给我们一些推荐呗。”   “哦,这当然可以啊。不过要看你们的时间安排了,如果预计时间比较短我就给你们推荐几个经典的景区;但是如果你们时间比较充裕,那么我可以给你详细介绍一下。”   “那一般大家来云南自由行,会怎么玩?”   “一般情况?”司机大哥沉吟了一下“你看你们是从昆明机场出发的吧,基本上路线就是昆大丽一条龙了。这个路线比较普遍。你们也可以这样。”   “啊?昆大丽?三地啊!那要玩很久吧。”   “你们又不跟旅行社,那当然就是5天左右了。”司机大哥理所当然地说,“这样也好啊,这样看的多清楚啊,喜欢哪里就多呆一会儿,不喜欢就走人,自在嘛。”   “可是我们时间有限耶。”艾朦朦遗憾地说。   “5天时间还长吗?”司机大哥显然不能理解,“那不然你们打算多久?2天玩完?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劝你们,还是回家吧,有这两天时间不如睡个觉休息休息。5天玩下来也只是个走马观花,更别提2天了。嘿,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浮躁,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艾朦朦也不反驳,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玩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窗外。一时间,原本热闹的车厢,又冷了下来。   易恒盯着艾朦朦瞧了一会儿,问到“大哥,现在去泸沽湖怎么样?”   “泸沽湖?”司机大哥想了一下,“不错啊,这个季节蛮适合的,而且还是淡季。不过那个自己去不太方便,还要包车的。或者人多,拼车也可以。如果5、6个人拼车,也就是300左右一趟吧。”   艾朦朦一听又精神了,扒拉着驾驶座的靠椅,专心地听两人的交流。一张脸几乎都快贴到塑料隔板上了。   大概40分钟左右,出租车就驶进了市区,停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此时的司机大哥,经过一路和易恒的攀谈,简直相见恨晚,恨不得当场就拜把子结义弟。有了大哥的帮助,不仅约定了第二天的出租车,在订酒店时候,也有了意外收获—房费特价。虽然没有便宜很多,但是省下来的钱买两条云南特色披肩也是绰绰有余。   回到房间,艾朦朦简直对易恒佩服地五体投地,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羡慕之情。不住地撺掇他:“哎,景渊,没看出来啊!你口才这么棒,才几句就糊弄着司机大哥和你结拜兄弟了?教教我呗!”   “你觉得我在糊弄他?”易恒说“糊弄”两个字的时候着重强调了一下语气,微皱了一下眉头,对这个形容词感到不舒服。“我没有糊弄人家,我自认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魅力。人家感觉和我能说到一起去,那大家做个好朋友也未尝不可。朋友,我不会糊弄,感情,我更不会。我还没有那么饥渴,要去作贱自己的感情。”   “你别生气啊!我也没这个意思不是。”艾朦朦讪讪地解释着,但是自己也感觉解释地十分无力和牵强。咧了半天嘴角,易恒还是不理自己,只是自顾自地收拾着两个人的行李。   在开房时,本来易恒打算开两间单人间的,可是被艾朦朦以“自己一个人住会害怕”给拒绝了。后来他想想,和艾朦朦“同居”那么久,跟两人住一个房间也差不多了。可是他其实忽略了,在家时,两人根本不睡在一个屋子内。   看着看着,艾朦朦忽然脸一红,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易恒面前,想一把夺下他手中的东西,无奈身高有限,蹦跳着也够不着被易恒刻意高高举在头顶的东西。此时艾朦朦的面皮,简直红的可以滴血了。   易恒伸出两支修长的手指,捏着手里的东西,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似笑非笑“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真打算和我一起度蜜月呢?装的还挺专业啊,连情/趣/内/衣都准备好了?”   “什么呀!这个是我的内/衣!”艾朦朦嘟囔着一句,瞅准时机就又要夺。却再次被易恒躲了过去。   “你别说,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有内/衣还专门在该遮的地方露着的。啧啧。”   一番话说的她有点恼羞成怒“你一个大男人,总拿着那个干什么?是不是其实你内心还藏着一个女子的灵魂?嗯?你要是真想试试,可以跟我说,这件我就送你了。但是我估计,你穿不上。”   “哎,急什么。我穿不上,不还有你呢嘛,你可以帮我穿啊。再说了,你带着它不是本身就要穿给我看的吗?”易恒斜着一双有点丹凤的眼睛,嘴角微勾,白如玉的手指勾着那件水红色的,几乎被几根丝带组成的“内/衣”,看起来真的有点小勾人。   一种莫名的蹂(rou)/躏(lin)感涌上艾朦朦的心头,不知混身哪里有的一股力气,让她用力向前一推。个子足足高出她一个头的易恒,经被她推/倒在身后的床/上。红色内/衣被掷到床头的一角。   易恒被艾朦朦压在床/上,目光如炬,灼得她心头发颤。   几乎没有思考,赌气般的,艾朦朦将头向下一压,亲/歪了,啃到了易恒的脸颊。微微冒出头的胡须刺得她嘴扎扎的,并不难受,倒是把心中的火一下子烧的更着了。   易恒轻声嗤笑了一下,扶着艾朦朦腰的手使了使劲儿,就要把她推开。   艾朦朦当然不依,扭着劲儿,微抬了一下脸,忽的一低头,又亲/上了。这次,不偏不倚,正好在嘴/唇/上。   两片嘴/唇想/接,忽然一阵电流传递过来,打的两人都是一颤。易恒似乎是愣住了,也似乎是在等着艾朦朦下一步的动作。   虽然她从没主动吻/过人,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回忆着脑海中仅有的“知识”,艾朦朦轻启双/唇,试探性地吸/吮了一下,满意地感觉到易恒混身一抖。这个方式是正确的!艾朦朦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继续发掘!   她又伸出了一点舌尖,沿着对方完美坚毅的唇线,慢慢勾勒。青涩地敲开易恒的双/唇,将舌尖伸了进去。沿着贝齿边吮边咬,两个舌头纠缠在一起。   易恒渐渐的反客为主,主动引导起她来。在艾朦朦呼吸不上来分开时,嘴角甚至还扯出了一根暧/昧的银/丝,看得艾朦朦面皮更烧了。   “再来!”易恒像是尝到了甜头的小孩,对这个事情屡试不厌。一时间,屋内十分喘息声也大了起来。   易恒感觉自己身/下发胀,一股强烈的欲/望直冲大脑。双手也控制不住地顺着身上人的上衣下摆,钻了进去。触手光滑,美好至极。   艾朦朦感觉自己混身发烫,但是最烫的也还是烙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她几乎都要觉得,情到深处,顺理成章的时候,却忽然被易恒猛地推开。   “不能这样,这样对你不公平。”易恒喃喃道,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好羞射的一章啊~给宝贝儿们发点糖吧,因为下面不久就要开撕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哗哗的水声从浴室传来,艾朦朦平躺在床上,胸/口还一起一伏在的。过了半晌,才慢慢平息下来。回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真是太意外了,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主动!以前的时候,说不上反感,但好像更像是一种约定成俗的事情,时机到了就要拥抱,不像今天的水到渠成。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下来,艾朦朦也从床上坐起身,捡起被抛到床底下的红色布条,红着脸随便塞到行李箱里。   浴室门打开,易恒穿着正常的睡衣走了出来,没擦干的头发还往下滴着水,晕在衣领处,微透出脖颈上的一块肌肤。   猛见到易恒,艾朦朦又不自觉尴尬起来,坐立不安地转悠了一会儿,赶忙从行李箱里也扯出一套睡衣,跑道浴室:“我也要洗澡!”   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艾朦朦看着自己红扑扑的脸。慢慢地脱/下皱皱巴巴的衣服,才发现自己也是一身的汗,黏腻腻的贴着。   洗完澡又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走出去。却发现房间里面空荡荡的,行李什么的都还在,只有易恒不见了踪迹。真兀自疑惑着,房门被从外用门卡“嘀”了一声打开。易恒走进来,头发已经半干了。软蓬蓬的堆在头上,凌乱美~   看见艾朦朦,易恒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你干嘛去了?”艾朦朦捏着自己的一撮头发,用力一挤,挤出几滴水。   “我去又重新开了一间房,你还住这间,我住那间。离你很近的,就在你房间的隔壁。所以你不用害怕,有什么事情我都会马上赶过来的。”   艾朦朦停下挤水的动作,看着易恒,十分不解:“我们住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我怕会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事情。”易恒含着一抹笑,略微点头。   艾朦朦听了脸又“腾”地开始红了,她支支吾吾地不知怎么反驳:“那个,那个。我刚才只有一点控制不住,其实我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我只是怕自己会伤害到你。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想你后悔。”易恒安抚着说,“好了,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出去吃饭。毕竟只有2天的时间,不要浪费。”说完,就转身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房间,还专门把房卡放在了桌子上。   “切,我还能吃了你啊!”艾朦朦在身后喊道。   艾朦朦随便收拾了收拾,换了一件干净舒适的衣服。打开房门时,看见易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看见她出来,易恒问“收拾完了?”   “嗯。”   “那走吧。”易恒说完就率先启步,走在前面。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艾朦朦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易恒,“喂,景渊。”   “嗯?怎么了?”易恒转过身,挑了挑眉。阳光从头顶上洒下来,落在他身上,所以很easy的,艾朦朦就看见他脖子上一枚显眼的“草/莓”。   易恒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吭声,十分疑惑。又往回走了几步,站在艾朦朦面前,帮她挡住了大片刺眼的阳光。“怎么不走啊?”   “啊?”艾朦朦猛然回神,一张脸红扑扑的,看着甚是喜人。她忽然坏心思的决定,不给他说这件事。“哦,那个。咱们去哪吃饭啊?”   “你想去哪吃?我知道昆明的过桥米线很有名的,去哪里吃怎么样?”易恒提议道。   “好啊!到时候我要吃一大碗。”   “放心,那里的碗,肯定让你满意!”   走在路上,不时会有路人满脸惊诧地盯着易恒脖子上那一块看,看得易恒莫名其妙,看得艾朦朦偷笑不止。在做出租车的时候,司机大哥还啧啧了两下,“现在年轻人,可真猛!”   等要的米线端上桌的时候,艾朦朦明白了易恒所谓的“满意”是什么意思了,因为碗真的很大!   艾朦朦夸张的扭头看了看易恒,说“这碗真大耶,我感觉我都可以把全头伸进去!”   “嘁。你别恶心我了!”易恒嫌弃地说,手下动作不断,把一个个小碟子里面的配菜下到米线汤里。   厚厚的一层油挡住了热气的散发,肉片和鱿鱼片一下进去,没一会儿就熟了。易恒拿勺子轻轻撇了撇汤上的油花,嘱咐她道:“小心一点吃,很烫的。”又把一碟卤熟的猪耳丝推倒她面前“尝尝这个,也是店里的招牌,必点的。”   “这不就是猪耳朵吗?有那么好吃?”艾朦朦显然不信,夹起一根送到嘴里,“嗯!!!”忽然的惊叫声吓了易恒一跳,手中喝汤的勺子也掉在汤里,“咚”的一下,溅了易恒一身的热汤。   易恒满脸无语,“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不要大惊小怪!”看着身上的斑斑点点,简直不能忍。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是真的很好吃。”艾朦朦一脸无辜。   “那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易恒站起身,交代她到:“我很快就回来,你吃完饭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我,明白?给你200块钱,你想吃什么再点。”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钱压在桌子上。   “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艾朦朦胡乱地应着,将一张脸都埋在碗里,都来不及说话。   吃完了一整盘耳丝和米线,艾朦朦又意犹未尽地在店员的推荐下要了一盘卤猪尾巴和蒸饺。正吃的热火朝天,忽然感觉一个身影在身旁的座位上坐下,堪堪挡住了照在身上的阳光。   艾朦朦以为是易恒回来了,头也没抬就说:“你回来了,这么快?”话说完,却不见对方接腔。又些疑惑,她抬起了头看向身旁的座位。入目的不是易恒熟悉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嘴角挂着凉薄笑容的女孩。   岁数看起来虽然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气质却充满了一种风尘的感觉。清秀的五官十分消瘦,嘴唇却涂抹上了一层浓浓的复古红色的口红。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及踝麻质长裙,一天长至腰间的黑头发又直又顺。一只手腕上戴着三个古银饰的手镯,另一只胳膊上纹着一种看不出是什么种类的花,诡异妖娆的枝蔓爬满了一整个胳膊,看起来妖冶冷冽。   艾朦朦潜意识里感觉怪怪的,“不好意思哦,这个座位有人,你可以换一个吗?”   “易恒喜欢这样的类型吗?不符合啊?我以为,他还是喜欢姐姐的类型呢。”女孩歪着头,抬起那只戴着手镯的胳膊,撑着脸颊。手镯相撞,发出“叮叮”的清脆声。   这已经不是艾朦朦第一次听见“易恒”这个名字了,眉间不自觉地就皱了皱。“我应该不认识你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呵呵,随便你怎么想吧。”女孩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感觉很好笑,掩着嘴唇,轻笑着,“我今天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吧,不要以为,你现在的生活是真实的。其实,一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你只是活在自己的梦里,或者换一句话来说,你活在别人为你构造的梦里。”   女孩的语气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人家都说,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觉得吧,在你真的得知真相的那天,你一定也会觉得天翻地覆。虽然我知情,可是呢,佛曰:不可说啊!哈哈,拜拜小白兔,我们还会见面的!”女孩说着,站起身,迎着阳光走出店门,嘴角一直衔着一丝凉薄微笑。   艾朦朦目送她点了一只烟离开,心中的疑问随着她的出现逐渐发酵。她直觉此人和“廖景渊”有关。不过如此,现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只差一个东西把他们串联起来。   女孩离开了有十几分钟左右,易恒也回来了。一走进来,就看见艾朦朦坐在餐桌前无意识地拿着筷子猛戳盘子里的蒸饺,一盘好端端的蒸饺已经面目全非。一旁打扫卫生的大妈也一脸可惜的直勾勾地盯着。   “怎么了,吃饱了?有没有等很久?”易恒伸手扶了扶艾朦朦的头发。   艾朦朦懵懂地抬头看了看眼前已经换下脏衣服,焕然一新的易恒,目光还是迷离着并不聚焦。   “你怎么了?”易恒又些担心,职业病让他下意识就抬起艾朦朦的下巴,让她面向阳光强烈的地方,双手翻了翻她的眼睛,也没有任何异常。他轻轻的拍了拍艾朦朦的脸颊“怎么了?吃耳丝吃傻了?”   “嗯?”此时的艾朦朦才从神游中缓过来,“景渊,你回来了。”   易恒“嗯”了一声,双臂抱胸,审视着她“你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艾朦朦摇摇头,若无其事地说“没啊。可能是刚下飞机,没怎么休息好。一吃饱饭就开始犯困了吧。”   “你确定?”易恒试探地重复问了一下。   “嗯。”艾朦朦点点头,拿着包就起身向外走去。   正午时分的阳光特别明媚,明晃晃地顶在脑袋正上方。不过云南的温度四季如春,即使太阳直射,也并不会燥热难耐。   蔚蓝地好似不真实的天空是悠闲地飘着几朵白云,随着人的脚步而移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好像都罩在头顶。 ☆、第<20>章   第二十章   洱海离昆明市区并不远,吃完饭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就到了洱海公园。   一路上两人都静默不语,易恒感觉怪怪的,几次想开口,但是再看看艾朦朦,又咽了回去。   “景渊。”艾朦朦忽然开口。   “嗯?怎么了?又饿了?”   “不是,有一件事我昨天忘了问你了。你以前不是恐高吗,从来不坐飞机的。这次来云南怎么还是定了飞机票?”   艾朦朦一说完,易恒心中忽的一紧,扭头看着她的侧颜,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许的不正常。可是艾朦朦的脸上却一片平静,语气也是淡淡的,甚至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看都没看易恒。似乎真的是在很简单的询问一个问题。   “哦,这个啊。”易恒回过神,收回打量的目光。“其实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车祸把我治好了吧。以前我恐惧高,现在我更恐惧失去你。我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呵呵,”艾朦朦轻声笑了笑,似乎十分愉悦“你出了车祸之后,确实比以前说话甜多了。”   “摸索中前进。”   插科打诨中,时光就流逝的很快。终于赶在太阳西斜之前,两人赶到了洱海公园。因为还是旅游淡季,游人很少。只有一队老师带着来春游的小学生,嘻嘻哈哈地排队陆续从大门走出来。满脸挂着的是吃饱后满意的微笑。   艾朦朦盯着眼前的小孩子,看的一眼不眨,目光是柔柔的。易恒走到她身边,双手插兜,“怎么了?母爱光环又散发了?”   “嗯哼~很可爱啊。你看,像他们这个年纪是不是最美好的?什么都懂,却也不会懂太多。唯一的烦恼就是考试如何得100分,或者就是过年如何从长辈那里多要一点压岁钱。”艾朦朦眯着眼睛,嘴角衔着笑。   “可是我感觉你在他们这个年纪一定很苦恼如何得100分吧。”   “呵呵,还真是很痛苦一件事呢。”艾朦朦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呵呵地应了。   云南这个城市有着缓慢舒缓的生活节奏,还保留着些许没有被开发的风景和习俗。不同于北上广的快节奏和浮躁的气息。所以有人说,这里很适合养老。的确,来到这里,如果你不是参加购物团来旅游的话,真的会有一种释放灵魂的感觉。连带着脾气都会变得和缓许多。   许多女汉子都是来这里之后变成软妹子的。我读书少,不会骗你们!(≧?≦)   大门口有租电瓶车的地方,两百块押金和身份证就可以租一辆,特别方便。艾朦朦虽然很好奇坐电瓶车的感觉,但是摸了摸中午吃的饱饱的还没有消化的肚皮,决定两人还是走着逛。   绕过门口挺/立的大石头,入目的就是一个分岔路口,一左一右。易恒将询问的眼光投向了艾朦朦,示意让她选一条路。   艾朦朦歪头想了片刻,忽然狡黠一笑,提议道:“不然这样吧,咱们两个一人选一条路,不约定目的地,如果我们能相遇的话,那就算我们有缘份。怎么样?反正我们都不知道这两条路后面是什么,所以正好可以考验一下咱们的默契度!”   “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还'如果相遇就算有缘份'”天马上就黑了,你不怕吗?”易恒伸手指了指遮天蔽日的大树。用力压下心中一丝不适,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艾朦朦显然不为所动,还是一脸的跃跃欲试“玩完嘛!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好吧。”易恒终于点头同意,但还是不放心“你手机确保有电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就跟我打电话。不要独自一人靠近水边,见到单身或成群结队的男人要离远一点……”   艾朦朦打断他的絮絮叨叨,笑着说“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以后当爸爸了,小孩一定会烦死你了!”   易恒听了静默了一会儿,“嗯,那反正你多小心。有事打电话。”   不等易恒嘱咐完,艾朦朦就嬉笑着,选了左手边一条路跑开了。易恒在她离开后,却没动身,只是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没两分钟,就不见了那抹踪迹。   “出来吧,躲了那么半天,也没有意思。”易恒淡淡的说,面无表情。   “呵呵,警觉性这么高,当个兽医是不是太屈才了?”未见其人,就先听见了其声。声线略低,不同于平常女孩的清脆感,有点粗/粗的颗粒感。易恒觉得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是谁。   一个身影从门口大石头后面走出来,身着水红色及踝长裙,水草般长而顺的头发散了一肩。一支胳膊戴了三个手镯,另一支胳膊爬满了一个诡异的纹身。右手指尖还夹了一支香烟,烟头飘忽的一缕烟丝随着微风,袅袅升腾,散在空气里。   熟悉的外貌,让易恒立马就想起来,这个女孩正是那天在酒吧遇见的,长得和小敏很像的人。他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如果说上次的相遇只是偶然的话,那么这次的相遇一定是必然了。易恒没有开口,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也不为所动,凉薄的笑着,似讥似讽。烟头的火光随着吸吐,在渐渐有点昏暗的光线下一明一暗的。   女孩率先打破局面,笑着说,模样俏皮又成熟“你这么煞费苦心又是何必?你明明知道她选的那条路只能通向唯一一个地方,又偏要惯着她玩这种游戏,又是何苦呢?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幼稚的女人。她,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适合你。”   “我惯着我的女人,与你何干?”易恒冷淡地说。   “你的女人?!哈哈。”女孩大笑着,手间香烟积攒的烟灰随着她的动作撒了一地。“你把自己演糊涂了吧?感情带入到角色里太多,小心到时候无法出戏!你当她是你女人,她呢?把你当替身吧!哈!”   话说到这里,完全撕破了遮羞布,易恒也不再试探和犹豫。对方显然还很年轻,两句话就已经抛出了所有的底牌。易恒已经大体可以猜出她的目的了。   他低头掏出手机看了两眼,距离艾朦朦离开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算算路程,差不多也走了一大半了。心中挂念着艾朦朦的安全,易恒也无心再于眼前的女孩打太极。   “难道你来这里找我,不是为了当替身?”易恒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嘲讽得很。刺得女孩当场脸色就变得刷白,不过很快,她又调整好了情绪。   “都是替身,你以为你会更喜欢让别人来做替身呢。人都有趋利性,难道你不喜欢别人惯着你?”   几句话听的易恒眉心跳了跳,嘴唇微勾,露出一个无法琢磨的表情。他慢慢向前走,走到女孩面前站定,“你以为我喜欢?你是什么,能帮我以为?不要揣着一点小秘密,就来回兜售叫卖,以为谁都会给你面子。我的心思,你还不够资格猜!哦,对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找过艾朦朦了吧,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你可以随便告诉她你知道的一切,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多透露一点。”说完,就准备离开。   在擦过女孩身边的时候,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以为,揣着你姐姐的面孔,就会想象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我不是童一,我不在乎。至于你,袁玥,没想到你父母还会把你接回来。如今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吗?呵呵。”   一番话说的女孩脸色变了几变,嘴唇口红涂的再艳,也遮不住苍白的纯色。手指间夹的烟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火光熄灭,没有东/西映着双颊,女孩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她颤抖着声音“你什么都知道?她竟然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她极速转身,盯着易恒离去的背影,大喊着,惊起一阵在树枝上栖息的飞鸟:“你不在乎吗?你真的不在乎这张脸吗?你敢说,你没有为了这张脸做过噩梦,你就没有自责过?!”鸟儿扑棱的声音,盖住了女孩几乎歇斯底里的呐喊,不知易恒到底听见了没有。只是能依稀辨认出,地上被路灯投射在地上的身影,忽的一滞,像是瞬间凝固的沥青。   易恒按照脑海中几年前的记忆,匆匆向前走,等终于赶到地点的时候,却发现艾朦朦竟不在那里。他忽然心中一慌,不知过了这么几年,公园的布局是否有变化。那会儿就不改和袁玥多耽搁。   他试图顺着小路往前走,蓦然发现,一个人影倒映在不远处的水面上。他心一动,向那里走过去。离得越近,那人的身形越明显。等站到她身后的时候,发现,就是艾朦朦。   易恒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紧走几步,来到蹲在地上的人身后,一把捞起艾朦朦的胳膊,就将她扯起来。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忽然发现艾朦朦的脸色苍白,脸色冷汗涔涔。   他也顾不上别的,急忙询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景渊?是你吗?”艾朦朦有气无力地问。   “是我,你怎么了?”   “我肚子特别疼!头也昏昏沉沉的。”艾朦朦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易恒身上,脸颊搁在他胸口,喃喃道:“我就刚到水边没一会儿,就感觉肚子很疼,头也不舒服。而且还吐了一次,我怕我蹲在路上会被人推到水里,就只好蹲在离水面近一点的地方,这样即使真的被推到水里了,距离短,也不会沉的太深。”   易恒听了一阵好笑,“你想的倒齐全!”说着,就打横把艾朦朦抱起,安抚地在她耳边轻声说:“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看病。”一边大跨步地沿着最近的路线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洱海公园的布局的确是一进门会有一块大的迎客石,而且石头后面是路。但是文章中关于那个两条路的路线设定,是我杜撰的,为了文章剧情发展~各位不要太较真哦!mua~(^o^)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在来到最近的医院之前,艾朦朦又吐了两次。中午吃的东西都被吐干净了,剩下最后几乎都没东西可吐,只能堪堪吐出一些胆汁和刚喝进去的水。   一进医院大门,易恒就跑到服务台,对着几个还在面对他犯花痴的接待小/姐大喊:“急救啊!”   那几个小/姐猛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呆愣了几秒,看向易恒怀里已经“昏睡”过去,其实是吐累了睡着的艾朦朦,才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安排急救床将艾朦朦往手术室里推。就这样,艾朦朦又经历了一次“急救”。   比起艾朦朦那边的兵荒马乱,易恒倒是十分悠闲。他坐在急诊室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对给自己送水和餐巾纸的接待小/姐微笑表示感谢。   来的路上,其实他已经凭借自己的“兽医”经验,给艾朦朦诊断过了。他十分肯定,艾朦朦一定的在中午吃饭自己离开的时候,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起了肠胃感冒。   只所以告诉他们是“急救”,那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抱不动了。他的双臂已经快麻木的毫无知觉了,如果让他抱着艾朦朦等着门诊排号,那么给艾朦朦治好了之后,他也可以在这家医院进行手臂切除手术了。   反正艾朦朦脑部也有淤血没清除,就算是检查出没有致命外伤,他也有的是理由回绝。毕竟,脑袋嘛,那么复杂的一个部位,怎么检查都能检查出毛病。   悠悠闲闲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急诊灯关闭,手术室大门也被缓缓打开。率先走出一个满脸憋屈的医生,看见易恒就一肚子气。口罩和手套都没来得及摘,就情绪激动的问。   “你是病人家属?就是你把病人送过来的?”   “对啊?”易恒友善的微笑着回答。   “你家肠胃感冒叫'急救'?!”那医生气的都有点破音了,一张嘴在口罩的桎梏下艰难地张着,看的易恒特想帮他把口罩摘下来。   易恒特别诚恳地解释,“不是,医生,你不了解。我老婆啊,她前一段时间出车祸了,脑袋里面有淤血没有完全清除,所以很危险。刚才她就忽然蹲在地上说不舒服,我就慌了,就开始随便联想了。而且一路上她还吐了几次,把我吓坏了。虽然她出了车祸之后撞坏了脑子,但是,在之前我们的感情很好的。现在,就是她痴呆了,我还是不会放弃她的!”   听完了之后,医生的脸色也稍绛,他点点头:“家属的心情我们都了解。你们不懂病症,来回联系也是正常事。这次就算了,以后还是要多做些工作,就像是这种常见的疾病还是要了解的,到时候也不至于一点小事就慌乱。”   “是,是,是,医生你说的对。”易恒连连点头,“那,医生,她服药了吗?”   “嗯,我已经给她服了药了,现在在普通病房休息,你去看看她吧。”情绪平静下来的医生终于想起来摘下口罩,说话自然多了,易恒也终于听得清楚了。   “好的,谢谢医生了。”   “我饿了!”易恒刚走进病房,艾朦朦就这样对他大喊。可不是嘛,吐了那么多,不饿才怪呢。   易恒在病床前坐下,伸出手试了试艾朦朦的体温,说:“饿了你就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吗?”   艾朦朦一听就苦了脸,她抱着易恒的胳膊说“景渊,咱回酒店吧。我不想待在这。反正药也开了,回去吃一样。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我不想在医院住一晚上。再说了,酒店房费我们是付了的,还两间房呢!”   “行吧,不过吃什么由我来买,你自己不许随便吃了!”易恒约法三章。   艾朦朦猛点头,“当然了,你让我自己买我也不买了!”   见艾朦朦此刻这么乖,易恒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那走吧。”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一路上艾朦朦都唉声叹气的,只念叨白白浪费了两张门票钱,洱海什么东西都没看见。易恒倒是不怎么在乎,三斤拨八两地劝:“你不错了。别人都是只拍几张照片就走了,什么都带不走,留不下的。你吧,好家伙,一次在那里吐了那么多东西,留了多少东西!你这战斗力,可比人家在景区墙上刻点什么'XX到此一游'强多了!”   气的艾朦朦晚上又多吃了一串乳扇。   晚上睡觉的时候,艾朦朦洗完澡一出来,发现易恒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怎么可以!她自己还没困呢,别人怎么能睡呢?二话不说,艾朦朦就拨通了易恒的电话:“喂,景渊,我又不舒服了!好难受啊!”   易恒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又跑了过去,敲开房门,不出所料的,艾朦朦安然无恙地坐在一张床上看电视。   在艾朦朦的强迫和威逼利诱下,两人那天晚上还真就睡一间房了!而且,对于易恒来说,那真的是一个特别有意义的夜晚,那个晚上,也打乱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因为在两人关灯没多久,艾朦朦就陷入了梦乡。易恒择床,愣了半天神儿,终于有了睡意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句:“打死你!”易恒瞬间惊悚!   他拧开床头灯一瞧,发现艾朦朦没有醒,只是在说梦话。梦话还好,梦话还好。易恒自我安慰了几下,关灯准备继续睡。   还没迎来新的一波睡意,那张床上的人又开始磨牙。“咯咯吱吱”的不绝于耳,听的易恒头皮都是麻的。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艾朦朦的手,“喂!艾朦朦!你磨牙啊!喂!”喊了半天不见醒,易恒准备收手放弃,却忽然手掌被紧紧一抓。   艾朦朦拉着自己的右手,嘴里嘟囔着:“别离开我。”然后一翻身,面向易恒侧躺着,就把他的手压在了身下,而且还是胸/上。   易恒觉察出不对劲,过了两秒,才明白自己手压在什么上面!虽然白天的时候已经摸过了,可是那时的情况跟现在根本没法比,几乎是瞬间。易恒的耳后,就红了。他试图将手抽回,却没想到睡着的艾朦朦力气这么大,根本无动于衷!   一个“难熬”的夜晚,就保持着这样奇特的姿势,拉开了序幕……   第二天早上艾朦朦醒来,就发现自己和易恒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了一张床上。自己的头枕在易恒的一支胳膊上,脸埋在他怀里,睡衣上还沾着疑似是口水的东西,自己的一条大腿压在易恒的身上。两人的姿势暧昧且奇特,呼吸互相扫在对方的脸上。   艾朦朦只感觉自己睡的神清气爽的!混身舒坦!她仰脸细细地看着易恒的五官,好像要用目光将他的脸刻在心里。正兀自看着,易恒的睫毛忽的一颤,眼看就要醒来。艾朦朦像是被逮住的小偷一样,赶紧把眼睛使劲一闭。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压着的胳膊动了动,似乎是在试图抽出来。艾朦朦故意装着没醒,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心里却乐得开花。   “睡醒了就睁眼啊!”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艾朦朦默了两秒,思索自己是怎么暴露了。   “嘁,眼皮抖成那样,装什么呢。”声音的主人嗤笑了一下,继续说。   已经被识破了,艾朦朦也不羞涩,微微掀开一点眼缝,偷看了几下眼前似笑非笑的易恒。哇!美人初醒图啊!   “把你的口水收一收吧!”   “没事儿,反正也弄了你一身了。”   (°_°)   起床之后,反观艾朦朦的神清气爽,易恒则是浑身酸麻疼痛,好像是被车从身上碾了一遍一样。尤其是一条胳膊和脖子,简直可以直接安假肢了。   艾朦朦看着不断按摩自己的易恒,不断啧啧到:“景渊,你不行啊!这还没老呢,你就不行了。都说女人四十如虎啊,到时候你怎么满足我啊?要不然,我给你买点补/肾的药吧?”   易恒听着听着,捶腰的手渐渐停了下来,脸上似笑非笑,寡淡地很。艾朦朦背对着他在梳着头,感觉背后凉飕飕地,不住嘀咕着: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呢?”   话刚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幽幽地在耳边响起,“因为我要给你证明一下我到底行不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艾朦朦的脖子上,激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莫名的,她就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嘿嘿,不…不用了吧。我还没刷牙呢。”   “没事儿,我也没刷,我们一起啊!”   “今天我们要去哪?”艾朦朦一边咀嚼着满口的食物,一边问到。“先说好啊,我是不去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泸沽湖了。昨天的洱海之游给我留下了阴影。我估计我十年之内都不会再去看海了!”   “还记得咱们来那天,做的那辆出租车吗?”   “记得啊,怎么了?对了,昨天咱们没有做他的车哎,会不会收取违约金啊?”艾朦朦一阵激动,把嘴里的面包屑喷了易恒一身。   易恒盯着挂了自己衬衣上的渣渣,强忍了忍,才挤出一个微笑,“没事,不会有违约金。但是你,如果再吃饭喷我一身的话,小心永远没饭吃!”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文中的“肠胃感冒”,其实也蛮严重的。我高三有一次吃坏了东西,得了一次。连着三天都是上吐下泻的,还一直发高烧,都是38、39度那样的。非常难受。 所以如果有宝贝儿不理解这里的设定的话,我先在这里解释一下。而且大家也不要觉得是男主为了自己轻松就插队之类的,因为那个病发作起来真的不能忍。而且宝宝们能不能心疼一下易恒,他抱了一路了,手臂真的很疼~mua~谢谢大家!鞠躬!(^?^)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再次坐上出租车,已经是早餐半个小时之后。作为一个洁癖强迫症患者,一定要随时随地的保持自己爱干净的好习惯,绝不能丢强迫症家族的脸面。所以在艾朦朦喷了易恒一身之后,他虽然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忍住,上楼重新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顺利出发。司机大哥还是前几天在机场接他们的人,难得的在异乡寻到一个熟悉的人,那种感觉特别奇特。易恒也看出来了,艾朦朦的情绪今天很高涨,一路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你们今天是打算去泸沽湖吗?”司机大哥询问着。   “不是,去丽江吧。昨天去洱海公园了,对湖之类的有点玩腻了。”易恒接话道。   “哦?去丽江?那这样吧,我给你们送到拼车的地方,哪里的人我熟悉,可以给你们便宜一点。”   “真的吗?那太感谢了!”艾朦朦显然十分欢喜。   “哈哈,没事的。”   下了出租车,又转了一辆面包车,差不多坐了大概三四个小时,才驶进了丽江市区。此时的艾朦朦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一到车站,来不及等着易恒,就一溜烟儿跑走找吃的了。车站不远有一个老婆婆推着一辆带着玻璃柜的推车,里面有一些饼干,茶叶蛋和煮好的玉米。艾朦朦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要了两根玉米和两个茶叶蛋。   付了钱,屁颠屁颠的跑到易恒身边,递给他一份,然后就自顾自地揭开装着玉米和塑料袋,啃了起来。一根玉米下肚,倒是舒服了不少。   “走吧。”易恒牵起艾朦朦黏糊糊的手,也没有嫌弃,拉着就往前走。两人在路人的指引下,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误打误撞地寻到了丽江古城的入口。   站在入口的时候,艾朦朦显然有点失望。眼前的模样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大相径庭。入目的完全就是大大小小城市里常见的步行街一样的街景。   “什么嘛?”艾朦朦小声嘟囔一句。   易恒听见了之后,笑了笑,转脸看见她一脸的失望,手下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掌心,说:“走吧,进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呢。”   艾朦朦点点头,“嗯。”   越里面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巨大的水车摆在那里,充满了古朴的味道,好像让人一下子穿越回了古代男耕女织的时代。水车后还立了一块□□的题字,水车题字两相呼应,看起来很有感觉。   艾朦朦一下子就起了兴致,拉起易恒的手,就往前面钻。“景渊景渊,拍张照片吧!这么大的水车呢!”边说边掏出包里的手机,递给易恒,“拍漂亮一点哦!脸不要拍太大,腿要拍长一点!”   摆定了姿势,一连串拍了好几张。“好了。”易恒走上前,把手机递给艾朦朦。   她点开看了几眼,十分满意,不住赞叹“不错嘛,景渊!没想到你还会这手呢!”又伸手推了推易恒的胳膊,“你站哪去,我帮你也拍几张吧,难得来一次,不拍照太可惜了。”   易恒摇了摇头“我不拍,我不喜欢拍照。”   “不拍?那要不然这样,咱们一起拍一张,留个纪念!”说完,不等易恒反应,就跑远了,寻了一对同样来旅游的姐妹淘,指指易恒站定的位置,笑着说了什么。两个女孩也十分热心,了然地笑了笑,点点头。   艾朦朦赶紧跑过来,和易恒站在一起,仰脸对着他笑了一下“来吧,笑一个!跟我一起说'奇葩!'”   随着“咔哒”的一声脆响,画面瞬间定格。镜头里的女孩眼睛笑眯眯的,嘴巴笑着咧开,露出一口细白的小米牙。恰好的一阵风吹起她鬓边的一缕秀发,飞扬在空中。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镜头,注意力全在身边的女孩身上,眼中透露出的缱绻温柔挥散不去。嘴唇抿着,好像在坚持着什么。   拿手机拍照的女孩见拍出来的照片,里面的男人并没有看镜头,想让他们姿势保持不变,再重新拍一张。旁边的闺蜜倒是捣了捣她的胳膊,一张脸笑的戏谑,“别多事儿,这照片拍的多好啊,一看两人感情就特别好。正常摆拍还摆不出这效果呢!男俊女美,眉目传情,跟一对璧人一样,好看!”   艾朦朦见女孩帮他们拍完了,赶紧跑过去,一看,也十分满意。虽然只是拍住了易恒的侧颜,可是整个画面十分和谐。   感谢了两人之后,艾朦朦蹦蹦跳跳到易恒身边,举着手机,炫耀般的笑:“要看吗?”   “不要。”易恒说的坚定,模样也不像是在矫情。   “为什么啊?”艾朦朦不理解,偏着脑袋问。   易恒神秘一笑,“因为不想看你在我身边出丑!”说完,自己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迈着大步向前走。   独留艾朦朦在原地气恼了半天“廖!景!渊!”   走在前面的易恒并不在意身后艾朦朦的情绪大爆发,他无谓地耸了耸肩,反正自己也不叫“廖景渊”。   古城虽然不像艾朦朦的想象一样安逸古朴,可是很多新奇的小吃和充满沧桑嘎嘣的饰品店却让她惊喜不已。不是塞了一手吃的,就是捧着民族风的耳环看个不停。   女孩的天性好像就是看见饰品店会挪不动脚,一天的时光这样磨叽着,到傍晚的时候,易恒手上已经拎了一堆包装袋。   艾朦朦的肩上披了一件波斯风格的披肩,耳朵上缀了一对长及锁骨的古银耳环,一转头就会哗啦哗啦地响。所以一晚上,她都在不停地重复转头这个动作,听着耳畔清脆的撞击声,乐此不疲。   古城的街道走到深处就开始交纵错杂,阡陌交通,往来行人也络绎不绝。但是人气最旺的就要属酒吧了。   丽江的酒吧是一大特色,古城里没走几步就有一家。店门不同于其他城市那样的紧闭,大敞着是这里独特的风格。每路过一家酒吧,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伴着吉他弹唱的歌唱,和飘出的阵阵酒香。   几乎每个资深驴友都说,来丽江,一定要去一趟这里的酒吧。尝尝异乡的味道,感受一下艳遇的滋味。人生难得放纵一次,这里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艳遇对于艾朦朦来说,估计是没机会尝了,但是这里的酒吧,真的是蛮吸引她的。站在一家酒吧门口,跃跃欲试地往里面探望着。嗅着阵阵酒香涸和一股迷离的气息,她都有点醉了。刚要迈步走进去,却感觉后衣领被人提了一下,迫不得已的刹住了脚步。   “你干嘛?!”艾朦朦幽怨地看着始作俑者—易恒,十分委屈“我就想去感受一下,又不是想做什么!你别这么小气嘛!”   易恒一手提着她的衣领还是不放,似笑非笑的表情勾着他本就微微丹凤的眼睛更加撩人。“你还想干什么呢?还真是那天没进行下去,所以不满足吗?”   一番话说的艾朦朦脸通红通红的,不自觉的,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前天两人缠/绵的场景。赶忙踮起脚尖捂着易恒的嘴:“这大街上,你瞎说什么呢!别让人听见了!”   嘴巴虽然捂住了,可是易恒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还是闪着戏谑的目光,笑的促狭。忽然一阵湿漉漉的触感从捂着易恒的嘴的手心处传来,艾朦朦一惊,像是被电了一样,连忙撒开手。立在原地,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两人虽然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可是对于易恒忽然舔她手心这一举动,还是让她无从适从。有点小小的羞/耻/感,又有点刺激,心中忽的一颤,跳的快了很多。   易恒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飘忽不定,但就是不看自己的眼神,不觉好笑。知道自己刚才可能是有点吓住她了,虽然略有些懊恼,但是当时那种情难自禁的冲动,还真是不好控制。他举起手,再一次顺势牵住了艾朦朦的手,扯住她往前走。   艾朦朦有点懵/逼,“景渊,你干嘛呢?去哪啊?”   易恒愉悦的声音从前方顺着傍晚的凉风传来,“你不是想去酒吧找艳遇呢嘛,就算是,也要去个有品味的地方。我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   此时华灯初上,不是太明亮的路灯照着行人,在地上投射出一个个朦胧的影子。一个接一个的酒吧和商铺的门厅处都挂着小灯盏,晕黄的颜色照的入目的景色也好像一张张老照片。易恒拉着艾朦朦越走越快,最后几乎都要飞奔起来了。   耳边是耳环的撞击声夹杂着嘈杂的音乐声,还有缱绻的风声,艾朦朦感觉自己也像是飞奔在时光隧道里的尘埃,随着眼前的人不知要奔到哪里。也要变成一张永久留存的纸角卷起来,泛黄的照片。   看着眼前坚定地朝前跑的易恒,艾朦朦忽然有一个想法涌上心头,鬼使神差般地,她开口朝易恒问到:“景渊,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一开口,艾朦朦就后悔了。但是耳边的环境太过嘈杂,她也不确定易恒是否听见。   易恒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两人停在一个酒吧门口。这个酒吧相对于刚才见过的都要小一点,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要更精致一点。   大门不是采用的传统的玻璃门,而是一阵黑色的木质大门,醒目的木纹刻在大门上,好像是默默记录时间流逝的年轮。上面还镶嵌了一些古银和铆钉,围成了一个头尾相接双鱼形的门把手。   店名则是一块牌匾,木质和风格和大门一样,都是黑色木头和古银拼接而成。   “笑伶。”艾朦朦轻声念了名字。   “你说的没错,我以前的确来过这里。”听见易恒说话,艾朦朦转过脸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解释自己刚才提出的疑问。“那是几年前的事了,5年吧。那时是第一次来云南,我就来了这家酒吧。当时我第一次来就喜欢上了这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我想带你来看看。”易恒说完,偏头对着艾朦朦微微一笑,“而且,来这里,我最不怕你会热衷于什么劳什子艳遇了。因为这里是家gay酒吧!”   “啥?!”画风的突然转变让艾朦朦没反应过来,易恒的最后一句更是让她惊诧“你…你说你5年前来过这里,而且这里还是一家gay酒吧!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看艾朦朦的表情,很明显,她想歪了。易恒登时就哭笑不得,就知道这么跟她说她一定会误会。“这家gay酒吧是很有名,当初我来也是被人硬拖进来的。没发生什么事情,我性/取/向很正常!”   看艾朦朦显然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易恒的脸色忽然一变,眉峰一勾,“你是不是不相信啊?难得非要我现在给你证明一下吗?”说着,一张俊颜就开始慢慢靠近艾朦朦的脸。   艾朦朦本来以为易恒只是吓唬自己,毕竟这周围这么多来往行人,她感觉易恒也没那么大胆子。可是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艾朦朦才意识到他是来真的。躲闪不及,艾朦朦有点呆了。一咬牙,紧紧闭上了眼睛。   易恒的呼吸停在两厘米之外,看着艾朦朦又红起来的脸,感觉十分有意思。故意屏着呼吸,不让她察觉。   似乎是感受不到易恒的存在,艾朦朦微微睁开了双眼,却感觉一双手罩在了眼睛上,眼前瞬间一片黑暗,只有偶尔的亮光透过指缝照进来。   正兀自思索着,一个微凉的指尖轻轻按在了自己因为紧张而抿着的双唇上,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喷洒在脸上,“啧”的一声,就感觉对方的吻压在了按在自己嘴唇的手指上,她的唇角也被这间接的吻而轻微地按压了一下。   然后呼吸渐远,罩在眼前的手也松开了,但是嘴唇上的指尖还在唇部摩擦着,流连忘返。艾朦朦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易恒,内心一阵阵的发颤。   刚才的一个间接吻简直就是隔靴搔痒,本来平稳的心瞬间被挑/逗地泛起阵阵涟漪。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混身都起了一层火一样。艾朦朦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忽然饥饿的吸血鬼,体内有什么叫嚣着,要大快朵颐一次才痛快。   什么鬼?自己刚才是又被调戏了吗?他都从哪学到这些东西?!   眼前的艾朦朦因为惊讶而嘴唇微张,目光湿漉漉的,脸蛋嫣红,一副含/情的模样。饶是本意打算逗逗她的易恒此时也忽的忍不住了。   原本摩擦着嘴唇的指尖变为挑着艾朦朦的下巴,有些强硬的迫她抬起头,自己则极速地低下头,用嘴唇取代刚才的指尖,一遍遍地描绘着美好的唇形。用了一些力气,吸吮着艾朦朦的嘴唇,让她感觉自己的双唇又麻又疼。   不自觉的,艾朦朦的双臂也缠绕上了易恒的脖子,整个人都倚进了他的怀里。“张开嘴。”易恒声音低哑地在唇间呢喃着了一句,艾朦朦脑海里迷迷糊糊的,就像是被灌了浆糊一样,随着指引微微张开嘴,一个炽热的舌滑进了口腔,带着自己的舌缠绕在一起。瞬间,口腔里就充满了易恒的味道。熟悉的消毒水味。   直到艾朦朦快喘不过气了,易恒才松开了她,紧紧地将已经混身瘫软的艾朦朦拥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两人的呼吸都粗的不行。   各自平静了半天,才缓解过来。这个吻让两人都有种于不同于以往的感觉,特别的……激/情。特别的……爽!   默了半天,易恒在艾朦朦的头顶问:“怎么样,这回能证明我是正常的了吧?”话一问出,艾朦朦才猛然惊醒,此时是在大街上!自己竟然和廖景渊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狂热的接/吻!顿时,羞怯的不要不要的。脸埋在易恒的怀里,哀嚎着:“廖景渊,你…丢死人了!啊!”   “哈哈,”易恒抱着艾朦朦,爽朗的笑声通过胸腔传到她的耳朵里,显得闷闷的。“谁敢看,我收拾他!”   静拥了一会儿,易恒问:“还进去吗?   “什么?”   “酒吧,还进去吗?”   “当然了!”艾朦朦一把从易恒怀里钻出来,猛点头。   “那走吧。”   店内的布局风格和外面大致相同,还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冲击感更强了一点。   酒吧是两层的,旋转楼梯不是传统木质的,金属质感的扶手和边框,其他位置全是玻璃镂空的,台阶边的墙壁上隔几步就悬挂了一盏中世纪欧洲风情的油灯。整个酒吧通体墙壁上都刷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漆,一楼大厅吧台处挂了几幅油画,风格偏抽象。   一般酒吧都会有的吧台还保留着,几个黑木制的高脚凳围着吧台摆了一圈,但是如果走近细看,会发现每一个高脚凳的凳面都是一个正在滴滴答答走着的时钟。除此之外,就是几个酒红色真皮质沙发分成的一个个卡座,和一排排铺了古城特产的大披肩的藤椅。   舞台上则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弧形凸起,地势比其他地方要稍微高一点。一束炽白灯打下来,将上面抱着吉他弹唱的酒吧歌手罩在期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沙粒感十足的嗓音,像是娓娓道来一个古老的传说。   整个酒吧的风格都极其奇怪,看似相互冲击着,却奇怪的和谐。   易恒拉着艾朦朦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酒红色沙发的卡座旁,坐下。穿着非洲民族服装的酒保拿了一份酒水单走过来,又些暴露的衣服罩在肌肉紧绷的身上,有种野性美。看得艾朦朦目不转睛。   低头看酒水单的易恒问了好几句也不见艾朦朦回应,一抬头就看见她一副痴样,不由气短。这怎么回事,先头在门口的时候还和自己“抵/死/缠/绵”呢,这一转头就变了?   “喂,艾朦朦!”易恒伸手在艾朦朦眼前晃了晃,“你还喝不喝了?不喝我可走了,你自己在这里看吧!”   此时的艾朦朦才回神,有点不好意思,恬着脸嘿嘿直笑“喝呀喝呀,当然喝。”又拿过易恒手里的酒水单,“我看看。”   说是看酒水单,但是一双眼睛还是不住的向站在自己面前始终保持微笑的酒保身上瞅。正偷看着,就感觉罩在自己眼前的酒单被大力扯走,她转头,见易恒面无表情地吩咐着:“给她来一杯百利甜,我还是威士忌加干姜水。就这样。”   看着点头转身离去的酒保,艾朦朦一双眼睛还是依依不舍地胶在他身上。   “要不要我把他叫回来,然后把这个地方给你们让出来啊?”耳边响起易恒似笑非笑的声调,一闻就感觉醋意十足。   艾朦朦好像才意识到有点过火了,她挂着讨好的微笑,攀着易恒的胳膊,将一张小脸埋在他怀里,使劲拱啊使劲拱。“景渊,你别生气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咱们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当然要看一些不一样的啦。就比如去泰国要看人妖一样,谁还真娶回家去啊,是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一句话说的艾朦朦直点头,不住附和着“对对,就是这样!”   “那好吧,那你在这看吧。我刚才看见一个美女,对我也挺有意思的,跟我招了半天手了,我也去聊聊。玩玩嘛,谁还真娶回家去啊。”说着,易恒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就要掰开艾朦朦的手,站起身。   艾朦朦这下子可急了,双臂高举,攀着易恒的胳膊,脸仰着“哎,别介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看了,保证不看了。真的!我发四!”   “嘁,行了,还发'四'”易恒忍俊不禁,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举起胳膊的须臾,艾朦朦一偏头,本来是想躲一下的,却发现一个身影从易恒的身后一闪而过,及腰的长发和水红色妖冶的长裙,经过舞台时正好被白炽灯一打,艾朦朦甚至还看清了她左胳膊上的纹身。   是那天中午找自己聊天的女孩!她怎么会在这里?心中感觉奇奇怪怪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不是巧合。   见艾朦朦动作顿住了,易恒有点疑惑,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怎么了?”   艾朦朦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啊?没…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写的我真捉急啊!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头天晚上,即使在易恒的看护下,艾朦朦还是喝了不少。她酒量并不大,但是百利甜味道并不冲,喝起来特别顺口,而且是后劲大,一开始根本就没感觉。而且易恒见艾朦朦一副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自己千杯不倒的模样,也真有点相信她酒量不错了。可是这样想的后果就是在回去的路上,艾朦朦都是易恒背回去的。   艾朦朦个字不低,骨头架子也大,看着混身不胖,但是背起来也不是吹泡泡的。光是出古城这一段路,就把易恒累的半死。不过还好的是,艾朦朦酒品不错,除了像小孩一样说了几句呓语之外,也没怎么闹腾。   第二天早上,艾朦朦是被易恒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还有点起床气,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瞬间就暴躁了。   “廖景渊一大早你他妈的拆房子呢!闹什么!”   听见艾朦朦的话,易恒手头动作也没停,只是眼风扫了一眼床上备份的人,还在往箱子里扔着东西“哦,醒了,醒了就赶紧起床洗漱。一会儿10点45的飞机。”   “10点45?十点多的飞机你大早上闹什么?”   “因为现在已经9点45了。”   “啥?!”艾朦朦顶着一头乱发,瞬间清醒。赶紧抓过床头上的手机一瞅,嗬,可不是嘛!准确的说已经是9点47分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下来,嗷呜着就往浴室里冲,冲了一半又折回来,怒视着易恒:“你为什么不早点喊我起来?你不知道我每天早上要洗头的吗?”   易恒手头还是不停,顿了两秒,“你昨晚喝了太多酒,一直不停地上厕所和说梦话,我早上4点才睡着,我也是9点半才醒。”他又抬头看着眼前的艾朦朦“所以,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乎是瞬间,艾朦朦就像一股烟,飘到了浴室,半随着的,还有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嚎叫:“我的牙刷,掉马桶里了……”   跌跌撞撞,匆匆忙忙,也可算是顺利坐上了飞机。回程里,艾朦朦一反常态地没有睡觉,吧啦着窗户向外面瞅,其实除了一片白花花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易恒估计她是刚睡醒,所以没睡意吧。懒得管她,反正易恒自己是累的够呛。他闭上眼睛,想闭目养神一会儿。   朦朦胧胧的睡意刚向易恒袭来,就感觉身边的艾朦朦轻轻伸手戳了戳自己,“怎么了?”他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强迫自己等了半天,也始终没听到艾朦朦的回应。他估计艾朦朦又是在闹着玩呢,也没多在意,不再使劲揪着自己不让自己睡着,缓缓地陷入了梦境。   恍惚中好像听见艾朦朦对着自己说到:“景渊,你以前来云南,是和谁一起来的?这两天我总碰见了一个女孩,我觉得她可能认识你。”   因为艾朦朦的语气太过严肃,易恒始终想象不出她说这句话的表情。是幻觉吧,易恒自我解释到,然后就是睡着之后跌入的无尽的黑暗。   其实睡了半个小时左右,易恒就醒了,一睁眼就发现艾朦朦也闭着眼睛睡着了。头靠在一旁的窗户上,呼吸平稳。   易恒小心地把她的头安置在自己的肩膀上,忽然就想起自己睡着之前艾朦朦说的那句话。可是现在在看看她一副单纯的模样,应该也不像是她说的。是幻觉吧。   从云南回来之后,生活又像以往一样,不缓不慢不过着。在哪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沉入水底的一块小石头,除了最初“咚”的一声,和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即使水底暗波涌动。   ……   晚上吃饭的时候,易恒看着一直抱着豆豉小排不撒手的艾朦朦就哭笑不得,给她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吃点素菜,不要总是吃肉。”   “喂!”艾朦朦不乐意了,“你买来不就是给我吃的吗?难不成你还要留着给别人?”   “哎,要不怎么说没文化可怕呢。”易恒停下吃饭的手,敲了敲桌沿,   “你听没听说过一句古谚?'吃什么补什么'。你看要备考的考生,人家母亲就会给他买些核桃,因为形似啊。但是你看你吃肉的时候,这都不仅是形似了,这都是完全一样了,只不过一个是动物身上的肉,一个是人身上的肉。所以呢,你吃这么多肉,会长胖的!”   “真的假的啊。”一番话把艾朦朦说的一愣一愣的。暗暗思考了半天,才抬头,“那按你这么说的话,你应该吃什么?毕竟你嘴挺贱的!”   “嘿!你还来劲儿是吧!”易恒一听可气乐了。“哎,跟你说一件事,正经的,严肃的事。”   “什么事儿啊?”艾朦朦一手吧啦着排骨的盘子,警惕地看着易恒,生怕他会抢了自己的肉。   易恒暗笑了一下,但是又马上正了正神色“明天,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人,什么人?”艾朦朦虽然分了神,但是扒着碗的手还是没有松懈。   “廖…我的母亲。”易恒还是不太习惯把所有廖景渊的东西都往自己身上套,差点说错。他清咳了一声,接着说“是我母亲,你以前不是见过的吗?她独自一人在疗养院住着,咱们出车祸也好几个月了,一直没去看过她。所以,我想…”   还没说完,艾朦朦就接过话头“好啊。是应该去看看,咱们出事儿开始都好久没去了,我也蛮担心的。明天去吧。怎么样?”   “嗯,行。”   话就这样说定,吃完晚饭,艾朦朦帮忙收拾了一下,就被易恒催着去洗澡睡觉了。   躺在床上,艾朦朦有点睡不着。她确实是有点忘记廖景渊母亲这件事了,这一段时间的生活让她有种脱离以前的一切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她不能否认。就这么想着想着,她又慢慢的睡着了。真是个猪啊,她自己不禁感叹。   去养老院的路上,艾朦朦其实是紧张的。这不是第一次去看望廖景渊的母亲,可是她怎么感觉旁边即使有“景渊”陪着,还是有种领男朋友见长辈的感觉。真奇怪。   易恒开着车,艾朦朦伸手把车窗降下来一点,外面的天气好的让人乍舌。和煦的阳光毫无阻碍地照进车内,挟着风,照的人特舒服。   车子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驶出了市区。来到一个环境幽静,鸟语花香的疗养院。这里既是疗养的地方,也辟出来了几栋楼专门做养老院。环境和价钱总是成正比的,艾朦朦第一次跟着廖景渊来看他母亲,就知道这里不便宜。   廖母刚住在这里的时候还不怎么糊涂,清醒的时候还比较多。也曾经劝过他们,要换一个便宜的地方。就在这里住了没多久,老年痴呆症状就越来越明显,到后来都不怎么认识人了。   廖景渊父亲去的早,母亲特别辛苦把他拉扯大,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好不容易就等着他结婚生子,享清福了,没想到又碰见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搁在有些人身上,或许会后悔自己当初上学,如果早点打工赚钱,或许还可以多陪陪母亲。但是廖景渊从没自己说过,艾朦朦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目标特别坚定的人。认定了,就会坚持走下去。曾经,艾朦朦也以为,他对爱情也会发扬这种作风的。   接待两人的是廖母的专业护工刘姐,认识艾朦朦。一路上都在认真地和艾朦朦交代着情况,对于身边的易恒,除了微微惊诧之外,没有过多理会。艾朦朦因为一直情绪有些紧张,倒也没有注意到护工的反常,毕竟在以前,廖景渊也只是默默的听着,不说话。   艾朦朦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一进门,场面就有点失控。   本来廖母只是十分认真地坐在床上看电视,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也就是随便扭了一下头,就又扭了回去。   刘姐仔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艾朦朦小心地走到廖母身边,把手中买的一大袋子苹果搁在床头,又把一箱牛奶放在地上。轻声唤道:“阿姨,我是朦朦,您还记得我吗?我和景渊来看你了。”说罢,伸手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易恒。   听见儿子的名字,廖母有点涣散的目光聚焦了一点,她慢慢扭头又看了看易恒,似乎是在仔细辨认着。   易恒见此情景,也没办法,即使不是演技派,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磕巴了半天,才喊了一句:“妈,我来看您了。这一段时间您过的怎么样啊?”   易恒说完,也不见廖母吭声,只是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易恒,探究意味十足。艾朦朦也感觉不对劲,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打断。   声音是眼前的廖母发出的,艾朦朦下了一大跳。廖母忽然站起身子,尖叫着就开始打眼前蹲着的易恒。嘴里喊着:“你不是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艾朦朦完全吓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愣了半天,才意识过来,赶紧走上前,想扯开扑在易恒身上的廖母。   易恒身上和脸上挨了几下打,凭他的力气,甩开老弱的廖母绰绰有余,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硬生生地接着。   听见动静的医生和护工也赶紧赶过来,几个人按着廖母,安排给她打镇静剂,一个人推着艾朦朦两人,将他们推了出来。   病房门关上了,廖母的声音被阻绝在屋内。渐渐的,屋内癫狂的声音小了下来,最后归于平静。房门打开,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神态平静,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刘姐站在两人面前,脸上生出些许的歉意:“不好意思啊,老太太从没这样过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艾朦朦还是有点缓不过劲儿,一直靠在易恒身上,混身都微颤着。   易恒接过话头,“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具体怎么医治?”   “这个嘛,大多数的解释都会告诉你'受刺激'了。可是具体的病因,我们会尽快做检查,然后通知你们的。”   ………   从医院走出来,两个人一直都无语。满园的暗香浮动此刻也变的廖无兴趣。艾朦朦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妈呀,可算是回家了,剧情终于开始推进了!我感觉我再在云南磨叽一会儿,你们都该打我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那头的事情,回家后两人都没有再交流。艾朦朦是出于好心,不想触碰“廖景渊”的伤心事。易恒,则是不知如何说。   他内心很明白那天廖母的举动,血缘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中国讲究血脉亲情,外国讲究亲子关系。无论如何,父母和孩子之间的那个感应,还真是没法解释。虽然廖母得了“老年痴呆”,可她还是能辨认出哪个是他儿子。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表示,就算那个很极端。   晚上吃完晚饭,艾朦朦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蹦跳着跑过去接。刚“喂”了一句,情绪就瞬间点燃,“吴双,吴双”的叫个不停。易恒了然,原来是吴双打来的。   于这边兀自思考的易恒不同,那边甩了拖鞋躺在床上煲电话粥的艾朦朦则兴致特别高涨。掐指算算,自己和吴双都三个月左右没见面了,就是电话,距离上次流产的约会之后,吴双打来的致歉电话之外,也有小一个月没联系过。   这次忽然的致电,倒是让艾朦朦惊喜不已。“吴双啊,我前一段时间和景渊去云南了,我还给你买礼物了,给你邮寄过去了,你收到了吗?”   “傻丫头,不错嘛,还知道记住姐姐我!怎么样,和易…和景渊玩的开心吗?”吴双刚才差点说差名字,赶紧绕回来,差点咬住舌头。   “嗯…还蛮好的。”艾朦朦答的含糊。   那头的吴双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什么叫'还蛮好的'?你们出了什么事吗?他对你不好?”   “不是不是,”艾朦朦赶紧否认“就是,就是我赶紧奇奇怪怪的。哎呀,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总有个事例吧?咱学高数微积分还有例题让你感受呢,这也是有什么事情让你感觉奇怪吧。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嗯…”艾朦朦思考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冲自己客厅望了望,没看见易恒的身影,又赶紧把屋门一掩,压低着声音说:“其实吧,也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就我们在云南的时候,我碰见了一个奇怪的女孩,气质啊,着装啊,都特别奇怪。还连着见了两次。第一次她跟我说了一大通奇奇怪怪的话。   而且景渊告诉我,他之前来过云南,好像还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可是我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离开过。   对了,前几天我和他一起去看他妈妈。阿姨见我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一看见他就癫狂了。还大喊什么'你不是我儿子'之类的话。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阿姨,当时真的吓一大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和以前的性格根本就是天壤之别,我觉得…我有时候会觉得,他不是廖景渊。”   吴双听了几句就了然了,这种问题出现完全就是在意料之中嘛,毕竟易恒不是廖景渊,能装了这么长时间才露马脚,已经算不错的了。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安慰艾朦朦,才能让她尽量打消这个念头呢?   吴双踌躇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那个,朦朦啊,是这样的,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你说的第一个问题,去云南的事情。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你说的那个女孩啊,我看八成是他青梅竹马吧,喜欢他。但是耐不住他一颗心扑倒你身上啊,所以那个女孩就开始嫉妒你了。对不对?好不容易打听到你们故地重游了,她当然要去隔应隔应你了。很正常的!   再说第二件,他妈妈本来就得了病,说胡话很正常的。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报道啊,说那个女人她也是精神失常了,还吃她儿子来着。所以,这得了病的,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   听到这里,艾朦朦忍不住打断到:“阿姨不是精神病,她只是老年痴呆。没有攻击力的。”   “哎,知道知道!其实都差不多的,哎呀,你不懂这个。范品灏是医生,这事儿我比你懂!”吴双一边瞎编,一边默默擦汗,心道:哎呀妈呀,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小时候撒谎被老爸揍的时候反应也没现在这么快。“其实呢,你现在的担忧我都很理解。你刚出了那种事儿,一时缓不过来很正常。但是你看,上次来,我不是见过廖景渊了吗,我也没感觉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所以说,你不要太疑心了。他对你好,有变化这是好事,对不对?”   “唉,希望像你说的那样吧。”艾朦朦将被子罩在头上,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混乱极了,真不知道怎么理出个头。   两人正聊着,卧室门被叩响了,易恒的声音在门外面响起:“朦朦,你休息了吗?我方便进来一下吗?”   艾朦朦慌里慌忙地对着电话里的吴双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匆匆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说:“你进来吧,我还没休息。”   易恒推门走进来,混身穿着外出的衣服。见艾朦朦脸红扑扑地,头发也乱七八糟的,一张床更是一团糟,被子还有一部分掉在了地上。他疑狐的打量了一下,“你刚才在床上跑马拉松了吗?”   “啊?没…没啊,我就是做了一会儿瑜伽,锻炼身体嘛,嘿嘿,锻炼锻炼!”艾朦朦干巴巴地笑了笑,“对了,你找我干嘛来了?”说着,还走下床,把一张凳子搬到易恒面前,指了指“坐下聊。”   “我不坐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工作上有点事情,现在要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困了就休息吧。”   “出去?现在?这都几点了?能有什么事儿啊,明天不行吗?”艾朦朦不理解。   “嗯,交代了必须现在去。没事儿,我马上就回来,不用担心我。”易恒安抚地笑了笑,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将凳子搬回原地。“我走了啊。把门关好再休息,我带着钥匙呢。”   艾朦朦应了声,跟着他走到客厅门口,盯着他穿鞋出门。大门刚一关上,就火速回到卧室,随便拿了一点钱和一件外套,揣着钥匙,就“咚咚咚”地跟着下楼了。心道:我说什么,就说有问题吧!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有事情!我倒是要跟着你看看,有什么事情要大半夜出来!   艾朦朦跟在易恒身后出了小区,眼见他发动着沃尔沃加速离开,她也赶紧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就交代司机:“大哥,帮我跟着前面那辆沃尔沃,快一点,但是别让他发现了。”   司机大哥一边跟着,一边神秘兮兮地转过头看了看艾朦朦的着装:“跟踪老公的吧?”   “啊?”艾朦朦一时还没理解,但是随即也反应过来,恶狠狠地说:“哦,是。那个是我老公。我早就感觉他不对劲儿了,可是没想到趁着我怀孕,当着我面也敢出去,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狐媚子,不要脸的敢勾引我老公!”   “怀孕?”司机大哥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艾朦朦宽松睡衣下平坦的小腹,有点疑惑。   “啊,可不是,这才怀了不到三个月,就憋不住了!真贱!”艾朦朦故意紧了紧腰间的睡衣,将吃饱饭微微呈现凸状的小腹挺了挺。司机大哥看见,果然就不再质疑什么。一脸愤愤然:“姑娘,你这岁数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就特别害怕她到时候会遇人不淑。所以啊,今天你就放心吧,坐稳了!一定保证帮你抓到这一对狗男女!”说着,就猛踩油门,出租车“呜”地一声,就快速窜出去了,惊得艾朦朦一下子就仰躺在后座靠椅里。   此时正在开车的易恒忽然打了个喷嚏,看来有点感冒了,他想着。易恒揉了揉鼻子,伸手抽了一张纸,擦擦鼻子,分神的瞬间,没看见自己车后面猛然加速的形迹可疑的出租车。   两辆车在夜幕的笼罩下一路疾驰,不多时,越走越偏,司机大哥也有点怵了:“姑娘啊,你男人是干啥工作的啊?这还没见过大半夜幽会,往这荒村野地跑的啊。你们两个,不是一伙的吧,准备劫我呢?”   艾朦朦内心也有点小忐忑,但是她还是装的一派正常的样子。她想伸手拍了拍司机大哥的肩膀,无奈有透明板子挡着,没拍成,她又改为拍座椅靠背,安慰着“没事儿大哥,你不用怕,放心,我们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什么社会,法制社会啊,犯罪也要用一点高科技的,哪还能玩跳大神这种低水平的呢?是吧!我真是来追我老公的。你别看这里地势偏,可是有很多别墅区都是在这里修建的呢,我老公也有一套。所以,他估计是来这里幽会的吧。”   艾朦朦胡乱瞎编瞎杠,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什么纰漏,一双眼睛就直愣愣地盯着前面的沃尔沃。   这边的司机大哥可不干了,他慢慢减缓速度“姑娘,我做司机这一行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我的痔疮和腰椎间盘突出全是这一行害得,这整个城市,你问我哪个地方有天梯我都知道。但是你要是说这里有别墅区,那你纯粹是懵我呢。据我了解,这里除了有一家监狱之外,什么都没了。”   “监狱?”艾朦朦傻眼了,“难不成,他跟狱警好上了?”   看艾朦朦有点懵/逼,司机大哥建议道“这样吧,姑娘,有什么事,小两口的回家说清楚。也许是你误会了呢?这男监狱里没有女狱警的。要不然,我先给你送回家。到时候,白天了,咱再摊开好好说,你看怎么样?”   “没有女狱警?他还搞/基呢……”艾朦朦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编的剧情里无法自拔了,只好点了点头,先回去了。   易恒则是一路开车来到监狱门口,熄了火下车,一个身影朝他迎了上来。   “顾华昭。”易恒朝人影唤了一声。   “走吧,进去吧,你弟弟等你一会儿了。”顾华昭的人点了点头,引着易恒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让易恒的弟弟出场,我都忘了他叫什么了......好惭愧啊!(⊙﹏⊙)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艾朦朦回到家的时候,还习惯性地朝书房看了一眼。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提前折回来的,这时候易恒肯定没有回来的。   看了书房第一眼,就会想看第二眼,为什么呢?因为她发现书房好像没锁门。艾朦朦蹑手蹑脚地挪到书房门口,才想起来整个家里就自己和狗蛋儿,立刻就有种翻身农奴把家当的爽感。瞬间直起身子,背挺得直直的,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推了一下门。   还别说,这么一推,还真就推开了。不应该啊,艾朦朦嘀咕着,自从那次易恒觉察到什么之后,就小心了许多,每次那书房门锁的就跟里面装的是2吨的钻石一样。搞得本来没什么的艾朦朦每次经过书房,就心痒难耐。   人就是这样,你什么事情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他还就好奇心最大,就算你只是藏了一张擦过屁/股的卫生纸,他都能给你YY成是一张1亿元的支票,还是烫金的。但是如果你真把它摊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人家又不稀罕看了,即使它真的是一张烫金支票。   原本易恒把书房门小心谨慎锁起来的时候,艾朦朦就特别想翻墙进去看。这回推门的过程太顺利,艾朦朦忽然就有点怀疑,是不是里面其实什么秘密都没有,当初自己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了。   就好像是小时候自己写的日记,压在作业地下偷偷地写,还专门找一个有锁的抽屉,趁着没人的时候放进去。有时候还要专门设置一个什么装置,如果位置发生变化,就是被人动了,大多时候都是一张破纸片。其实现在再拐回头去看看那些日记,无非就是今天去哪玩了,前天吃了什么的流水账,搁人家面前人家还嫌你字写得太抽象,读的眼疼呢。   可是自己那时候就是把它当成个宝。自己心里赋予了它神圣的地位,就理所应当潜意识里以外它就是神圣地跟圣经一样。   所以此时的艾朦朦站在门口,就开始纠结着“到底是潜意识催眠还是真实存在”这一哲学问题展开了自我否定和维护。一时间,到底要不要进书房看看,成了一个千古难题,摆在她面前。   想着想着,她忽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到“进去看看不就得了!真有收获算没白来,没有也趁机安心!”   哎呀,真傻真傻,她埋怨着自己,想通后心情舒畅地走了进去。   上回进来的太匆忙,没仔细好好参观参观。这回没人,艾朦朦把书房灯全“咔嚓咔嚓”地按开,一瞬间,整个书房灯火通明,跟手术室一样。   借助瓦特的功劳,艾朦朦仔仔细细地开始研究,那细密程序,都快赶上犯罪现场搜寻证据的警察了。   扒扒找找,还真就让她发现了一点东西。其实要说是什么重要的,也说不上,因为它就明晃晃地在书桌上的一堆书里夹着,没有锁在柜子里。其实就是一张有点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中间站的是一个女孩,旁边是两个男孩。三人勾肩搭背,看起来感情很好。   艾朦朦举起照片,在眼前看了一会儿,简直欲哭无泪。尼玛,欺负人不是!明知道得了“面孔遗忘症”,分不清人,你大爷的那张照片放这儿,是存心气人的还是逗着人玩的?不行,不能轻易被打败!艾朦朦想了想,摸了摸还没来得及脱的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摄像功能,“咔嗒”就给拍了下来。   然后她收回手机,继续翻找。其他的,就没有任何收获了。都是一些兽医方面的案例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沓子自己病症的检查报告,和一张疗养院的名片,名片上印了清楚的地址和主要负责人电话。看样子,还蛮新的。   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了。不过,书桌下紧锁的两个抽屉倒是引起了艾朦朦的主意,这里面又装了什么呢?   ……………   易恒从监狱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多了,顾华昭和他站在监狱门口闲聊着:“怎么样?家里那位,相处的还行吧。”   易恒顿了顿,面色有点不大自然,“还行吧,就是扮演她男朋友嘛,不是多困难。再说,她也是在不停的恢复,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吧。”   “哎哟,那我得赶紧去给你烧烧香拜拜佛,让她赶紧好起来吧。看把你天天折腾的”顾华昭有意缓解气氛,调侃了几句。但是看易恒也不是多热衷,就调转了话题,“对了,阿姨叔叔知道你弟弟的事吗?”   “我没说,但是他们知道了。”   “你没说他们怎么知道的?心灵感应?!”顾华昭乍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童一说的吧。”易恒语气平淡,不怎么在意,低头踢了踢地上的一粒小石头。   “童一?嘿,你们这亲戚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而且你说亲戚吧,还偏偏甩不掉,要是平常人,我不理你绕着走算了,可是亲戚就不成,你喜欢我不喜欢我没关系,有血缘就够了。所以说啊,我摊上童一,真是摊上难题了。”顾华昭掏出一盒烟,递给易恒一支,自己吸了一支。   “他以前也不这样的,小敏去了之后,他才这样。”易恒拿着烟,对着顾华昭递来的火,深吸了一口,点燃了香烟。   “嘁,得了吧,别没干点什么呢就把自己装的跟丫一情圣一样,”顾华昭嗤之以鼻,在空中吐了一口烟,“可别把高帽子往小敏头上罩。她都去了,还抓住她不放。别人不知道,童一那小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糊弄的女孩围起来能把地球绕三圈!现在了,开始在这儿念念不忘了。早点干嘛去了?”   一支烟转眼吸完,顾华昭转眼一看易恒只是指尖夹着,没吸几口。燃尽的烟身烫到指尖,他猛的一抖,把烟抖到了地上。   “行了,不说了。我弟弟你多帮忙照顾着,我没事再来看他。”易恒抬脚捻了捻地上还没完全熄灭的烟头,掏出车钥匙就要上车。   “哎,”顾华昭在身后喊住他“那…那你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毕竟,她那脾气,肯定是要爆发的。”   “我明天去看看她吧,今天打电话给的时候她已经要追过来了。我好说歹说才劝住她,明天我回去。”   “那行吧。帮我给他们带个好。”顾华昭拍拍易恒的肩膀,帮他拉开门,“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易恒发动引擎,又将身子探出窗外,冲顾华昭挥了挥手,“走了,进去吧。”   随着汽车的离去,车后站的顾华昭也渐渐缩为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易恒在黑暗中开了一段时间,等驶上主干道,才慢慢有了路灯亮起来。等红绿灯的空档,他抬头向天空望了望,月明星稀,明天估计不是个什么好天气。   易恒回到家,见餐厅的一盏灯光较弱的吊灯亮着,以为艾朦朦没有睡觉。有点诧异地走上前,却忽然发现一个黑影趴在餐桌上。诡异的造型,吓了他一跳。   走进一看,才发现是艾朦朦。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睡衣外面罩了一件外套,屋内并不凉,倒是把她捂出些许汗来。她手上还紧紧攥了一个手机,可能是怕谁突然打过来电话会接不住。   “朦朦?起来回屋里睡吧。”易恒摇了摇艾朦朦的身子,唤了好几下,也没把她叫醒。易恒弯下腰,左臂托起她的双腿,刚要把她抱起来,耳边就传来“咯咯咯”的笑声,呼吸喷洒在他耳朵上,感觉痒痒的。   “你没睡?”易恒把艾朦朦放下来,问。   “睡着了,不过睡得浅,你一开门我就醒了。想看你如果叫不醒我,会怎么办。”艾朦朦歪着头笑,现在不用装了能动了,感觉身上有点出汗,就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那怎么样?我的行为,你满意吗?”易恒说着,没提防艾朦朦忽然窜到自己身旁,揪着自己的外套就一阵闻,“你干嘛?”忽然的亲昵让易恒有点窘然。   “你吸烟了?”艾朦朦皱着眉毛,“大晚上的,你出去,就是为了吸烟?你不是不会吸的吗?什么时候学会了?”   “嘿,问题还真多!”易恒扒了扒艾朦朦紧紧攥着自己衣服的手,没扒开,只好无奈放弃。“加班嘛,洗点烟提神。再说了,我不吸烟,办公室里那么多人吸,不也给我染上烟味儿了吗?”   “真的?”艾朦朦还是不信,追问。   “真的。”怕艾朦朦追着这个问题不放,易恒赶紧转移话题,“对了,那个,朦朦,我明天要出差一趟,估计会后天早上回来。我明早给你准备好一天的饭,放在冰箱里,你饿了就自己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好吗?”   “出差?没听说过你们一群画建筑设计的还要出差的。干什么,去外地给别人画啊?”   问题真多!易恒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只好打着马虎,“嘿嘿,这我哪知道,老板下命令了,员工谁敢不从?对吧。好了,放心,我后天早上一定准时赶回来,行吧?”   终于等艾朦朦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易恒如释重负,推着她的肩膀就往卧室走:“好了,现在赶紧去睡觉,不然明早起床又该有黑眼圈了。哦对了,以后不用等我回家再睡了,你困了就睡,明白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不耐烦的:“嗯~~~”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早上易恒起了个大早,昨晚为了安抚艾朦朦,竟然忘了收拾行李,虽然是回家,但是既然骗艾朦朦是出差,就还是要各方面都准备齐全一点的。只要艾朦朦那个人,忒精了!   呼呼啦啦,易恒随便往行李箱里装了一大堆东西。又赶紧给艾朦朦准备一天的早餐,午餐,晚餐。临出门前,跑到艾朦朦卧室门口,敲了半天,想跟她交代一声。但是不知她是生气故意不开门,还是睡得太死,愣是没把门敲开。没办法,易恒留了一张便签,贴到了她最经常去的地方—厨房。   等听见大门关上,整个屋子终于完全静下来的时候。艾朦朦把头从被窝里拿了出来,大口喘了几下,举起被子里还显示着通话的手机:“喂,吴双,他走了。我给你说啊,我越来越感觉他不对劲了。我昨天说他的建筑设计的,他都没有反驳我。可是他明明是和我一样的会计啊!”   电话里的吴双一听也一惊,哎妈呀,朦朦你也太精了吧,还带诈呢!此时多说无益,吴双也只好随便打着马虎眼:“哎呀,他昨晚加班那么晚回来,肯定脑子乱的跟一窝蜂一样。估计是没听清你说的是什么吧。”   “不可能!他肯定听清了。”艾朦朦十分肯定,慷慨激昂地喷了一地的唾沫。“哎?我说,吴双,你怎么自从那次和景渊见过面之后,就这么维护他了啊?这么快,就把你招安了?”   吴双一听就急了,“朦朦啊,这话可不能乱说。怎么说我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你这么说会引起歧义和家庭纠纷的!”   “行了,逗你的。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我就是感觉不对劲。”   “你呀,也别多想。真有什么问题,你跟他说清楚不就好了,看他怎么跟你解释。你这样一直自己猜猜猜的,也没个谱啊。”   “我知道了。”   艾朦朦挂了电话,有仰躺在床上,呈大字状。深呼吸了几下,感觉郁闷的不行。侧着脸看看窗外,感觉天气不错,索性爬起床,洗漱上街去转转。   刚一出门,就碰见邻居也正好开门。易恒的邻居是个胖胖的大哥和他媳妇儿,别看大哥长得胖,但是他以前可是跆拳道教练,虽然现在伸手不太利索了。小两口感情特别好,对人接物也挺和气。   每次一见到艾朦朦,就主动打招呼。就算前一段时间艾朦朦不记人的时候,总是会选择性忽略他们,两人也总是毫不在意。   今天艾朦朦先开门,正准备锁门,就看见大哥从电梯里出来。“大哥回来了!”艾朦朦热情地打着招呼。   一向看艾朦朦清清冷冷的模样,猛一下子见她这么热情,大哥还有点不习惯。“诶!妹子,你出门呢!”   出了小区大门,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目送晨练的人来来往往。“咦,那个老太太身体不错啊,走了好几圈了呢!”艾朦朦感叹着。   突然,她愣在了原地,快速转过身,朝着已经走远的人影,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模样,竟然发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十分清晰的脸。她不死心,又使劲回忆了一下出门时见到的大哥的模样,不出所料,十分顺利。   “我恢复了!”艾朦朦自言自语着。心中忽热也涌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落。   忽然想起来什么,她赶紧低头摸外套的口袋,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手机忘在家里没有带。只有一串钥匙沉甸甸的搁在口袋里,被紧攥在手心,硌得手指生疼。   散步的欲望霎时就消散了,艾朦朦抠着钥匙的纹路,一步步地往家里的方向捱。临近电梯门口的时候,又正好碰见下楼的邻居大哥,“嘿,妹子,回来了!”大哥热情的打着招呼,却发现这次的艾朦朦却是呆愣愣的,既没有看自己,也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这妹子是怎么了?怪怪的?”大哥不解地挠了挠头。   艾朦朦走到家门口,将口袋里已经被捂的热乎乎的钥匙掏了出来,对着锁眼就对了半天,才插/进/去。“咔哒”一声,大门随之大开。好像是为了印证什么,在这个房子里的第二次,艾朦朦没有换拖鞋,就跑了进去。   在卧室的床上找到自己遗忘的手机,解锁了屏幕,却迟迟不敢点“照片”那个图标。手机在手里抓着,渐渐渗出了汗。自动锁屏时间到了,屏幕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就这样明明灭灭,重复了十几遍,艾朦朦才终于咬了咬牙,颤抖着指尖点开了“照片”。   手机里照片的排列顺序,按照时间的先后的设置,最先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时间最近的。那就是昨晚艾朦朦在书房偷拍的一张了。   再次看见这张照片,就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好像自己的大脑,在从新启动一个全新的系统,重新开始识别。   照片因为昨晚翻拍的时候有点紧张,拍的稍有些糊。如果是一个陌生人来认,肯定是无法确认的,但是对于相处多时的艾朦朦来讲,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认出最右边的那个男孩,是这几天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廖景渊”。   左边的男孩虽然不太熟悉,但是仔细回想,她还是认出来就是一个月前,偷偷进自己家的人。只不过照片中的人,还没有那么冲的痞气。而中间的那个女孩,即使只见了两面,但是架不住印象深刻,艾朦朦觉得她应该是前几天在云南见到的女孩。可是又有点不太敢确定,因为两人的气质实在是不一样。一个清新纯洁,一个风尘妖冶。   照片应该是几年前拍摄的,三人都还是一脸稚气,摆着那时候比较流行的合拍造型。满脸堆笑,阳光明媚。   艾朦朦又把照片往前翻了翻,翻出在丽江古城时自己和“廖景渊”拍的那张照片,只看了一眼,她就闭上了眼睛。   浑身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手掌仿佛也耐不住手机的重量,掉在了地上。正好屏幕落地,“咔嚓”一声,似乎是什么碎了的声音。   可是艾朦朦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查看手机,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两张照片。几年前的三人,几天前同游云南的人,和这几个月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几个影子不停地交叉出现,重合又分开。拉长揉扁,就像是从哈哈镜中映出的人形,光怪陆离。   她感觉自己的胸口闷闷的,沉沉的,脑袋也不太清晰。有一些片段在如老电影般不停重复回放着,每一张笑颜,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那些拥/抱的,接/吻的,玩闹的,都一并涌进脑中。   艾朦朦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无法控制。实在忍受不了,她伸出手使劲拍了拍脑袋,还是没有缓解。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入夏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楼底下的小区内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嬉笑声。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却如坠冰窖。   映入眼中的阳光引起一阵阵的晕眩。怎么回事?陪伴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自称是“廖景渊”的男人,竟然根本就不是他!而且自己还觉得他对自己很好,甚至,很喜欢他!   “骗子骗子骗子!”艾朦朦怒吼着,手中不知抓了个什么就砸到了地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像看一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还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独自在演戏!   除了被欺骗的气愤之外,充斥在胸腔里的,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羞耻。   艾朦朦来不及细想,忽的站起身,“不能再在这里待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一直骗我,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待了,不能待了。”越想越害怕,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抽出衣柜里的行李箱,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就一股脑地往里面装。   刚跑到客厅,艾朦朦又想起来什么,匆匆忙忙地跑回卧室,也不管满地的碎渣,伸手就捡起地上的手机。紧紧攥在手心,好像在汲取什么力量。一些细小的碎片扎在手心,划破了手掌,几滴血滑落在地上。   拖着行李箱走在马路上,艾朦朦感觉自己简直无法呼吸,就像是小时候把头埋在水里一样的窒息感。伸出手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脸泪水。混身沐浴在阳光下,也感受不到任何暖意,颤抖着,连带着牙齿都来回磕碰着。   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疑惑探究的目光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孩。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易恒开着车,刚下高速,没进入主干道,车流很少。他忽然感觉一阵烦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天顾华昭的烟勾起了烟瘾,很想吸烟。摸摸口袋,才想起来自从艾朦朦来了之后,自己就没有买香烟了。   在经过一个小卖部的时候,易恒把车停在路边。走进店里,“一盒中华。”易恒扔了一张100的过去,“再来一瓶矿泉水和一个打火机,剩下的不用找了。”   出了小卖部,易恒并没有马上上车。他靠在车门上,撕开烟盒包装,点了一根。拿着火机在手里把玩,火机包装是十分劣质的塑料壳,上面还绘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摆着撩/人的姿势。   “嘁。”易恒嗤笑一声,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的烟圈,将太阳罩在其中,看着特别像今早给艾朦朦做的荷包蛋。一想到这,易恒就不禁开始想艾朦朦,也不知道她醒了没,吃饭了没。   掏出手机,连着拨了好几遍,电话那头传来的都不是艾朦朦欢喜的声音,而是“无法接通”的机械女声。“怎么回事?”易恒嘟囔一声,有点不放心。   正踌躇着,是不是让顾华昭帮自己去家里看看,电话就响了。易恒以为是艾朦朦回拨过来的,来不及看显示的号码,就接了起来。   “喂,易恒啊,你什么时候到啊?”是易恒的母亲。   “哦,我下高速了,马上就到家了。”一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易恒语气就有点生硬。   “行吧,那你赶紧回来。金辰都在咱家等半天了。”   易恒一听这就特别烦躁,“你让她赶紧走,我是有事才回去的,别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说完,就挂了电话,狠狠吸了一口烟,将还有大半截的烟扔在地上,抬脚开门上车。   回家半个小时的车程,易恒愣是开了一个半小时。等快赶到家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好过了午饭时间。他随便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买了一个紫菜包饭,站在店里,三两口就打发完了。回家一推门,不出所料的,坐在沙发上的易母,脸色沉的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你怎么回事?给你说让早点回来,你磨叽到现在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金辰她妈妈怎么看我的?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净了!”   易恒没接话,换了拖鞋走进客厅,开了一上午的车,混身疲惫,坐在沙发上就不想动了。   “哎,我是不是跟你说话你!你倒是吱一声啊。”易母更气急败坏了。   易恒见此情景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将双手举过头顶抵在脑袋后面,表情不咸不淡,“当初,要不是你的默许,其中的关系也不会那么乱七八糟,人家小敏也不会死。现在了,你又要重蹈覆辙,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嘿,你这话说的,合着我帮你找对象,我还是错了对吗?他们都要仰仗咱们家,自然想把女儿送过来联姻。袁敏死了,也只能怪她有个唯利是图的父母,自作孽不可活,这哪能怪得了我们!真可笑!”易母不屑地很,保养的很好的脸上,嘴角微微下撇,表情似讥似讽。   “'自作孽不可活'?”易恒闻言冷哼一声,“到底是谁自作孽呢?人家都不在了,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于情于理,都该心怀愧疚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我没良心?我要不是为了你和你弟弟的婚姻,我用得着每天这么劳神费心吗?合着我做了这么多,倒还把你得罪了?”   易恒听到这里,也无心在过多纠缠,满脸的不耐烦,他站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浮灰,“你做的,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你自己。好了,今天我回来是跟你说易言的事情,既然你不愿说,那我现在就走好了。”   说完,还真就举步向外走去,易母明显愣住了,直到房门被大力关上的时候,才回过神。嘴唇因为生气而颤抖着。   走出家门,易恒站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听见房内穿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咔嚓”一声,才自嘲般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走到车子旁,易恒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掏出手机,“喂,华昭,我现在在我妈这边,赶不回去。可是我也联系不上艾朦朦,你帮我找找她吧。我现在往回走,尽量快些。”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车门,发动引擎,飞一般窜了出来。   接完电话的顾华昭虽然感觉十分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按照易恒给的电话号码,拨了十几遍,但是传来的都是一阵阵的忙音。没有办法,只好先驱车来到易恒家门口,敲了敲屋门,仔细听听,没有任何人应声。   他思虑着艾朦朦估计是离开了,抽出手机,回拨易恒的电话:“喂,易恒,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干什么呢?打她电话她也不接,她也不在你家里,这到底是去哪了?”   “什么?”易恒一听心中就一跳,手中的方向盘也被带着一偏,正在高速路上飞速行驶的车身也随着一滑,擦着后面一辆想要超车的车就甩了过去。   他吓了一跳,手机也从手中脱落下来。赶紧猛打方向盘,才扭正了方向,慢慢停靠在紧急通道上。捡起已经不小心挂断的电话,心口处突突的跳了不停。不知道是因为艾朦朦不见了,还是刚才差点出车祸。   易恒有点后悔今天答应母亲回家了,明明知道,易言的事情完全就是母亲她的一个借口,可还是因为心中不忍而回来了,结果却导致现在不见了艾朦朦的踪影。   易恒滑下车窗,摸出兜里来时买的香烟,点燃一支,袅袅的轻烟随着风飘到窗外,渐渐遮住了他的表情。忽然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易恒猛的一惊,烟灰因为手指的颤抖抖了一腿。他有点急迫的,掐灭了烟头,急急发动引擎就又跑了起来。   提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来回晃悠的艾朦朦跌跌撞撞,混身又沉又累。抬头看着天空中刺目的骄阳,只感觉灼眼的很。照的人一阵阵晕眩。她忽然就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又要去哪里。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再一抬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廖景渊的住宅小区门口。这次真的是廖景渊的住宅啊,艾朦朦抬眼感叹着。   小区门口的保安还记得她,看见她站在门口提着行李发呆,就热情地招呼着:“嘿,艾小姐回来了!好久没见你了,是不是忘拿磁卡了?”说着,还掏出自己的工作卡,贴在居民通道的入口处刷了一下,把艾朦朦让了进去。   艾朦朦感激地对保安笑了一下,举步走了进去。来到廖景渊的家门口,艾朦朦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可是在思索了半天后,还是掏出包里面的钥匙。随着门锁齿轮的转动,“咔嚓”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艾朦朦站在大门口,望着屋子里面熟悉的布局和陈设,只感觉恍如隔世。长久没有人收拾的信箱里塞满了水电费扣费单和各种广告宣传单,被打扫的房间充斥着一股不见阳光的霉味。   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鞋柜处没有摆好的蓝色哆啦A梦的拖鞋;餐桌上没有永远洗干净的红彤彤的苹果;沙发旁没有自己爱吃的薯愿薯片;冰箱里没有自己爱喝的果粒橙;卧室里没有洗干净的窗帘;整个房间里也没有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艾朦朦感觉自己简直就有着一个像猪一样的大脑,这么多的不同,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耳边似乎又回响起在云南遇见的那个奇怪女孩的话。就这么愣着想着,艾朦朦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不是没有意识到,而是明明感觉到了,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或许自己早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却一直默认着,催眠着自己。因为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披着“廖景渊”外衣的男人,即使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他的一切。可是艾朦朦,还是不可控制的,爱上了他。   这样一个认识,让一直都认为自己有精神洁癖,绝对不会在和一个人交往时,喜欢上另一个人的艾朦朦,受到了强烈打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道德层次是不是有问题了。   艾朦朦跌坐在地板上,行李箱不堪重负地瘫倒在地上,没盖严的盖子张开,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撒了一地。就好像乱成一团麻的心情。   艾朦朦将脸深深埋在手掌中,一开始压抑的啜泣声慢慢地放大,渐渐响彻在整个空荡荡的房间。刚恢复不久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似乎已经知道廖景渊怎么了。一瞬间,她有点无颜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刚从韩国回来,累死了。一觉睡了一上午,一看表已经快1点了,就赶紧爬起来码字!所以各位宝贝们,能不能原谅我!(☆_☆)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等艾朦朦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发现整个房间已经被一片黑色笼罩。她也不知道自己哭着哭着,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混身因为不正确的睡觉姿势而酸疼不止。她摸索着站起身,借着照进房间里的月光,走到浴室内。   凭借着记忆打开吊灯的开关,“啪嗒”一声,光线顺着头顶倾泻下来,扬扬洒洒的铺了一地。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得很,像是贞子在井里泡了太久,刚爬出来一样。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哭泣红肿不堪,几乎睁不开眼睛。   艾朦朦掬了几捧水,狠狠的拍在脸上,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走出浴室,她一路乱晃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个屋子,脚步凌乱。基本上是还没走到一个屋子,就急急的退了出来。这叫什么?艾朦朦自嘲得想,这算不算就是所谓的狗/屁“近乡情怯”?只不过此刻“怯”的只是一个感觉。   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着眼,她都可以清楚的指出哪个地方摆着什么。每个角落,每丝气息,都充斥着廖景渊的身影。   艾朦朦抱着忽然就疼痛起来的头,蹲在地上。“啊…”的一声大叫,随手摔出去一个物件,哗啦啦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打破了原本安静的可怕的环境。   她感觉自己现在简直就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之中。原本被自己鄙视的一塌糊涂的矫情劲儿,在此刻饰演的淋漓尽致。艾朦朦真是恶心死此刻不知所措的自己。   胃部一阵痉挛,提醒她,她的肚子饿了。艾朦朦将头抬了起来,无奈地揉了揉被易恒惯的“娇气”的胃,长长呼了一口气。   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背包,掏出已经没电的手机,又翻了翻原本就零零散散的行李箱,找出充电器。连接上,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提醒就“嘀哩咣铛”的进来了。   艾朦朦坐在地上,慢慢的翻看着,最多的就是易恒打给自己的。还有顾华昭和吴双的。她想了想,没忍住,还是拨了吴双的电话。其实她明白,此刻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调整好状态,弄明白自己出车祸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迫切地想要找一个人宣泄。   “就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艾朦朦对自己说。   伴着对方接起电话的一霎那,艾朦朦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喂?”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礼貌却疏远“是哪位?”   “啊?”艾朦朦愣住了,这可真是千算万算,不值天一划啊。原本到嘴边的马上要爆发的情感宣泄瞬间就被堵了回去。“那个,我…我找吴双。请问您是?”   “哦,小双在忙。你是她朋友吗?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告。”那人丝毫不提自己的身份,只是用礼貌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语气平铺直叙了一个不知真的还是假的的理由。   艾朦朦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你…你是范品灏吧!吴双的男朋友!”说完,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明明知道,这主从来就不承认任何一个号称是自己“女朋友”的人。用吴双自己的话来说,她只是一个除了范品灏身边养的“女性”法斗之外,待的时间最久的一个女人。   “女朋友”这个词,纯粹是艾朦朦自己私下yy的。“吴双男朋友”这个称呼就是一个雷区,吴双也一直避讳着没有这么称呼过,而自己就这么口无遮拦地吐了出来。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顿了几秒,重新开口,语气没有变,但是艾朦朦怎么听怎么觉得如坐针毡。心中暗暗祈祷,两人可千万别因为自己这张破嘴而闹矛盾啊!   “我是范品灏。吴双她现在有事,等她闲了,我会转告她给你回电话的。”说完不等艾朦朦吭声,就径自把电话掐断了。   完了完了,这直接都给挂电话了!艾朦朦捧着手机,使劲儿揪自己的头发,“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范品灏刚挂断了电话,吴双就披着一件大红色点缀着蕾丝的丝绸睡衣,从浴室走了出来。刚洗完澡的头发上还带着没擦拭干净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精巧性/感的锁骨上,蜿蜒之下。在胸/口晕湿了一小片,透在丝绸面料上,变得深了一个色号。   吴双浑身带着一股清爽的水汽走到范品灏身边,坐下。还没开口,就被他打断到:“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走了。”说完,不再多言语,起身离开。   留下满头雾水的吴双还呆滞在沙发上,连起身送范品灏出门都没有做。范品灏平时虽然感情不专一,情绪转换地快,可是也从来没像今天一样。   吴双翻开搁在餐桌上刚刚熄灭的手机,心中一动,点开一看,通话记录上赫然列着“艾朦朦”的名字。她有点恼怒和无力,回拨过去,没几秒就被接起来。   “朦朦,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嗯,但是是范品灏接的。”   “所以,你跟他说什么了吗?”   “我…对不起,我今天脑袋抽风不在状态,就一不小心…”   “你到底说了什么?”吴双生硬地打断。   “我就说他是'你男朋友'。对不起啊,吴双,我今天真的是脑子抽了!吴双?喂?你在听吗?喂?”电话那头没有人回答。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这么称呼他!嗯?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把他留了下来!你一句话,就把什么都破坏了!”吴双浑身颤抖地无法自抑,喷薄的恼意冲昏了大脑。   “我…我也没想到会是他接电话。我今天刚…”艾朦朦嚅喏着,想试图解释着。   “你今天怎么了?你哪天不弄出来一点事情,啊?”   艾朦朦有点生气,“那也不能全怪我啊。你怎么不问问范品灏他怎么那么没种,天天怀里抱着一个,外面养着一个。每一个跟过他的女人被他承认过?他就是在找一个正当理由去嫖/娼!每天把自己当一个情圣一样,干的事情那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你怎么说也跟着他从大学到现在好几年了,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多的年华被他浪费。他死了一个初恋了不起吗?这么矫情做作又是给谁看呢?!”   “对,我就是贱!我就是娼!当然不能跟你比了,大学有一个贴心的小男友前后跟着,呵护着。现在死了一个没有共同语言的男友,又冒出来一个替死鬼心甘情愿地照顾你。我当然没那么好命了!”   吴双说完,就快速挂断了电话。她刚才已经控制不住地骂出了一些伤人的话,她害怕自己再继续说下去,会冒出更多不堪入耳的,无法挽回的话。   吴双自己内心深处也承认艾朦朦的话,可是有时候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这种事情不是在于身份和关系的问题,而是源自于人类自己本能的遮羞反应和自我维护意识。   艾朦朦的话她又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她也反感的过那个对自己忽冷忽热的范品灏,反感那个对范品灏狠不下心割舍的自己。   可是范品灏对她来说,就像是明知道有害,却戒不掉的毒。从大学一直喜欢到现在的感觉就和一个长期的瘾君子被关到戒毒所戒毒一样,即使生/理戒掉了,心理也戒不掉。习惯了这种喜欢着,陪伴着,讨好着的感觉。   她自己也说不来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范品灏,当初也只是在一个朋友聚会上,遥遥一望,就看见了那个推杯换盏,却好似又游离于人群之外的范品灏。那种感觉,就算是电影里面描述的“一见钟情”。很奇妙,很狗血,却真实存在。   后来艾朦朦一直说她只是喜欢上了自己在喝醉了之后的一个环境。一个自己臆想出来的,梦寐以求的初遇。至于这个说法到底对不对,两人也都没有办法去证明。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从那天开始,吴双就陷入了深深的迷恋中。   争取不来,割舍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今天更新又晚了!实在对不起大家!中午去游泳,没想到腿抽筋了,差点呛死我! 这章有点短哈,一个过渡的章节吧,下面就要开始发展小高潮了,让我缓缓劲儿! 鞠躬表示道歉!痛哭流涕ing~ ☆、第<30>章   第三十章   艾朦朦挂了电话,瞬间就有种便秘的感觉,特别不痛快。本来是想找人开导一下自己的,结果搞得乱七八糟。“什么狗/屁!”她忍不住爆了粗口。   电话两端的两个人,在寂静的夜里,独自抱着混乱不堪的心情,各自舔舐着伤口。   艾朦朦不禁不停地回忆刚才吴双说的几句话,她不是不生气。毕竟嘛,感情这回事,你拒绝了别人好心的提醒,仍然飞蛾扑火一般将自己葬身进去,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但是刚才吴双的话,已经给了艾朦朦一个证实。一个明明自己已经猜到,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从别人口中证实自己是错的,的事实。   廖景渊真的已经离开了…而且一定是在车祸后离开了。至于原因是什么,易恒又是如何隐瞒自己这么久,没败漏的,她不得而知,也没有心情去探寻。   只是此刻突如其来的真相大白,让她措手不及。她甚至想将脸埋在地下深处,她不怨易恒,不怨廖景渊,她只恨自己,她不知如何面对。在一个活生生的,陪伴自己那么久的一个人逝去之后,自己竟然还能再一次喜欢上别人!   这个问题是艾朦朦此刻无法接受的。   ………#……   挂了电话的吴双在沙发上愣着坐了半晌,直到手中一直紧握的,硌的手心生疼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才反应过来。毫无意识的接起电话,“喂…”   “喂?吴双,我是易恒,朦朦在你身边吗?”电话那头紧急的语气传来,让吴双苦笑了几下。   “嗯,她刚才刚和我通了电话。但是我语气不好,和她拌嘴了。你帮我去跟她到了歉吧。”   “通电话?拌嘴?”易恒眉心皱了皱,“意思就是你们现在并不在一起,是吗?”   “是”吴双深呼吸了几下,“易恒,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朦朦她,应该是恢复了。她的情绪听起来不太好,而且期间我有句话说错了,她也没有任何惊讶的。”   “说错了?”易恒神色一凛,“你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廖景渊死了……”   吴双的回答让易恒的太阳穴忽然突突跳了几下,他不禁伸出手使劲儿揉了揉几近酸疼的眉心。冷静了半晌,才开口:“没事儿,你也不用多担心。你觉得她现在会在哪?把你知道的,怀疑的所以地址都告诉我。”   挂断了易恒的电话,吴双混乱的思绪才稍稍恢复了一点。晕湿的衣服渐渐被冷气吹干,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吴双内心很多清楚,今天和艾朦朦的冲突,并不是一个意外。在内心深处,她是嫉妒对方的。一方面,她痛恨自己对范品灏的割舍不下;另一方面,也不免地嫉妒着艾朦朦感情路上的一帆风顺。   这种嫉妒的心理,就像是一颗毒瘤,埋在心里最深处,无法愈合。除非戳破它,让里面的脓水畅快地流出来,留个干净!   两个人其实都知道,此话一出,这对朋友关系之间就有了隔阂。伤了就是伤了,以后任何的弥补都无济于事。思及至此,吴双感觉一阵头疼。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情商低,范品灏搞不定,和好姐妹的关系还搞僵成这样。   她颤抖着冰冷的手,捻起一支香烟,妄图从香烟中汲取一点热量。好不容易打着的火机,却被一颗陡然滑落的泪珠滴灭。   易恒按照吴双给他的地址,一路向廖景渊家飞驶过去。在和吴双通话之前,他已经去艾朦朦的家看过了,还铺着一层薄灰的踏门石,证实她并没有回来过。   从楼下望上去,廖景渊家的窗口是暗的,没有一丝光亮。让人不禁怀疑艾朦朦到底在不在里面。   易恒走到大门处,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宣传单,心中一动。曲起食指,叩了叩大门:“朦朦,你在里面吗?我是…我是…易恒,朦朦?”   此刻的艾朦朦不仅心情不美好,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个不停。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压迫下,在听到屋外的声音时,她差一点就破功开门了。可是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理他。   你现在说你真名是“易恒”又有什么意思?早点干嘛去了?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不是廖景渊,那我肯定不会天天粘着你,也不会在前男友刚离开没多久,就又喜欢上另一个人!都怨你!艾朦朦愤愤地想着。   可是想着想着,她又难受了。这事也不能怪人家易恒啊,是自己立场不坚定,没有一个身为□□的坚定意志,没能抵抗住“美男”的诱惑。一不小心,动了“凡”心。   “唉。”艾朦朦轻叹了一下,站起身子。但是因为一个动作保持了太久,僵硬的四肢差点让她摔倒。“哎哟!”一声,一不小心,又重新跌坐在地上。   易恒听见动静,明显一愣,赶紧拍门询问,“朦朦?你怎么了?朦朦?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艾朦朦呲牙咧嘴地疼了半天,才用尽量平稳的语气朝门外说:“你走吧,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真的,我没事。”   易恒顿了几秒,伸手扬了扬手中提着的袋子,也不在意门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见,“朦朦,你先把门打开好吗?我给你带了晚饭,你也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吧。你先吃一点东西,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不用了,我不饿。你走吧。”艾朦朦说完,就不再吭声,重新做回到地上,双臂抱膝,将脸搁在膝盖上。   易恒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艾朦朦情绪还算正常,但是也不会再理会自己了,他把手中提着的饭盒轻轻放在门口,“朦朦,那既然这样,我就先离开了。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谈了,我再过来找你。我把饭放门口了,你一会儿就趁热吃吧。”   说完,还真就转身离开。随着电梯开门的提示音和关门声,艾朦朦才慢慢站起身子。表情有点怔怔的,她慢慢挪到门口,缓缓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袋子包装整齐的晚餐,提在手上,感觉还挺沉的。   也许是意识太恍惚,她并没有发现藏在安全通道门口向她偷看的易恒。直到大门完全关闭,易恒才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   艾朦朦打开外面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装袋,端出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晚餐。米饭,最爱吃的菜色,排骨海带汤,一样不少。而且还有一袋子已经洗干净的苹果。一打开食物盖子,还向外面冒着热气。   握着易恒细心带给自己的筷子和勺子,一口口吞咽着熟悉味道的食物。一滴眼泪滑落到嘴里。她说不出这一餐给自己了一种什么感受,是难受,悔恨,还是甜蜜?她实在是辨别不出,太多的心绪纠缠在一起,来来回回地撞击着心脏,冲击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情绪。   艾朦朦感觉自己此刻,已经快接近崩溃边缘了。她也在努力寻找一个平衡点,一个可以平衡易恒和廖景渊的点,一个平衡自己和易恒之间的点。   以前没有恢复的时间,所谓“不知者无罪”,她大可以有持无恐地爱着易恒。可是现在呢,既然她已经恢复了正常,就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和易恒交往。   这不仅仅是对廖景渊不公平,更是对易恒的不公平。   她吧啦着碗中还是一样好吃的米饭和排骨,却恍然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受。到底怎么办?这个问题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她的身上。也横亘在艾朦朦和易恒之间。   “找到了!”易恒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打着电话。   电话那头的顾华昭明显一愣,“我/靠!牛啊易恒,不愧是照顾她那么久的人,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人是找到了,可是她现在也不愿意见我。”易恒语气淡淡,也没有多急迫。但是疲惫感却十足。   顾华昭一听,就知道老友遇见心烦事了。“出来吧,兄弟!今天我舍命陪哥们,有什么事儿多一个人支招,就不一样。”   “好,那一会儿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写的我很痛苦,努力想写出那种纠结感,但是又总有种便秘的感觉…很想赶快把这一点跳过去不写了…可是不行…所以好难受啊……啊… 各位看下去的都是真爱!不要嫌弃我!mua~( ^ω^ )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顾华昭赶到约定酒吧的时候,易恒已经在位置上喝得微醺了。一张俊颜也染上了一层薄粉,衬得有点魅惑的帅。顾华昭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比较火热的形象词语—邪魅狷狂!   虽然喝得有点晕了,但是易恒身边还是清清冷冷。相比较旁边男人身边围得热热闹闹的情景,这边就像是一个清吧。   “呀,这位兔/爷,长的挺俊俏啊!没人约吗?”顾华昭坏笑着走过去,端的跟晚清时代只沉溺于吸鸦片的八旗弟子一样。   “滚/蛋!”易恒目光连转都没转过来,抓起桌子上一个酒杯就要甩过来。顾华昭眼疾手快,赶紧抢了过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塞到易恒瞳孔里,“是我,是我!易恒,你看清楚再摔嘛!要是把我这么俊俏的容貌砸出个好歹,找不到对象了,你负责帮我相对象?”   “嘁!”易恒嗤笑一声,“就你这长相,给你砸毁容了反而好了。到时候见到人家小姑娘,还有个说辞,可以骗她们你原本不长这样,是被砸丑的。要是你直接端着这张脸去相对象,估计人家直接就告诉你她是蕾丝了!”   “哎!还是不是哥们!不带这样拆台的啊!怎么说我都是我们所一支草呢!追我的人远了去了!”顾华昭在易恒身边坐下,摆摆手唤来酒保,“给我来一杯黑加仑苏打水,谢谢!”   话说着,易恒在一旁冷撇着他,“哎,我说,你这给我装什么呢?黑加仑苏打水?!才4度,是来喝酒呢还是来涮肠子呢?换一个,换一个!来个二锅头!”   “别介啊,”顾华昭拦下易恒唤酒保的动作,“你怎么就不懂兄弟我的苦心呢?”   “你什么苦心?一会儿准备泡/妹/子呢?”   “啧啧啧…”顾华昭一脸坏笑得指着易恒的脸,“庸俗啊!俗人!我这是为了我吗?我要是来泡/妹/子,什么时候不行,非要找我兄弟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又指指桌子上还没来及收走的空酒杯,“你看看你,都喝多少了,咱们两个人之间,一定要保证一个人是清醒的,要不然万一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情了,到时候没法收场!要是以前,你今天约/炮了我都不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呀。现在你心里面装着一个人,真要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坏一辈子幸福的事情。我,今天,有这个起监督作用的义务!”   “谁告诉你我心里装了一个人?”易恒有点不自然地嘟囔一句,举起手里的酒杯,又掩饰性的饮了一口。   “又装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顾华昭抿了一口刚端上来的黑加仑苏打水,“如果你不喜欢艾朦朦,我这颗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愿不愿赌?”   易恒斜眼撇了撇顾华昭似笑非笑的眼睛,玩笑的眼神里,又似乎藏着一丝认真和探究。那个眼神好像看透了易恒的一切心思,让他感觉有些许的不舒服。易恒别过头不看他,“有毛病。”   “易恒啊,我有没有嘱咐过你,让你不要把自己赔进去了?”说完,也不停顿,又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应该说过的吧!出事后第一次见你,你告诉我我的决定之后我就嘱咐过的。这件事的问题,不在你,也不在她。只是时间不对,这个时机不对啊!”   “怎么个不对法?”易恒明显有点敷衍。   “嘿,你还真别不愿意听。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所以你不愿意让别人揭露出来。她明摆着是得病了,不记得人了,本身就脆弱的很。你忽然披着她男朋友的外衣,跟一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所有的脆弱就在你一个人面前展露了,对你更是依赖和喜欢。”   “朦朦她的性格不是一个会依赖别人的人。”易恒插嘴。   “哈哈。”顾华昭被逗乐了,“行,就按你说的。还有问题吗?没有我接着说了。”   “嗯。”易恒象征性地摇了摇头,一仰脖,又喝干了一杯。   “如果她和她前男友的关系,如履薄冰的话,这就是最好的局面。那么你们两人的关系就只要进入一起渡过心里别扭这道难关就完全OK了。当然了,只要是她要渡过。你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迈出喜欢她这一步,那么说明你已经想好了。但是一旦,她和她前男友的关系非常好呢?她忽然得知自己一直亲密生活了快半年的人竟然是一个陌生人,感情付诸东流,错付他人,所爱非良人!这怎么办?”   “你别说得我跟一西/门/庆一样好不好,还'错付他人'!”易恒对这句话意见颇大,“你这话我想过,她和她前男友关系是不怎么好了。”   “你说得倒随意。不怎么好,人家还一想起什么,就叭叭地往前男友家跑啊!”   “叫你出来喝酒,哪那么多废话!烦死了!酒保,给他上5瓶二锅头!”   ……#……   已经吃饱的艾朦朦起身收拾了一下碗筷,捧着洗干净的餐具,不禁犯了难。这明摆着的啊,不是一次性的,还要给人家送回去的。可是,此刻的艾朦朦实在不愿意见到易恒。她不知道,如何面对。   站在阳台上愣了一会儿神,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窗台的花架上还摆着当初自己买给廖景渊的一盆肉肉植物。这么长时间没有搭理,花盆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叶片上也有一些指头轻抿,就可以擦去的尘埃。可是花盆里的植物,大部分依然长得很强壮。   绿油油的叶片肉乎乎的,上面几片努力向着阳光灿烂的地方生长,被遮住的叶片枯萎地卷了起来,半掉不掉地挂在茎上,根部的泥土因为缺水已经开裂了。   生命力是有多顽强!艾朦朦有点惊讶。跑到浴室舀了一杯水,顺着叶子慢慢地淋了下来。肥厚的叶片上,挂着几滴水珠,看起来可爱极了。   模样一如既往,除了大了一点,高了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变化。透过绿色的影子,艾朦朦似乎可以一下子穿越到当初刚把这盆植物搬到廖景渊家里的那天。多神奇啊,世界万物都在变,有些事情,甚至错过了一秒,就会改变一辈子的故事。   可是这些年年月月一直保持不变,努力生长的植物却不一样。有些老树甚至是活了几百年之久,几百年啊,长的让艾朦朦几乎无法想象。它们就这样静止着不动,泰然自若地看着这个世界上的人或幸福安稳,或颠沛流离。见证了多少动人的爱情和沧桑的变故。   就是一转眼之间,就变了这么多。说不难过是假的,虽然两人在一起的场景是不开心的,甚至是失望的。可是,艾朦朦还是不愿,不愿自己先迈出那一步。   正兀自思考着,房间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音乐震的她混身一愣,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这样复杂的心情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才全部化作烟雾消散了。   “喂,吴双。”   “朦朦,我…刚才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电话那头的吴双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抱歉,但是没有了焦灼,十分平和。似乎刚才范品灏对她做的事情,已经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吴双,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你真的应该…”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双慌忙打断,语气痛苦又无奈,“朦朦,咱能不能先不提他!就一天,让我再自欺欺人一天,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你再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段感情,行吗?”   “嗯。好。”艾朦朦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知道,吴双在和范品灏的这段情,真的爱的太卑微。   其实说来,如果艾朦朦的恋情是一篇小清新的大学恋曲。那么吴双的单恋,就是一部狗血喷头的史诗巨作。没发生这件事之前,艾朦朦从没想到,艺术真的是源于生活!不仅源于,而且某种时候,会比艺术,更加具有戏剧性。而它的戏剧性就在于,真的,过于真实。没有任何选择和更改的余地,不会因为你无法承担这个局面,而做任何改变。世人也经常称之为“残酷”。   无论残酷与否,当时一心一意扑到那片感情沼泽里面的吴双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什么痛,都会在已经超过你预期承受范围之外,才会感觉到。   相遇是美好的,热闹的聚会,一大群不熟悉的大学生,喳喳唬唬的聊个不停。期间不时热烈释放着或是雄/性,或是雌/性/荷/尔/蒙。本就是被自己发小拉来壮胆的吴双,面对着一群精/力旺/盛的单身男女,真是没有任何兴趣。   一边在心里骂着重色轻友,只顾男朋友不理自己的艾朦朦;一边来回乱瞟着目光,企图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这个被冠以“聚会”名义的相亲大会。   就这么来回找着,一个人的身影,就这么闯进他的视线。有句话说“一眼误终身”,还真是有道理。后来的几年来,吴双就因为这一眼,痛苦纠缠着,无法自拔。   范品灏本身家庭条件就不错,家里父母都是南方经商的,家底殷实,自然富养出来了不一样的气质。而最吸引吴双的,其实是他格格不入的清冷的面庞。   就是自顾自的喝酒,对坐在自己边上故意套近乎装殷勤的女孩既不推开,也不显得多热切。恰到好处的疏离,世人称之为“绅士”。就在这层“绅士”的外表下,隐藏了范品灏喜欢猎/艳的品性。吴双也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直到后来,才意外得知那天,正好是他的初恋去世3周年的日子。是男人,都会那么一个初恋情结,如果是闹的很僵分手倒还好,就怕那种期间还掺合着遗憾的初恋。那么,后来居上的人,永远无法超越,更别提去世这种戛然而止的事情了,尤其是在最美好的时候逝去,那种得不到的感觉,绝对记忆犹新。   范品灏的初恋女友是因为家族遗传心脏病逝世的,据说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忽然,就在睡梦中,不行了。别人都说她还算是幸运的,在梦里,没有痛苦的离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范品灏开始放纵自己的感情。可是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到底是他本性就如此,还是真的被初恋的逝去而品性大变呢?   吴双输就输在起跑线上,可是没办法,等她知道这一点,又已经被范品灏迷的神魂颠倒。   感情的神奇之处就在这里,很多东西,你明明知道不好,可是就是割舍不下。到底是谁羁绊着谁,估计圣人也捋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中午去奶奶家了,刚回来。所以更新晚了!希望大家可以原谅我~嘤嘤嘤~ 这章比较肥哦!算是一个小弥补吧~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朦朦,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小。可是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知道廖景渊,还有现在的易恒,他们对你所做的一切。如果我就此,因为只是站在不想让你太过伤心的角度而对你有所隐瞒,那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所以,朦朦,你做好准备要听下去了吗?”   挂断了电话,艾朦朦的脑海里还回荡着电话里吴双的话,现在的自己抛弃一瞬间的冲动之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做好准备去了解一切真相了吗?   或许没有吧,她想。不知道的时候,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违背着自己的意愿,好像把自己当个外人一样防着。可是当真相真的赤/裸/裸的袒露在面前的时候,才觉悟,原来自己不是被整个世界抛弃,而是被这个世界温柔的对待着。   得知了真相后的艾朦朦始终无法平静,胸/口因为情绪的激动而上下猛烈的起伏着。她的呼吸有点沉重。   斜倚在窗台上眺望着窗外,此时的天空已经泛出了鱼肚白,似青未青的颜色罩在天际,雾蒙蒙的,好像有什么被参破了,又好似还不清楚。   远处小区外卖早点的小摊上已经冒出来滚滚的热气,清扫街道的清洁工带着宽大的白色口罩,挥舞着手中的扫把。   早晨清清凉凉的风吹拂在艾朦朦的脸上,扰乱了发丝。带着她的思绪飘了很远很远。   又是美好的一天啊,全新的,带着希望的,充满着活力的。   她忽然的,就想明白了很多。无论是关于当初的廖景渊,还是现在的易恒。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好多,不再迷惘。   即使一晚上没有休息,但是突如其来的亢奋感充斥着全身和四肢,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袭遍全身。   艾朦朦深呼一口气,让清新的空气充满整个肺泡。跑回到客厅,提起餐桌子上洗干净打包好的餐具,转身就要出门。转头想了想,又放下手中的东西。“蹬蹬蹬”得跑到浴室,捧了几捧水,拍了拍有些浮肿的眼皮,冲着镜子尝试着笑了几下。   看着看着,忽然,自己就乐了。“真自恋!”她笑啐了自己一下。镜子笑意晏晏的女孩眉眼弯弯,有一种从没见过的柔美。“好像刚吸过精/气的妖精啊……”艾朦朦喃喃自语。   下了楼,路过卖早点的小摊,几次都想要坐下来喝一碗豆花,可是再看看手中拎着的餐具,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把饭盒给易恒送回去,然后让他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补偿一下自己。   出来的比较早,正值出租车早晚班交接时,在路口徘徊了好久,才终于迎来一辆已经载了乘客的出租车。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拼车的,如果车上坐的是个小姑娘,艾朦朦倒还可以恬着一张老脸去和人家聊聊天,求求情。可是,这辆车上的乘客却是一个始终臭着脸,一副赶死模样的男子。看了几眼男子的表情,艾朦朦就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就算是在他面前把衣服全脱/光/了,男子也绝对会像个性/冷/淡一样看都不看自己一下。   司机大哥看着完全不通情理的男人似乎也有点无奈和歉意,试探性地说:“这位先生啊,你看,这么一大早,小姑娘家的也不好打车。而且她也一定有什么急事。不然你们拼一拼车吧,每个人都可以少算一点钱,也图个方便。”   “我看起来很像是没钱的人吗?”男人斜睨了一眼司机,又撇了撇车窗外对自己满脸鄙视的艾朦朦,“而且我感觉,这位小姐,也不怎么喜欢和我一起拼车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我交了钱的,我有资格享受独自的空间。快开车吧,误了我的事情,你们可赔不起。”说话间,微挑的丹凤眼看起来倒是很有味道。左眼角下方,还有一颗很小的朱砂痣,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整个模样清俊地很,如果不是那副欠扁的表情,艾朦朦觉得他可以打96分了,当然,排在易恒后面!   “哎哟我去,兔/爷啊!这模样,不当个'王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艾朦朦自言自语。随着出租车在视野里打了个漂亮的弯之后绝尘而去,艾朦朦继续哭丧着脸等着车。   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这句话说的真没错!在那辆出租车离开之后,艾朦朦辗转了一趟公交车和一次地铁之后,在耗时近两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奄奄一息地赶到了易恒家的小区楼下。   “哎呀妈呀,昨天我是怎么跑了那么远跑的那里的?真是太不容易了!”此时的艾朦朦完全沉浸在对自己的表扬之中,完全忽略了自己手中的餐具已经不见踪影了。   伸手掏出包里的钥匙,极轻极缓地扭开了门锁。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怕吵醒还在熟睡的易恒,还是把他吵醒后不知如何面对。还是会尴尬的吧,她想,毕竟这是痊愈了之后第一次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呢?“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这段时间你照顾我辛苦了”、还是说“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出门前的亢奋,现在全部烟消云散。亢奋过后就是落寞。这句话说的真是没错啊!艾朦朦握着门把手,推着已经被打开的大门,有点进退两难。正不知所措,后背此时忽然传来一句憨厚熟悉的声音:“嗳?妹子,你站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   艾朦朦回头一看,是邻居大哥,正一手提着盛着新鲜蔬菜的袋子,另一支手抓着一袋油条和豆浆。“大哥,又去给嫂子买早餐呢!”   “嘿嘿是啊,你嫂子怀了,这几天口味忽然变淡了,就想吃桥头那家老店炸的油条。我呢,出去一趟,顺便买点中午的菜回来。”   “大哥对嫂子可真是没话说!有大哥这么精心照顾,生出来的宝宝肯定特别健康!”艾朦朦由衷地祝福。   “哎,我也不会做饭。如果像你家那口一样,什么好吃的都会做,那也不用出去买了。”大哥憨笑着,刚想伸手挠挠头,却被挂在手上的袋子羁绊着了。“好了,你赶紧进家吧,我也要回去了,要不一会儿你嫂子醒了该饿了。”   “好,大哥再见!”艾朦朦笑了笑,完全是无意识下,也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真正站在易恒家里的客厅时,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回来了!屋子内的空气间还漂浮着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淡淡的,熟悉也舒心。   艾朦朦闭着眼睛静静感受了一会儿,让自己自从走进来之后就一直砰砰乱跳的心脏慢慢找回原来的节奏。可是等她完全冷静下来之后,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整个屋子十分安静,没有一丝有人在的气息。艾朦朦举起手里的手机,才刚过了7点钟,按理说此时的易恒也才刚刚起床才对啊。可是,人呢?   艾朦朦试探地走到浴室门口,看了看虚掩的浴室门,将耳朵贴上去听了一会儿,毫无动静。她伸出手推了一把,浴室门大敞开来,里面空荡荡的,没有那个忙碌洗漱刮胡子的身影。她又调转脚步,来到厨房,既没有烹饪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也没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有点不死心,艾朦朦又小跑到易恒的卧室,推开一样虚掩的门,也没有任何人。   整个屋子陷入死寂一般,连狗蛋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不会是…以为我不理他了,所以忍受不了,去自/杀了吧?!”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一阵手机铃声突然震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艾朦朦一跳。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她有点陌生,“顾华昭是谁?”虽然想不起来,但是既然输了名字,就一定是曾经认识的。艾朦朦思虑了一会儿,感觉比起易恒“自/杀”这回事,接一个电话的危险系数还是挺低的。   当听见对方声音的一霎那,艾朦朦就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毕竟当初自己住院时,易恒找的那个陪护实在是让自己印象太深刻了。几乎是一想起他,艾朦朦就气的牙痒痒。   “嘿!孙子!还知道给奶奶我打电话?!”   艾朦朦的先发制人一下子把顾华昭酝酿好的情绪和打好的腹稿一下子给整懵圈了,“啥?你是谁?”   “嗯?”艾朦朦也懵了,难不成自己认错人了?她拿下手机看了看名字,又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人的声音,没错啊!   不过顾华昭也就是懵了两秒,又很快恢复过来。“那个,你是朦朦吗?”   “是啊。”艾朦朦十分奇怪地说,还不管对方看看得见,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总感觉顾华昭的语气里隐藏了什么事情。她忽然就感觉嘴里干干的,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怎么了吗?”   “朦朦啊,虽然,我们家易恒当初是骗了你,但是没有以前的他,也没有现在的你,你说是不是?”顾华昭循循诱导。   “嗯。”艾朦朦又点了点头。“到底怎么了?”   “所以,易恒有事了,而且还是因为你有事的,你是不是应该来看看他,照顾他一下?”   “嗯。”艾朦朦继续点头,“到底怎么了?”   “所以,朦朦啊,”说到这里,顾华昭还顿了顿,大喘气了一下,“易恒他昨天因为你突然的不告而别,特别伤心,去酒吧买醉,结果一不下心,弄了个胃出血。现在在医院躺着呢,还没脱离危险期啊!太惨了!我都不忍心看他那个样子,一夜之间老了10岁来形容他都不为过!所以啊,朦朦,你不来看看他,是不是不怎么对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可算是要熬出头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顾华昭打完电话,回到病房,易恒正一手按着刚拔下针头的手背,靠在床头。听见开门声,他抬了一下头,“你去上个厕所怎么这么半天?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正好,反正都在医院,你可以顺便去泌/尿/科或者男/科,查一下。”   “切,小恒恒,我告诉你,你现在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知道我刚才干什么去了吗?”顾华昭冲易恒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不会是去女/厕/所偷/拍去了吧?”   “你那心理能不能阳光向上一点,太'猥琐'欲为了吧!”   “在你面前,太阳光向上也会被带的'向下',所以何必呢?”易恒放下按着手背的棉球,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得了,告诉你吧。我刚才给你家小朦朦打电话报告你的情况去了!”顾华昭得意洋洋地揭露谜底。   “噗…咳咳咳咳…“易恒一口水瞬间就喷了出来,洋洋洒洒地正好落了顾华昭一身,缓了半天才说:“你说什么?”   顾华昭对自己满身的口水毫不在意,似乎只对眼前易恒的表现十分满意,得意地捏着纸巾的一角,一边擦着衣服上的水,一边说:“你的病,我告诉艾朦朦了。”   “你说了又怎么样,反正她也不会来。”易恒放下手里的杯子,此时的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眼帘低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要不要打个赌呢?如果她肯来,你帮我洗一个月的衣服怎么样?嗯?”   易恒听见这句话猛然抬起头,“真的假的?”   “你问的是哪个真的假的啊?是帮我洗衣服还是什么?”   “滚,孙子!”易恒笑着骂到,抬起脚虚踹了一脚,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着。   “哎呀,易恒啊易恒,你这辈子啊,算是栽倒艾朦朦手里了。得得得,算我倒霉,碰上你们这一群祸害,你是我兄弟,我不希望你幸福还能希望谁?所以,我肯定帮你追到她!”顾华昭苦哈哈地说,眼中也满是揄昵。   “这辈子载到她手里,我也乐意!”易恒淡笑着小声说,又抬头看了看顾华昭,“不过,谢谢你啊!”   ………#………   艾朦朦搁了电话,心里就止不住的突突直跳。如果说刚才的“自/杀”设想只是一个调侃的假设的话,那么刚才顾华昭的一通电话却是把一个明晃晃的真相摆在眼前了。说实话,她是怀疑的。   和易恒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如何。当初开始怀疑他不太对劲就是因为他的性格和廖景渊的很是不同。两个人,一个过分坚韧,一个不择手段。其实很好分清的,如果自己当初不是故意在忽略这些不同点的话。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易恒。毕竟怎么说呢,反正也是要来见他的。大家一次把事情说个清楚,是继续还是就此别过,不要拖泥带水了。   等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钟才刚过8点。初冬的寒意并不袭人,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偶尔几缕顺着没带围巾的脖子钻了进去,也并不冷。飒飒的扬起大衣的一角,在虚空的毫无衬托的空气里打了一个旋,又落了下来。   早晨8、9点钟的太阳也不晒人,合着风打在脸上,舒服地很。真想就这样闭着眼睛,坐在被晒得微热的藤椅上,好好的打一个盹。如果此时,手旁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那就更棒了。   美好的幻想总是在现实打击中醒来,“咕噜噜”的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艾朦朦的肚皮下传来。她无奈地摸摸yy了一早上,还是没吃饭的肚皮,忽然就有点埋怨易恒,不早不晚,为什么非要在自己饿的要死的时候住院!   顺着大厅服务台小姐的指点,找到易恒房间并不艰难。可能是进入冬天的缘故,医院里的病患特别多。在外面的走廊,甚至茶水间里,都被加了床位。整个走廊人满为患,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几乎每个病床前,都挤满了好几个家属。大人忙着打水或者是陪着聊天,个子还没到艾朦朦膝盖处的小孩子一手抓着一个面包或者一盒牛奶,一边啃着一边满地乱跑。坐在病床上的病人也没有什么太过忧虑的表情,反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高高在上的好像太上皇。   吵吵闹闹的情景,特别像是在外国旅游时,碰见的铺天盖地的中国旅行团。艾朦朦看着不觉扶脸无语,这还是医院吗?   在一连经过了几位“太上皇”的寝殿之后,艾朦朦的脚步停在一扇病房门外。意外的,她没有怎么紧张,甚至还松了一口气,还好啊,易恒的病床没在走廊里。不然那么多要摊开讲的话,当着来来往往的人的面,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病房门的上方是个玻璃窗,艾朦朦不用踮脚,就可以看清楚病房内的大概。她探着脑袋,仔细瞅了瞅,想了解一下“敌情”。没承想,还没等自己看清楚易恒在哪个床上,病房门就被从里往外猛烈撞开,艾朦朦的小腹正好顶在门把手的位子,病房门一开,纯金属的把手就撞的艾朦朦疼的呲牙咧嘴。   一个女孩从里面快速地钻了出来,满脸怒气,秀气的眉毛也凌厉地挑着,似乎也没想到门外面还站着一个人。看着艾朦朦的表情,估计也明白是自己弄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愣是恶狠狠地瞪了艾朦朦一眼,就快速转身离开了。   艾朦朦捂着惨遭“暴击”的小腹,无语凝咽。   听见动静的顾华昭开门走出来,看见还靠在墙上,右手揉着肚皮的艾朦朦,嘿嘿一笑,“来了?看来易恒要给我洗衣服了啊!”   “嗯?”艾朦朦惊诧抬头看着他,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总归脑回路没白长,转了几圈,血液又从撞疼的小腹上转回到了脑子里。一等想明白其中的关卡,艾朦朦就不乐意了,“怎么着,我来不来看他,倒还成为你们两个打赌的赌约了吗?我是有多稀罕他吗?你们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来?”   顾华昭一听艾朦朦冷嘲热讽的语气,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为了自己兄弟的幸福生活,打碎的牙要往肚子里咽啊,他略一思索,登时脸上就挂满了讨好的笑,“别介啊,朦朦,易恒可是为了你才伤心买醉的,那胃出血也不是什么不痛不痒的病啊。这不可身体难受,心里也是滴着血的呢。双重折磨之下,可不就要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和支撑嘛,要不然怎么挺下去!是吧!”   “哼。”艾朦朦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得知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被两人这样赌来赌去的,就还是有点气恼。   见艾朦朦情绪也冷静下来,思虑着要让两人赶紧见面才是。顾华昭眼珠子一转,忽然就蹲下身子,双手还配合地捂着肚子,呲牙咧嘴的面部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哎呦,不行,我忽然肚子痛,我要去一趟卫生间,你赶紧进去帮我照顾一会儿易恒。谢了!”说着,就捂着肚子跑远了。   艾朦朦看着他那浮夸的表演,忽然想起什么,在后面提醒他到:“哎,那边是茶水间!”   艾朦朦无语地摇了摇头,好笑的转过脸,一张俊颜就那样不期而遇地钻到了眼皮子底下。“朦朦。”易恒轻声叫了一句,眉头微颦,但是眼睛里却匿着一丝笑意。   艾朦朦看着此刻立在面前的易恒,有点不知所措,之前准备好的话,此刻又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张了张嘴,又无奈地合上了。放在身侧的手心沁出了些冷汗,指尖也微微发凉。面对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易恒,艾朦朦的目光也有点不知所措地乱飘。最后索性低着头,不再看他。   反观易恒则混身松懈地很,既然艾朦朦不开口,他也索性不言语。只是认真地看着眼前离开自己一天一夜的人。   “走吧。”易恒率先打破沉默,抬起手就要来牵艾朦朦。却被她下意识躲了过去,抓了个空。易恒也没有太在意,顿了几秒,指了指身后的病房门开口解释到,“屋子里还有其他病患。有一对小情侣正在闹矛盾,咱们此刻进去也不太方便。所以,去天台聊吧。”   艾朦朦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虚掩的病房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只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人眼角的那颗朱砂痣。她愣了愣,没想到又见面了。但是她也没有过多注意,调转过视线,看着走在前面已经离自己又些距离的易恒,小跑着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摊开谈判了…大家想看相爱相杀的吗?想咩想咩想咩??? 想看也没有…………@(?●?)@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两人在路过电梯的时候,易恒却选择了忽略。艾朦朦开口想提醒他,但是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开口。可能是身份的忽然转换,让她没了最初毫无芥蒂说话的感觉。   已经抱好要爬十几层楼梯的准备了,但是没想到爬了一层半楼梯,走在前面的易恒就停了下来。用力一推,面前的一闪大铁门被缓缓打开,一阵清爽的风冲散了医院里病怏怏的抑郁气氛。视线豁然开朗。   说是天台,其实只是楼层之间的一个小夹层。不过胜在是露天,而且楼层也不高,向下望过去,可以清楚的看见楼下的街景。艾朦朦站在护栏边,低头一看,正好看见在路边卖玉米的小贩。肚子又咕噜了一声。   眼前适时地递上来一个还散发着淡淡热气和香味的面包和一盒香蕉牛奶。“先吃一点吧,等会儿回去了再买其他的吃。”   艾朦朦抬眼看了看易恒,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慢吞吞地接了过来。揭开面包的包装袋,小口地咬了一下,新鲜香甜的奶油就溢了出来,蹭了她一嘴角。艾朦朦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把那块印记舔进了嘴里。   她略一沉吟,抬手指了指易恒因为跑针有点青紫的手背,“打了吊针吗?现在胃怎么样了?”   易恒低头看了看艾朦朦带着些许试探的目光,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外面,“我觉得,咱们这样说话没意思。”   “没意思?那怎么样才有意思呢?”艾朦朦歪了歪头,偏着头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易恒的侧脸。她不易察觉的打量着,沉吟着。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啊。   自己打量地入神,所以易恒忽然扭过头来看她,倒让她没反应过来。四目相对,艾朦朦感觉有点尴尬。她掩饰性地别过头去,一双眼睛来回乱瞟,捏着牛奶盒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盒子都被捏的微微变形了。   易恒觉得好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牛奶,撕开吸管的塑料包装,刺/破铝皮插/了进/去,才把牛奶又递还给她。“你喝着,把面包也吃完。”   艾朦朦顺从地接过牛奶,低头喝了一大口,一语不发地啃着手里的面包。易恒也不催促,细细看了她一会儿。又担心她会不自在,才调转过视线,看着楼下忙碌的人群,看得认真。   随着身后传来奶盒吸空了之后“咕嘎”的一声,易恒才回过身子。向着她走了几步,走到她身边的小石凳旁,曲膝坐下来。一脸温和的笑,随手就接过艾朦朦手里捏扁的纸盒和包装袋,在手里团了团,斜斜一个抛物线,就顺着护栏抛到了楼下。   “唉,你干嘛呢?”艾朦朦急急喊了一声,就赶紧起身,跑到护栏旁,双手扒拉着栏杆的一角,伸长身子往下看。出乎意料的没看见有人抬头向上骂街,周围的地面上也没有任何包装袋的痕迹。她有点疑惑,左右摆着头,来回查看。身后的易恒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表情没有多热切,但是微勾的唇角却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艾朦朦低头打量了一会儿,就看见楼下早餐铺上,其中一桌,一群年纪在初中生左右的男孩,对着自己桌子旁边的垃圾桶探头探脑,还不住交流着什么。艾朦朦心思一转,也看着那个垃圾桶。她虽然视力不好,可是香蕉牛奶那个明黄色的外壳却是格外打眼,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辨认出来了。   虽然有点小惊讶,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意外。身边的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好像一直都有很多隐藏的技能。曾出不穷的花样,总是让自己惊喜连番。那么,也不怪自己总是看不透他吧。艾朦朦给自己开解着。   见自己耍酷效果不错,易恒背过脸不可遏制地无声地偷笑了几下。其实他的准头根本就没那么神,刚才那堆垃圾也确实是扔了下去,可是他也是有把握不会砸到人的。因为那群初中生就是他安插的“卧底”,早在艾朦朦探头向下查看的时候,那一群男生就捡起了身边的奶盒扔在了垃圾桶里,如果艾朦朦现在再向下看,会发现那群男孩还在装模作样地冲着垃圾桶探头探脑。当然了,他们的这顿早餐,是有人买单了。   艾朦朦小步跺到易恒身旁,双手背在身后。在他身边站定,也不坐下,也不开口,就弯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易恒。   观察了半晌,在易恒感觉自己脖子就要断了的时候,耳边忽然悠悠传来一句极轻极缓的声音,还是熟悉的软软的声线,但是带着一丝故意的疏离感,“我,该叫你什么呢?”   “易恒。”易恒诚恳地看着艾朦朦的眼眸,似乎要一眼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容易改变的易,恒源祥的恒?”艾朦朦接口到,刚吃完的奶油面包香味合着浓郁的香蕉牛奶味喷洒在易恒的脸上,嗅的他也有点饿了。   易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嗯”了一下。   然后又是半晌的无语。   “易恒,本来,我今天是不打算来找你的。但是,既然你昨天给我送了晚餐。于情于理,我都改来看看生病住院的你,顺便,把饭盒给你带过来。”艾朦朦说着,还下意识地摇了摇右手。忽然感觉手感不对,没东西啊!   易恒挑了挑眉毛,“你在找刚才扔下去的奶盒吗?”   “不是,我真的是来送饭盒的!”艾朦朦有点急切,到底是为了不让易恒误会自己,还是真的担心饭盒丢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没关系的,朦朦,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的,饭盒丢了再买就好了。如果丢了它,能换回你的不再逃离,我宁愿一天丢一卡车的饭盒。”   艾朦朦被易恒说的有点不自然,摸了摸鼻子,举步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呼了一口气,又保持着低着头的动作,半天才闷闷地开口,“其实,易恒,这件事你没有任何错。我明白,在当初那个情况下,我是不好再受什么刺激。你能那样顾及我的情绪,又不嫌弃地照顾我这么久,我不应该有什么埋怨了。   整件事情,应该都是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吧。我总是那么恬不知耻地觉得自己就应该那么幸运,即使是经历了一场人祸,一觉醒来,所以发生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就好像被惯坏的孩子,即使闹的再天翻地覆,总会有父母在他身后帮忙负责收拾残局。可是我忽略了,现实不是童话,它就是明晃晃地把结果摆在你面前。就算你有办法逃离一时,也不可能逃避一世。要面对的,总要面对。   当初我自己一意孤行地把你当成廖景渊,即使是已经看透了其中很多的不对劲,还是掩耳盗铃。如果我早点醒悟过来,也不会把局面弄的像现在这么难以收场。   其实如果你此刻问我,经过这件事情我长记性了吗?我觉得,我还是会对你摇头say no。我还是那么的恬不知耻地觉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吗?”   易恒低着头盯着面前仰面看着自己的艾朦朦,说到最后的她,眼睛中也盈了一弯晶莹,好似未到16月圆夜里的一轮冷月。原本软软的声线掺杂进了一丝哽咽,略有点沙哑,可是却满脸的坚韧和莫名的执着。   “你这打一个巴掌又给块糖的招玩的不错啊,什么话你都说了,还想让我说什么?”易恒带着一点调侃。   没想到艾朦朦此刻却不吃这一套,她摇了摇头,“你别在这儿跟我打哈哈,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想了一晚上,才想通其中的关卡,吴双也劝了我好久。我觉得她说的对,我已经欠了廖景渊了,我不能再欠你的了,你是无辜的。   其实车祸后,有一段时间我没醒,但是我的意识是存在的。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和廖景渊都活下来了,我一定会重新好好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活一辈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有机会,什么事情都要好好考虑之后再做决定。就算我和他最后的结局还是注定要分开,可是我不希望我们最后会走到两两反目的局面。   所以,易恒,如果你现在还要不要我了?”艾朦朦抬眼认真地看着易恒,在提起廖景渊时滑下的泪水迅速在太阳的蒸腾下干涸,只留着一个小小的印子,好似一颗泪痣。   易恒盯着她,认真地打量着,似乎在判断她刚刚一番话的真实性。一直伴随着自己的自信忽然就被天台上的风吹了个干干净净。他感觉自己嘴巴干干的,嘴唇也有点风干的裂开了。易恒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略微湿润了一下,轻启嘴唇,“我能不能先问问你,你现在喜欢的是我,还是披着廖景渊外衣的我。”   “是易恒,不是廖景渊,更不是扮演着廖景渊的易恒。”艾朦朦十分坚定,望着易恒的眼眸中盛满了他的整个身影。她似乎觉得,自己可以把他刻在脑海里,一辈子。   易恒长呼了一口气,拽着艾朦朦的右臂,一把就把她扯进了怀里,紧紧的拥着。两人之间密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   双方的心脏也渐渐合拍起来,一下两下,重重的,好像一笔一笔刻在石头上的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吼,别扭的朦朦终于跨出了历史性的一步! 刚改了一下本章的最后两个“口口”,原来“情/事”这个词也是要被河蟹的!河蟹真是无处不在啊……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艾朦朦戳了戳易恒的胸口,“喂,咱们两个,这算是成了吗?”   “当然啊,成了!”   “正式的男女朋友了?”   “绝对正式!”   “那以后的纪念日就从今天开始算了?”   “今日今时!”   “没有什么感言?”   易恒顿了顿,“感言还真没有,本来还以为要费老鼻子劲儿才能挽回你那十匹马都拉不回的别扭思维,所以准备了好多感人的话,结果…没用上。至于感言,当初没想到这么顺利,以为是个长久战,晚点想也没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太不矜持了是吗?”艾朦朦将头从易恒的怀里立了起来,语气有点阴瘆瘆。   “不不不,我是说怪我想的不周到!”易恒赶紧安抚,顺手把艾朦朦的头又按回到自己的怀里。刚哄回来的媳妇儿,可不能一转眼又跟那个驾鹤西去的廖景渊骗跑了。   “易恒,你说,我会遭到诅咒吗?”   “诅咒?廖景渊的?”易恒挑着眉,不以为意。   “嗯。”艾朦朦点了点头。   “不会,要诅咒也是诅我。我鸠占鹊巢,怪得了你吗?”   艾朦朦有点小感动,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着,“我不是巢。”双臂却抱易恒抱地更紧了。感觉到她的动作,易恒心里忽然酸涩涩的,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片刻之后又得逞般地笑了。   等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眼角有红痣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了一个女孩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病床前的床头柜上堆了几个蛋糕房的盒子,都被拆开了,□□在空气中的蛋糕被风干得让人感觉,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成渣渣。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地很。艾朦朦可以想象得到刚才两人一定是吵架了。   这是个双人病房,除了那个女孩的床位,另一张病床就是易恒的。相比较女孩堆的乱七八糟的,易恒的则显得简洁的多。床头柜上只码了两排整整齐齐的香蕉牛奶。艾朦朦看见了不由乍舌,“你还洗牛奶浴呢吗?”   “你要是想喝我的洗澡水,我可以考虑去泡一个。”易恒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外套和裤子,转身指了指背对着他们的女孩,对艾朦朦轻声嘱咐:“你动静小一点,帮我拿着钱包。我去洗手间换一下衣服,然后咱们出去。”   艾朦朦扭头神秘兮兮地看了女孩一眼,点点头,无声地摆了一个“OK”的手势,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她感觉挺新鲜的,有点兴趣。在病房外等易恒的时候,还美滋滋地回忆刚才自己的动作做得标不标准。   易恒一出来,就感觉艾朦朦那手势摆的跟“非常6+1”一样。他走上前,拍拍艾朦朦的肩膀,“走吧。”然后自顾自地牵起她的右手,十指交叉,牵着她向前走。   艾朦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易恒扯着走出了医院大门。初冬正午时分暖暖的阳光洒下来,亮晶晶的阳光粒子在头发上跳跃,照的前面易恒的发丝显出一种淡淡的栗色。两人交握的手也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纯洁而美好。   有多久,没有这样雀跃地走在大街上了?艾朦朦歪着头思考着,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可以这样和易恒一辈子都这样走下去。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席卷全身,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幸福感爆棚”?   艾朦朦越想越开心,不由地“咯咯”的笑起来。易恒听见动静,觉得好奇,停下脚步,等着和自己相差一步的艾朦朦与自己并齐。“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没有啊,感觉拿着你的钱包,有种被包/养的爽/感”艾朦朦冲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黑色皮夹,是易恒的。   易恒又习惯性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么想我赶紧包/养你?行啊,没问题!但是你可以对我有求必应吗?”   “有求必应?”艾朦朦顽皮地笑了笑,“怎么个有求必应法?”   “简单啊,我想亲就让我亲,我想抱就让我抱。而且…”易恒顿了顿,然后身体前倾,将嘴唇靠近艾朦朦的耳朵,轻声呢喃,“最重要的是,我想/要/你,你要热情迎合我。”说完,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你做得到吗?”   艾朦朦的脸不出所料地红了起来,可爱的嫣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又从脖颈蔓延到衣服挡住的胸/口。易恒看着满意的结果,心满意足地笑了。   “猥琐!”艾朦朦啐了一下,跺跺脚,就要跑开。但是她忘记了自己的左手还和易恒牵在一起,没跑两步,就又被拉了回来。   惯性作用太强大,艾朦朦竟跌跌撞撞地被易恒拉回来怀里。易恒紧拥着她,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顶,轻叹着,“小妖精,可别再一言不发地跑掉了。”   ……#……   易恒牵着艾朦朦左拐右拐,来到一家茶楼,古朴的装潢透露出历史的沧桑感。大门上挂着一串发着绿锈的青铜风铃,只要门一被推开,就会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茶楼分成两层,古老的木质楼梯,轻轻一踩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整个茶楼都十分宁静,没有其他茶楼里常见的棋牌室,空气里透露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光是闻着,就让人感觉要醉了。大大小小规格不同的隔间,或是镂空雕刻的木门,或是半遮半掩的珠帘,有种穿越到古代的感觉。   易恒带着艾朦朦顺着“吱吱呀呀”的楼梯来到二楼,推开一扇镶嵌着屏风的木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两个太师椅,其中一个铺了柔软的皮草,另一个铺着被塞的厚厚实实的蜀锦坐垫和靠垫。   易恒脱了自己的大衣,搭在旁边的木枝形状的衣架上,指着铺了皮草的椅子,“你坐那一张,比较暖和。”然后摇了摇桌子上的青铜摇铃,大门应声打开,一个衣着平常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见易恒,就热情地寒暄,“阿恒,稀客啊!可算是来了,这屋子给你留了这么久,也一直没见你影子。今天怎么想起来兄弟我了?”   易恒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身边的艾朦朦,“带着媳妇儿来见见世面,这是朦朦”然后冲艾朦朦介绍到,“这是李赫,茶馆老板,我好哥们。”   “媳妇儿?”李赫惊讶地看着眼前笑的恬静,面容姣好的女孩,“你小子速度够快的啊,几天没见连媳妇儿都骗/到了?什么时候领的证啊?都不通知哥们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易恒笑着摆摆手,正要开口,艾朦朦就抢了过去,“没事没事,择日不如撞日,份子钱今天给也是可以的!”   “还可以这样?”李赫愕然。   李赫离开的时候,艾朦朦还一个劲地盯着门口看,易恒手指轻叩着桌子:“嗳嗳嗳,干嘛呢?这刚跟我'私定终身',那边转头就开始有恃无恐地看别的男的了?”   “不是不是。”艾朦朦摇摇头,“你这兄弟打扮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   “照这样的装潢,我以为老板都应该穿一马褂佩一瓜皮帽的,但是,他也不是这样啊!”   “哈哈哈哈…”易恒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你想象力不错,如果我认识剧组设计场景道具的,可以推荐你去试试。”   易恒笑的艾朦朦有点羞恼,“有那么好笑吗?”   “咳咳,没有,”易恒赶紧恢复正常,严肃正经,“现在的店,不就是卖个情怀嘛,谁还真的那么认真。这样算不错的了,李赫他祖上是八旗子弟,传下来了不少规矩,他们家算是保留的完整的了。”   “八旗子弟啊!我第一次见八旗子弟真人!他祖宗吸鸦片吗?”艾朦朦饶有兴趣。   “哎哎,别乱说了,小心不利于民族团结!新中国成立后,名字不是都汉化了嘛。”易恒提着刚端上来的大红袍,给艾朦朦点了一杯。一抬眼,刚好看见艾朦朦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瞧,“怎么了,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嘁,自恋!”艾朦朦笑啐了一下,“不过话说易恒,我发现你很喜欢这种复古风格的店啊。在我的想象里,你会三天两头领我去高档咖啡厅的呢。”   “你不是盼着去吃牛排的吧?”易恒斜睨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我写的不好看了呢?为什么宝贝儿们都不积极呢……(ノ_<)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乱七八糟的东西聊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艾朦朦一手拖着杯子,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听得易恒浑身怪不自在的。   “什么正经事?”   “关于你的正经事啊!”艾朦朦答得理所应当。“作为你的女朋友,你不是应该向我好好反馈一下你的基本情况?给我写个报告什么的。”   “还基本情况,我每天都写个日记给你算了!”易恒嗤笑一声,“你想知道什么?家世?背景?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什么都可以?”艾朦朦想了想,问。   “嗯。包括尺寸问题也可以!”易恒坏笑着接近艾朦朦的耳畔,低声地说。潮湿的气息湿漉漉地顺着她的耳蜗钻了进去,让艾朦朦的心脏无意识的忽然收缩了一下。   艾朦朦的脸又红了,她伸手下意识推了离自己极近的易恒。等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才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端着茶盏悠闲自在的易恒,“你这么瞎扯,扰乱我的心绪,无非是想把话题带跑偏。易恒,你有事瞒着我!”   寥寥数语,配合着艾朦朦低沉又故作神秘的语气,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倒是有一番威慑力。易恒端着茶盏的手微抖了一下,有几滴褐色的茶水落在同样深褐色的木桌上。从某个角度看,几乎是将整个屋子缩在其中,好像一个袖珍世界。   易恒心中也跟着一咯噔,但是很快又恢复平静。他平淡地勾了勾唇,如玉般修长的食指轻轻来回摩擦着杯沿,“你心思倒是多的很。朦朦,有些事情,不是我故意瞒你。只是时候还不到,说得过早反而会让你承担一些不该承担的东西。如果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艾朦朦轻叹一声,“易恒,如果我是个聪明的女人的话,现在是不是不该再追问下去?”   “不是聪明的女人,而且心疼自己的女人。”   艾朦朦似懂非懂,“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也不能撬开你的嘴。就这样吧,懒得麻烦。”   易恒此时忽然起身,拿过衣架子上的外套,递给艾朦朦,“穿上,咱们先去吃午饭。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艾朦朦顾不得反应,就被易恒拖着离开了。   酒足饭饱,易恒驱车带着艾朦朦一路向城市郊区驶去。路越走越偏,人也越来越少。艾朦朦虽然不怕易恒会把自己拐卖了,但是也十分狐疑。   打量着周围的建筑越来越陌生,艾朦朦终于忍不住了,“易恒,咱们要去哪啊?”   反观易恒则是表情严肃,艾朦朦的问题也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余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面的路。艾朦朦又唤了几声,才拉回他的意识。“怎么了?”易恒温和地笑了笑,若无其事。   “咱们要去哪啊?”艾朦朦又重复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交握着,相互抵着,有点不确定的感觉。   “带你去个好地方!”易恒故作猥/琐状,耸了耸肩膀,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但是貌似效果并不理想。   行驶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沃尔沃稳稳地停在一个停车场。两人都没有下车,也没有交谈。易恒松开自己的安全带,默了一会儿,大约是在组织语言。趁这个空隙,艾朦朦率先开口,声音艰难且干涩,“这里,葬着廖景渊?”   “嗯。”易恒简单地点了点头,伸出右手附在艾朦朦交叠搁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带了一丝安抚的意味,“朦朦,一会儿我会带你进去。但是你要先向我保证,无论看见什么,你都不会情绪失控。如果这次见面引起你的愧疚,或者其他思绪,那么我会很后悔带你来这里。无论他对你做过什么,照顾过你什么,帮助过你什么,我都不在乎。我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点,你能向我保证吗?”   “我…可以保证。”艾朦朦情绪有点木然,呆滞地点了点头。   易恒低头默了一下,认真辨认了一下她的情绪,片刻之后又开口,“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当时车祸现场,廖景渊在紧要关头,用身体护了你一下,才保你无虞的。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然后易恒不再多说,也没有抬头看艾朦朦的表情,只是探身帮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牵引着走下车。   离开了温暖的车厢,一阵冷风吹来,兜着艾朦朦披肩长发乱摇乱摆,一会儿打在脸上,一会儿甩在风里。她那只没被牵着的手心里原本粘腻腻的汗也被风干,搁浅在空气里,紧绷绷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皲裂。   艾朦朦的心情十分混乱,就像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很清楚自己马上要面对什么,带着些许的莫名亢奋,还有一些亢奋后的虚弱和无力。   许是觉察出艾朦朦情绪的变化,易恒不自觉地又紧了紧握着她的那只手掌。步子也放慢了许多,尽量压着她的节奏。远远看去,两人倒不像是来墓地扫墓,而是携手走到暮年的老夫妻,在公园散步。   此处陵园是最近几年刚修建的,虽然环境不错,当年风水先生也来看过,称这里“前有水流穿过,后有山峰为靠,境内层峦叠嶂,枕山面水。”,风水那也是极好的。   可是,现在随着房地产价格的节节攀高,墓地价格也飙升地飞快。这个陵园,仗着自己的地理位置优越,开的价格也虚高地很。而且现在大多数老年人,忧患意识很强,生怕“死也死不起”这句话在自己身上应验,几乎都早早地选好了墓地。作为“后起之秀”,这家陵园的“空位”还是挺多的。   所以艾朦朦和易恒走在这里,几乎没有碰见什么人。相比较躺在地下的,他们倒更像是两个鬼。   现在提倡文明扫墓,大门口也没有了卖纸钱和纸扎房子汽车的小贩。取而代之的是一桶桶新鲜的花束,花束大小不一,但是花的种类也就那几样。想想也是,死了的时候什么都带不走,即使造物主创造出来那么多适合“斯人已亦”的花,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亲者的一个自我心理安慰罢了。   易恒让艾朦朦留在原地,自己上前买了几束,拿在手里,腾出一只手继续牵着她,继续向前走。   步行大概十分钟,易恒在一个墓前停了下来。艾朦朦始终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是感觉牵着自己的人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疑惑又不解地看了易恒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视线随着易恒,慢慢下移,直到看见一个崭新且干净的墓碑,才顿了下来。   怎么说呢,如果之前艾朦朦是混沌的,现在就是豁然开朗的。其实很奇怪,没看见的时候,总感觉脑子像是灌了一堆浆糊,晕晕乎乎想的全是一会儿看见的场景。可是当人真的见到了,又会冷静下来。就像是自己已经设想好了最坏的局面,那么面对真实,反而觉得不过而而。   墓碑上除了一张照片和名字外,还刻着一朵描着金色的莲花。简单的阐述,就道尽了人的一生。   艾朦朦蹲下身子,接过易恒手中已经湿润的毛巾,小心地擦拭着墓碑。照片上的人淡淡的笑着,好像在笑人间的凡夫俗子,还在为他伤神;又好像是在体恤安慰着生者,不要为他难过。   来的路上,艾朦朦想了一肚子的话,关于自己,关于两人的关系,甚至关于易恒,她都想对廖景渊说说。此时躺在地下安稳长眠的人,似乎已经跨越了恋人的关系,更像是一个老朋友,日复一日,一如既往地等在这里,等你倾诉一切。他虽然无法言语,却用温和的微笑,去涤荡一切。可是此刻真的来到这里,艾朦朦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凝望着照片里那个曾经那么熟悉的人,除了耳边呼呼吹过的风,没有其他。过了半天,艾朦朦终于开口,音符还没冒出来,大团的哈气就聚散在空气里,衬着廖景渊的面孔扑所迷离。   “景渊,我来看你。半年没见,我终于记起你来了。”艾朦朦想到这里,自嘲一笑,“如果当初你知道我会在醒过来之后忘记你,你是不是会后悔救我?”身后一直帮自己挡着寒风的身躯,踩着地上飘落又干枯的叶子,轻缓着脚步渐渐走远。艾朦朦明白易恒的意思,虽然感激,但是也没有转头。   直到听不见艾朦朦的呢喃,易恒才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跪坐在地上的艾朦朦,忽然很想吸烟。他摸了摸自己上衣口袋,还有半盒上次回家买的没吸完的中华,和那个俗/气的打火机。   不知过了多久,艾朦朦还没有回来,易恒忽然感觉浑身都冷风吹了个透,低头瞅瞅,自己站的地方,落了一地的烟蒂。他屈膝蹲下来,掏出一块纸巾,认真地把烟蒂一个个地捡了起来。此时,眼前出现了一双褐色马丁靴,他的嘴角微微一翘,借着靴子主人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聊完了?”易恒问。   “嗯。”艾朦朦点点头,有点鼻音,估计是刚从也被风吹的够呛。   易恒拉着她,加快脚步回到车上,打开空调,将暖风开致最大。过了一会儿,艾朦朦才感觉自己的体温渐渐回升,麻木的嘴唇也恢复到最初的柔软。   “易恒,”艾朦朦试探地叫了一声,眼神飘着“景渊的墓是你花的钱吧?多少钱,我想付给你。”   “咱俩用得着这样吗?”易恒有点恼怒,“再说了,当初是我弟弟闯的祸,我这个做哥哥的多少补偿一下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件事,也许是我能为景渊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艾朦朦低垂着眼睛,语气平稳却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收藏的人数,还没我更新的章节数多呢~忽然就想嘤嘤嘤~ 但是还有在支持我的宝贝儿,所以还是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谢谢不放弃我的宝贝儿们,爱你们!比心~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艾朦打开车窗,任由窗外微凉的风飘进来,冲散车厢内若有若无的烟味,也稍稍缓解了车内两人之间的低气压。耳边呼呼的风声,似乎在代替两个人在交谈。   折腾了一天,此时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黄灿灿的夕阳笼罩整个天地,衬的整个世犹如罩在一个巨大的鸡蛋煎饼上。昏黄的街景时远时近,漂浮地好似没有根基的水草。有些店铺门前的霓虹广告牌已经亮了起来,招徕着顾客。五彩斑斓的LED灯射/在地上,就像肆意挥洒的涂鸦秀。   车子披着满身的金色,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停在一家餐厅门口。艾朦朦头抵着车窗,一动不动。   “下车吃点东西吧。”易恒探身瞧了瞧艾朦朦,关切到。   “我不想吃。”艾朦朦摇摇头,看样子不像是在矫情,语气也十分冷淡。   “不想吃?”易恒皱了皱眉头,“不然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你先开车回医院吧,我想自己转一会儿。”艾朦朦顿了几下,忽然低头解开安全带,抓着包,扭头就要开门下车。   易恒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左手腕,“你怎么了?如果有心事,你不愿意对我倾诉,我陪着你走走也行。现在马上天就黑了,你情绪又不稳定,我怎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瞎逛?”   艾朦朦低垂着眼睛,唇角紧抿着,被易恒抓住手腕的手攥成一个小拳头,使了一点巧劲,挣开了,一语不发。   易恒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点难以置信,“朦朦,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在怨我?怨我弟弟害你们出车祸,害廖景渊离世!是这样吗?”   “我没有。”艾朦朦答得飞快,但是仍然倔强的低着头,不看易恒。   易恒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朦朦,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给我听,我可以帮你一起解决的。”   “什么你都可以帮我解决?”艾朦朦此刻忽然抬头,紧紧盯着易恒,眼睛中流动着他看不懂的情感。艾朦朦的手也下意识地攥紧了,指甲深陷进掌中,好像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我们分手吧。”   “什么?”易恒惊诧地看着艾朦朦,似乎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呆呆的表情让艾朦朦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易恒的反应十分好笑。“我说,我们分手吧。” 艾朦朦又重复的一遍,这次语气十分平稳,比上次还要冷静,好像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一样。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但是不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情况去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这样对你对我,都是不公平的。”易恒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平和一点,大脑更清醒,他实在想不明白,艾朦朦为什么要怎么做。   艾朦朦笑了一下,“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了。是我看错了自己的感情,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今天看过景渊之后,我才发现,对你的感情我只是一种心灵寄托。潜意识里,我以为你是景渊或者应该说,我明知道景渊已经离开了,但是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所以打的谈的感情对他的感情全都转移在你的身上。早上的时候我没有想明白,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现在我继续和你在一起才是对你对我最大的不公平。我不喜欢你,真的。”   易恒艰难地笑了一下,“朦朦,咱不能这样开玩笑,不好玩。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上午他/妈/的八抬大轿抬着我我也不带你去看廖景渊。”   “易恒,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现在在说什么,而且你条件又不错,没有了我的羁绊,你会找到更好的女人。别傻了。”艾朦扭正身体,双眼直视前方看着挡风玻璃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那个熟悉的,同样闪烁着灯光的西餐厅。“都说人的一生只会爱一个人,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想我已经懂了,如果真的有,那那个人一定是廖景渊,因为我已经装不下任何其他人了。”   这句话说完,艾朦朦不再言语,好像在等易恒的反应,又好像只是单纯的想静一会儿。片刻之后,艾朦朦打开车门,这次易恒没有再开口阻拦。在她离开之前,艾朦朦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易恒,“谢谢你,易恒,也许这样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然后随着车门“嘭”的一声关上,整个车厢再度陷入平静,易恒机械地扭过头,看着身旁的副驾驶座上,除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恢复的塌陷,和一股残留的艾朦朦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标志着曾经那个人经过的痕迹。   时间渐渐流淌,易恒在车里坐了很久。他其实很期待整个世界都黑下来,好配合一下他此刻恍惚又跌荡的心情。但是这条步行街却好像在专门和他做对,亮的刺眼又低/俗的颜色照个不停,碎在车窗上的灯光,就像撕破的帛锦。   忽然,车窗上传来叩响声,易恒一阵惊喜,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皱皱眉头,放下车窗。窗外那人见车窗摇下,遂双手交叉,架在车窗上,“师傅,是黑车吧?但是没事,等会儿价格给我算便宜点,我不举/报你!”说完,还猥/琐地冲易恒挤挤眼睛。“怎么样,延安西路去吗?”   “去/你/大/爷!”易恒咬牙切齿地抛下一句话,就猛踩油门,窜进了车海里。   看见易恒的车离开,艾朦朦从旁边一个犄角里钻了出来,走到刚才那人身边,递给他一张红/色纸/币,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艾朦朦又忍不住回头冲易恒离开的方向张望,除了明明灭灭的车灯外,什么也看不见,车流如织,就像一个不刻意去寻找的人,一旦融入人群,就再也找不到。找不到也好,艾朦朦低头自嘲一笑,最好自己也能像驶出的汽车,渐渐远离易恒的记忆。   她慢慢踱步在眼前的餐厅门口,幻觉般地在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画面。画面里有易恒带自己来到这里,满怀关怀的期许;有自己盛装出席廖景渊的约会;也有看见廖景渊手机内容之后失望的争执。   没错,刚才易恒带她来的这家餐厅,正是和廖景渊最后一晚,约会“谈判”的那个餐厅。兜兜转转,还是又回来了。虽然身旁的人已经换了,可是一来到这里,回忆还是像潮水一般像自己涌来。   艾朦朦伫立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约会的情侣,不觉出了神。直到餐厅经理狐疑地向她走来,她才反应过来,匆匆低头离开。   随便走进一家便利店,拿了一提用纸盒包装好的6罐啤酒,来到柜台结账。一掏钱包,从里面夹层掉出来一个钥匙,熟悉的形状,因为贴身装着,还带着自己的体温。艾朦朦恍惚地蹲下身子,捡起钥匙,却站不起身。柜台结账的女店员十分疑惑,一瞬间她还以为艾朦朦捡个钥匙就穿越了。   出事的高架桥已经恢复了原状,被撞毁的护栏被修复如初,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任何改变,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了解。   已经喝干了3罐啤酒,艾朦朦的脑袋已经有点晕了。她晃晃悠悠走在高架桥上,疾驰的汽车从身旁呼啸而过。没把她吓着,倒是逗得她咯咯直笑。她眯着醉眼看着前方,原本耀眼明亮的灯光,顺着微阖的眼帘,被拉长成一道道狭长的光晕。她忽然想起来电视上播过的某个牌子的护肤品,也是这样被挤在两根手指间,一拉一拉的,“弹弹弹,弹走鱼尾纹!”   走累了,艾朦朦倚在栏杆边,低头使劲朝下望,车水马龙的街道,承载了一个个故事。可是每一个故事里,都不会有廖景渊的身影。一个人的离开,对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是对于曾经和他经历过铭心刻骨的人来说,却是无法抗拒的伤痛。   手中塑料袋里剩下的三罐啤酒在手中摇曳着,坠着塑料袋向下栽,艾朦朦提在手里感觉勒得慌。心脏也坠得慌,突突地下沉,好像没个底。   她摸出手机,来回浏览里面的通讯记录。里面的联系人那么多,可是找不到一个能够在此刻陪她聊聊天的人。踌躇了一会儿,艾朦朦还是犹豫地点开了吴双的电话,几乎是在听到对方声音的一霎那,艾朦朦就尝到了嘴边的苦涩。   “吴双,你在家吗?我想去找你!”艾朦朦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听起来不那么奇怪。   “好,我在家里等你!”不用过多解释,吴双就了解了她的心思。   挂了电话,艾朦朦几乎是小步跑着,来到了火车站。坐在候机室里,她忽然就回忆起上次在这里遇到的那个男人。以前她只是觉得熟悉,今天她终于想了起来,那人,不就是易恒嘛。   原来相遇早在那时就开始了,可是谁又想到期间阴差阳错地发生了这么多。原本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竟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甚至于如此深入对方的世界。   艾朦朦低着头轻笑,吓走了原本靠近自己,想偷自己钱包的小孩。广播里响起进站的通知,她站起身,拍了拍大衣上的褶皱,掏出一百块钱搁在位置上,转身离开。在经过一个垃圾箱时,把手头提着的3罐啤酒,扔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一把~科科~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出了车站,再一次回到生活了二十年熟悉的城市。艾朦朦忽然生出一阵恍惚,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没有和廖景渊毅然决然地去到全新的城市,也没有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此刻已近凌晨12点,在酒精的麻醉下,倒也不怎么困。艾朦朦游荡在火车站外等出租车,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   如果说初冬的白天,刮的风还算是温柔,那么午夜的风就完全无法抵抗。一阵一阵,如小刀子一般豁开你的衣服,攥着你的肌肤。从来没有因为冷,而感觉无助。想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大半夜在外面瞎转悠,如果让父母知道,一定又是止不住的担心了。   艾朦朦站在原地跺跺脚,不住往手上哈着哈气,使劲搓几下,又揣回到口袋里。她此刻有点后悔,应该在候车室多等一会儿了,现在出站了,就不再让人进去了。   等了半天,艾朦朦感觉自己半边脸都冻麻木了,提前订好的出租车才姗姗来迟。司机大哥也有点过意不去,赶紧把空调开到最大,“不好意思啊姑娘,半路耽搁了。遇上一个孕妇要生产,她家男人也不在家,所以我就顺路捎了她一程。冻坏了吧,赶紧吹吹暖气。”   艾朦朦了然地点点头,“没事,我也没等多长时间。”   司机大哥似乎是有意活跃气氛,见艾朦朦说完不再言语,就开始随意找着话题,“姑娘,这么晚来,是来这里旅游的?”   “嗯?”艾朦朦回过神,意识到司机大哥在和自己说话,伸手把耳边的碎发别过去,“这是我家乡,我要回家的。”   “哦,我就说,也没看见你手边提的有行李箱啊。是在外地工作吗?”   “嗯。”艾朦朦轻声应了一下。又把头转向车窗,专注地看着外面一闪即过,糊得光怪陆离的街景。熟悉又陌生。   司机大哥顺着后视镜看了看,见艾朦朦也没有任何聊天的欲/望,遂不再吭声,认真地开着车。   出租车把艾朦朦放在她指定的位置,就打着转向灯绝尘而去。冷了自己一路的艾朦朦,此刻也不是那么热切地想找人交流自己的感想。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古话这样说,艾朦朦感觉很有道理。很多时候,当自己很兴高采烈想要去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赶紧去做,一等一等的,慢慢的,自己的热乎气也就散了。就像现在,她觉得,似乎也没了打扰吴双的必要。谁又没个自己的烦心事呢,她面对自己和范品灏的事,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   艾朦朦沿着马路牙子上已经被碾压得斑斓的马路标线缓缓走着,好像是小时候一样,照着那条直线,一步不差。几滴落在头发上的雨滴打断了艾朦朦的“游戏”,她有点不相信似的,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接着。没一会儿,雨势开始变大,渐渐湿了艾朦朦的大衣和发丝。   冬天的雨总是湿冷而且劲头很足,一颗是一颗,砸在身上,毫无怜惜。耳边忽然呼啸而过几辆摩托车,轰鸣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如果是平时清醒的艾朦朦,一定会害怕得侧身避让。也许酒真的可以壮胆,此刻的艾朦朦看着摩托车模糊的背影,只想疯狂地追逐过去,一起漂移在雨里。   她站在马路正中央,像一个流浪的艺人,目视前方,却没有归路。爱上一个人,就像是淋了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浇得你浑身湿透,最初会觉得无所适从,可是站的久了,就会慢慢沉醉其中。可是雨总会停,身上的衣服总会干。等到天气放晴,衣服晒干,再难忘的场景都会消散,除了你心中的那片犹如感冒般挥之不去的难放的记忆。   在混身被淋的完全湿透之前,艾朦朦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屋檐,掏出手机,“喂,朦朦,你在哪呢?到了吗?我在火车站等你呢,现在下雨了,快点出来,别淋着雨小心着凉。”   艾朦朦笑了笑,“我在你家楼底下呢,你说的没错,下雨了,我差点被淋死。你快回来吧。”   等洗完澡,艾朦朦穿着吴双的睡衣走出浴室,餐桌上已经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面。吴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捏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人却在愣神。不知她愣了多久,香烟前的烟灰积攒了一大截。   听见她走出来的脚步声,吴双从沉思里回过神,抬起头看见艾朦朦关切的眼神,笑了笑。把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洗完了?去吃点面吧。”   艾朦朦依言坐在餐桌前,举起筷子,冲碗里夹了两下,“什么啊,排骨方便面啊!我还以为是排骨面呢!”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大半夜的,我到哪给你准备排骨汤去。”吴双白了她一眼,也跟着走过来,在餐桌前坐下。“怎么回事啊?大半夜乱跑,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们家那位,也不担心?”   闻言,艾朦朦夹着面要往嘴里送的手顿了顿,含着面的嘴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我们分手了。”   “什么?”吴双一把夺过艾朦朦的筷子,秀眉倒竖,“分手?现在分手是潮流还是怎么的,一个个的放着好日子不过,矫情个什么劲儿?我要是你,早他/妈孩子都怀/上了!”   “那我把易恒让给你。反正你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挺配的。”艾朦朦低眉顺眼。   “啊呸!让给我?先不说我就不喜欢他那款,就是喜欢,我也不能干抢我闺蜜男朋友的事儿啊,那不是畜生干的嘛!”说完,吴双冷瞥了艾朦朦一眼,“现在你说话是不腰疼,等真有人抢跑你家易恒,你还不拼命去。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   “你少说几句能死啊!”艾朦朦抱着头趴在桌子上,一顿哀嚎。   “哎,哎,姐们儿,能听我先说一句吗?”   “什么?”艾朦朦还是保持原状不动。   “你的秀发,掉面汤碗里了。”   晚饭,或者说是“夜宵”,草草了事。吴双也懒得再去刷碗,顺着垃圾袋一扔,洗手收工。艾朦朦在旁边恰腰看得目瞪口呆,“你这也太资本主义了吧?!奢侈!”   两人仰躺在一张大床上,这是大学毕业四年之后,第一次这么亲密。吴双推了推身边安静地很的艾朦朦,“嗳,你睡了吗?”   “没有。”艾朦朦轻声应。   “你要是没睡,能不能过去一点?你快挤死我了!”   “你能不能不气我了!”艾朦朦无语至极,闷了一肚子委屈。   “不难受了吧?”吴双呵呵一笑。   “什么?”   “我说你,心理还憋屈吗?有什么啊,是你甩了人家,又不是像我一样,被人家不要了。至于那么难受嘛!要我说,甩人,多/爽/啊!我都好久没体验过了。”吴双感慨良多,碰了碰艾朦朦的胳膊,八卦地说:“介意我八婆一下吗?我能不能采访一下,为什么呀?我就是想不通呢,相处的好好的,分手干嘛?你别告诉我你还是忘不了廖景渊。”   “吴双,你觉得可能吗?”艾朦朦翻身朝着吴双,“我不是个对感情随便的人,当时和廖景渊在一起,大家再说我是被他'骗'走的,可是我也不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对于易恒,当时我是真的想好了要和他在一起的,连我们的未来我都规划好了。但是,今天去看了景渊之后,我就动摇了,我感觉我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幸福,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大好青年推到火坑里。”   “哈哈,你以为你谁啊,还'把人家推火坑里',别太看得起自己。”吴双好笑地摇摇头。“你呀,就是傻。这个年头,不为自己天诛地灭啊。你以为你和易恒分手了,就是对廖景渊有了一个交代?他都死了,搞这些虚的有什么用?!你还指望着给你发一块贞/洁牌/坊呢?嘁~说你自私吧,你巴巴地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说你无私吧,你又随便替人家易恒做决定。你觉得你这么做是对易恒好,你知道人家怎么想吗?你有什么资格替人家做决定?嗯?”   吴双的话虽然不太利耳,可是艾朦朦也明白,她说的在理。她嚅昵着嘴唇,“那怎么办呢?我都跟他说分手了。”   “说了又怎么样?我家朦朦,就是甩了别人一万次,回头勾勾手指头,也照样能把人捞回来。”吴双伸出手附在艾朦朦手上,“别想其他的,我就好好思考一下你到底喜不喜欢易恒,如果喜欢就别让自己遗憾。人活着,一辈子多短暂。谁能打保票自己能一直活到100岁?说不定明天就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幸福不抓紧,没人替你难过,更没人能替你幸福。”   “那你呢?”艾朦朦腾出一支胳膊,压在被子上,“你和范品灏也耗了这么多年了,你的幸福你考虑过吗?”   “我?”吴双自嘲地轻扯嘴角,黑夜里,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笑还是哭。“我也想好了。我都他/妈/的犯贱这么久了,也是该为自己活一段时间了。”   “决定要放弃了?”   “不放弃又有什么办法?他不爱我,或者说,他谁都不爱。以前我总以为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只要他这个浪/子什么时候想回头了,一转身,总能看见我。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他/妈/的这个浪/子根本就没个谱,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回头?时间最是无情,谁又永远等着谁啊!十年过去,就该他/妈/的黄土埋半截了,谁还管那些风花雪月的矫□□。爱情啊,是个奢侈品。可遇而不可求。”   对话说到这里就断了下来,两人轻缓的呼吸在安静的卧室里淡淡释放着,一起一伏,半晌无语。   在艾朦朦以为身边的人已经要睡着的时候,一声轻叹在耳边响了起来,“朦朦,有时候我真怀念没见到范品灏的时光,真想回到那时候。如果能遇到当时的自己,我一定会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她,千万千万不要喜欢上范品灏!可是,我转过头又会想,如果我真的一辈子都没有遇见他,也许会过的顺风顺水,幸福美满,但是当我老了要死了,会不会有些遗憾?哈哈,人是不是很贱?”   “命中注定他要出现,你躲不了。过去的时光,你再怀念,也都过去了,没人会在原地陪你一起回忆。吴双,放手吧。”艾朦朦转过身子,背对着吴双,一番话既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总要放手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掐指一算,貌似已经到后半截了。大概还有十几二十章就要完结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昨晚睡得比较晚,第二天早上艾朦朦睡到10点左右才起床。掀开被子,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早已冰凉平展了。吴双起这么早?艾朦朦疑惑地嘟囔着,起身下床。   抚着乱糟糟的头发,来到客厅,昏暗的房间让艾朦朦差点以为世界被两极分化了。明明窗外是如此的明亮,可是客厅却黑的几乎看不清人影在哪。   两排厚重的绛紫色窗帘拉的严丝合缝,将室外的光线遮的严严实实。一个特别黝黑的身影背靠沙发坐在地上,眼前的烟灰缸已经堆了满满一缸子的烟蒂。   “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艾朦朦诧异又心疼地走上前,蹲在吴双面前,伸出手附在她盘在膝盖上的胳膊。   “朦朦!”吴双听见声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满眼的血丝,眼窝处也青黑。嘴唇因为过度吸烟而变得干裂脱皮。“你起来了?”   “你怎么了?”艾朦朦着急地问,“是不是范品灏又给你打电话了?”见吴双半天不言语,她腾的一下站起身子,“我去找他,你们两个今天把事情全部说清楚,以后河是河桥是桥,谁也别再耽误谁了。”   “朦朦。”吴双也慌忙站起身,紧紧拉住艾朦朦的胳膊,“别去,不是因为他。我就是,就是昨晚你睡觉打呼噜,我受不了,所以才出来坐着的。真的。”   “你少骗我!”艾朦朦明显不信,恼怒地很,“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他根本就不会心疼的。”   “那你能不能心疼一下我?别再把我的伤疤再揭开一次次查看?算我求你了!别管我了。”吴双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干涩的喉咙嘶哑地厉害。“如果你休息好了,能不能离开,我想静静。”   艾朦朦看着吴双的脸,愣了愣,“好,我离开,你自己好好想想。”她慌乱地换下身上的睡衣,去浴室擦了一把脸,拎着自己的包。路过客厅的时候,吴双忽然喊着她,“朦朦,别怨我。对不起。”   艾朦朦没有回身,只是用力摇了摇头,就关门离开了。出了楼梯,忽然的亮光照得她眼睛忽然一疼,闭眼缓了一会儿,直到滑落出一滴泪水,才缓缓睁开眼睛。刚下完雨的天湿冷地很,寒气到处乱钻。   艾朦朦止不住打了个寒战,转身又看了吴双的窗户一眼,才回头离开。   她攥着手里的包,闲逛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口袋里的手机电量还很□□,到现在一天一夜没有充电了,还保持着56%的电量。   走了一会儿,昨天奔波了太久没休息过来的脚又开始酸疼,艾朦朦绕到一个公共休息椅旁坐下,掏出手机在手心里闲闲的转着。要不要给易恒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呢?也不知道他的胃这几天怎么样了。艾朦朦胡思乱想着,手指竟然也不自觉地打出了一串的电话号码。   她低头一瞧,吓了一大跳,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正是易恒的,差一点就拨出去了!艾朦朦大喘一口气,小心的四下看了看之后赶紧删掉,还好没有人发现。她拍着胸/口,忽然感觉自己很像偷偷玩手机怕班主任发现的高中生,不由地“咯咯”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也挺傻的。艾朦朦抬头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忽然就拿起包,向着一个方向大步走过去。   买完菜回家的艾母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蹲在门口。有贼?!艾母小心谨慎地慢慢靠近,仔细观察:看身形比较纤瘦,如果是个男孩的话,个子也不怎么高;手里还拎着一个作案工具?!   思来想去,艾母悄悄的从菜篮里掏出一个新鲜的还粘着泥巴的红薯,对准目标就是那么一下。艾朦朦坐在地上,忽然感觉耳边风声大作,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就偏头一躲。感觉到什么东西贴着脸颊甩在了地上。艾朦朦直起身子,逆着阳光仔细一看,赶紧叫人,“妈,是我!你干嘛呀!”   艾母眼见一次下手落空,刚想挥手来第二下,就听见对方发出清脆的呼唤声,认真一辨,还挺熟悉。“哦,朦朦?!”   艾朦朦深喘一口气,哎呀妈呀,你可真是我妈!她偏头看了看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赫然落着一块新鲜潮湿的泥巴。   艾母迎上前,自然十分惊喜,“朦朦,你怎么回家了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多买点好吃的给你做啊。这样,你等着,我现在再去超市买点排骨。”拿出包里的钥匙递给艾朦朦,“你先开门进去歇着,你爸爸中午就回来了。”然后就转身打算下楼。   艾朦朦眼疾手快,赶紧拉住母亲的胳膊,“不用不用,没打电话就是怕你们麻烦,做什么东西都行,我都爱吃。”   回到熟悉的家,看着眼前的每一处摆设,都是无比的亲切和温馨。艾朦朦走进自己的小卧室,衣服都懒得换,就躺到在床上。干净松软的杯子散发着一股太阳的味道,即使自己这么久没回家住,母亲还是一样在打扫,只为女儿任何时候回家,都是一个可以休息疗伤的港湾。   餐桌上,难得相聚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艾母不住地往她碗里夹着菜,“朦朦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也马上过年了,过完年再回去也行啊!”   艾父也在一旁插嘴“对呀,朦朦,你妈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哦,还有廖景渊。我看你们啊,别在外面打拼了,还是回来的好。我不是以前就说过嘛,即使你没有工作,我和你妈妈也一样养的起你。”   “爸,我都这么大了,哪还能要你们养啊。”艾朦朦望着父亲好笑地说。   “那不然,先不回去了。你把景渊也喊道家里来,大家一起吃顿饭。”艾母提议。   “景渊…爸,妈,我和景渊,分手了。”艾朦朦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正待要好好解释一番,忽然手机又响了起来,艾朦朦放下筷子,嘴里还喊着一口小炒肉,来电人也没看,“喂?你好,哪位?”   “艾朦朦,做人不能这么过分吧!”电话那头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可是艾朦朦一听就有气,许是当初的第一印象太深刻,“顾华昭,你又犯病了吧?我就纳闷医院这一段时间怎么总是随便放人呢?”   “切,艾朦朦,我懒得跟你吵!但是我告诉你,易恒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那头一说完就径自挂断了电话。   艾朦朦端着手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一颗心忽然突突地跳了不停,艾母在旁边也疑惑,“朦朦,怎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   “妈,我胸/口闷的慌。”艾朦朦木愣愣地说,一说完,好像又回过神来,揣着手机又回到自己卧室,快速拨通一个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易恒的电话打不通,艾朦朦感觉自己更慌乱了。他到底怎么了?   艾母走进屋子,“朦朦,到底怎么了?是景渊的电话吗?”   “不是。”艾朦朦摇了摇头,忽然又腾的站起来,拎起包就往外面走,走了一半又折回来,看着一脸担忧的父母,“对不起啊爸妈,我有点事情,特别重要。我现在来不及跟你们解释,回头,今晚,啊,不,昨晚后天,我肯定跟你们打电话解释清楚。但是,现在我要回去一趟。”   出了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夜幕开始悄悄降临,整个街道华灯初上,斑斓地耀眼。处在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量十分密集。艾朦朦害怕会耽误什么,也不敢拦车,提着包冲着医院的方向就一路小跑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艾朦朦终于顺利赶到医院。她一遍找着对应的病房,一遍频频低头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等到真的站到病房门前时,她忽然有点忐忑,回忆起电话里顾华昭焦急且埋怨的语气,她不敢多想。可是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脑子却越是控制不住。就像是看完鬼片之后,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的要冒出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奇怪物种。   艾朦朦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了适当的悲伤又夹杂着一种难以接受的表情,然后确认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推开了房门。可是当看见屋子内头对头啃鸡翅膀的两个人之后,艾朦朦脸上的表情成功地由双重过渡为完全“难以接受”。   听见开门声,啃着鸡翅膀的两个人明显也愣住了。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顾华昭果断地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翅膀,顺着门缝,一溜烟儿就跑走了,只留下一屋子浓烈的鸡翅香。   易恒看着早跑没影的损友,暗暗在心里骂道:大爷啊!顾华昭这王/八/犊/子!真会给我找事儿!他一手持鸡翅,看了看站在门口显然还没缓过劲的艾朦朦,略显尴尬。也不知怎么的,易恒脑袋一抽,脸上忽然就冒出一副友好又关切的表情,冲她举了举手中的鸡翅,“你要不要来一个,香辣的,新出锅。”   艾朦朦看了看他手中的鸡翅,又低头瞅了瞅自己一路赶来穿着高跟鞋跑得红肿生疼的脚,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吃!你!大!爷!”   然后随着“咚”地一声关门响,易恒的心脏随着扑啦啦掉了一地的墙皮,一起抖了三抖。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最后一部分,一不小心把小恒恒写逗/比了~你们还爱他吗?爱吗?爱吗?爱吗? ☆、第<40>章   第四十章   情急之下,易恒的脑子还是没有白长的。眼见情况急转直下,他撂下手里的鸡翅,瞬间跳下床,终于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拦下了怒气冲冲的艾朦朦。   艾朦朦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不禁一愣,“你还会乾坤大挪移呢?”   “啥?”易恒也愣住了。就趁这个空档,艾朦朦一低头就顺着易恒抬起胳膊的缝隙钻了出来,拔腿就跑。   还没跑几步,艾朦朦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在身后抱住了自己的腰,猛的一拽,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又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后,艾朦朦不禁一个哆嗦。片刻的沉静后,她就努力想挣扎出这个怀抱。无奈男女力量悬殊,而且易恒又使了一点巧劲儿,艾朦朦几番挣扎,还是不得要领。她不由恼羞成怒,鉴于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她也只好厉声呵斥“易恒,你松开!你这是在耍/流/氓你知道吗?我警告你,别惹我生气啊!”   “反正你也一直在生气,那么我也不介意再帮你巩固一下这个心情。”易恒不依不饶,紧紧抱住不松手。他心想:我这边一送你铁定要走的,傻子才会松!   “你是不是无赖?!”艾朦朦气急。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回头率还是很高的,艾朦朦脸皮薄,经不起路人的一再打量。思虑了一会儿,仔细权衡了利弊,终于痛下决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她冷静下来,商量到:“易恒,你先放开我,咱们有什么事情回房间了再商量。现在人来人往的,也说不清楚啊。对吧?!”   “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是你怎么保证我松开你你不会逃跑?”   “我……你想我怎么做?”艾朦朦努力耐着性子说。   “你如果今天跑了,那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易恒顿了顿,“这样怎么样?”   “行!”艾朦朦咬牙切齿,心想,反正你也只说了我跑了怎么样,又没说我一定要原谅你!   身后的易恒得到肯定的答复,方才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松开了紧箍的臂膀。艾朦朦动了动身子,刚想转身,却又被身后的人忽然一抱,然后脖颈上被猛的“嘬”了一口。声音脆生生的,艾朦朦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   她羞愤地转身怒嗔了一眼笑的一脸得意的易恒,慌不择路下,拔腿就往病房的方向跑去。独留易恒在后面回味地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你跑了,这回,你可是我的人了!”然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回到病房。留下身后惊奇佩服的一众单身狗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只记得保持着双手合十鼓掌喝彩的姿势,心中震惊地已无语言表。他们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还没找到女朋友,原来还是撩/妹技巧修炼的不到位啊!   有人已经暗戳戳地找到护/士/小/姐,询问易恒的联系方式,只为拜其为师。但是无奈被护/士/小/姐残忍外加鄙视地拒绝:“人家长的好叫撩/妹,你长成这样,这能被称为耍/流/氓!”虽然如此,但是这出戏码还是被广为流传。易恒的病房门槛,一度被踩/破。   回到病房,艾朦朦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一张椅子,无奈只好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其中的一张没有摊着炸鸡的病床上。听见病房门打开的声音也不回头,抱着肩膀,一脸怒容。可见,刚才被气得不轻。   易恒紧随其后,挨着艾朦朦就坐了下来,两人之间贴的严丝合缝。   “你干嘛?”艾朦朦冷瞥一眼,不动声色地又往旁边挪了挪。   “不干嘛啊,坐下说话嘛,不然你让我站着说?”易恒答得理所应当,满脸正经。   “这个房间那么大,你做对面那张床不是也可以?挤这么紧说话都穿不过来气!你过去一点!”艾朦朦伸出手用力推了易恒几下,谁知后者却坐的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你是不是胖了?看来胃出血治好了嘛!”   “是呀,我一看见你就屁股沉,挪不动脚了,有什么办法?不然你帮帮我,看怎么样才能忘记你?”易恒点点头,认真的模样就像耐心听老师教导的好孩子。   艾朦朦怒极反笑,“行啊,你把脑袋冲墙上狠狠撞几下,以昏迷不醒为目标。做手术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跟主刀医生说说,给你往坏了治,然后等你清醒过来,就可以失忆了。”随后站起身,让到一边,“我把床让给你,你随便想坐哪坐哪,我走了。再!见!”   易恒因为艾朦朦猛的一抽身,重心没来得及转移,身子一偏,还真就把脑袋撞到了墙上。“咚”的一声,声音还挺响的。本来转身准备开门离开的艾朦朦,听见这动静,身子顿了顿,有点心疼,忍不住想回头看。但是又怕是易恒故意在使苦肉计,犹豫几犹豫,还是狠着心,背对着他言语讽刺,“哟,还真下得去狠心啊,这声音,清脆的很。啧啧。”   话说完,也不见易恒反驳和回答,更是听不见他呼痛的声音。整个屋子静悄悄的,艾朦朦差点就以为他学会了“穿墙术”,撞到另一个屋子里去了。   艾朦朦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也只是单纯的对易恒欺骗自己比较生气,此刻听不见任何动静,艾朦朦可不是又慌了。   她转过身子,看见易恒双手抱着头,曲卷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如果是平时正常思维下的艾朦朦,一定会怀疑,毕竟磕了一下头,怎么样也不会严重成这样。可是现在看见易恒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艾朦朦瞬间就慌了,指尖微颤,语气都发抖了。她紧跑到易恒身边,大力地摇了摇他,“易恒,你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易恒!”   艾朦朦的脑子里也一通乱想,各种可能出现的画面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也许是兀自胡思乱想地太过投入,她丝毫没发现躺在床上的易恒嘴角那抹得逞又无奈的笑。   易恒出其不意地伸出双手,将蹲在自己身边的艾朦朦一个猛劲就拉到了怀里。这回任凭她在怀里如何拳打脚踢,也要“咬/定青山不放松”了!   闹了一会儿的艾朦朦不知是因为累了还是放弃抵抗,也安静下来,任凭易恒将自己紧紧地拥着。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艾朦朦忽然就释怀了。她不想再纠结了,有什么意思?就像是吴双说的,人这一辈子那么短暂,谁都无法保证明天会出什么事情,不把握机会好好感受一下幸福,就太蹉跎了。   易恒半只着身子,没一会儿就混身发酸,手臂发麻了。“哎,朦朦,咱能不能换个姿势,我有点累。”易恒试探性地开口。   “没门!”艾朦朦答得斩钉截铁,“你骗了我那么多次,累点长记性,省的下回还骗我!”   “嘿,朦朦,这你可不能冤枉我!我虽然骗你了,但是我可从没有伤害过你不是。要不你伸手摸摸你肚皮上的肉肉,那一圈不是我给你养出来的?”   “你是不是想死!”艾朦朦恼羞成怒,把一条胳膊用力伸出来,就要作势打他。乱挥舞着,没留神,还真就不知碰住易恒哪里了,只听见他“嘶”的一声。抱着艾朦朦的胳膊瞬间就松开了,一只手抚着后脑勺,呲牙咧嘴的。   “怎么了,怎么了?”艾朦朦被吓了一跳,“是不是打住你哪里了?”她伸手摸了摸易恒手护着的地方,果然摸到一个突起,不由有点讪讪地,“这是不是刚才我推了你一下磕的?”   “嗯…”易恒应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你心疼吧,难受吧,愧疚吧!你的不安情绪越是充沛,我的机会就越多!赶紧吧,赶紧向我挥霍你的母亲光辉!   还没来得及等艾朦朦下一步的动作,病房门忽然被推开,拿着病历的护/士走了进来,“23号床,你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现在床位紧缺,你尽快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出院。”   “什么?出院?”艾朦朦率先撤回扶在易恒头上的手,站起身,“谁给他办的出院手续?他胃出血啊,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小/姐用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她,“他的胃出血又不是特别严重,打了三天吊针,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以后多注意一点就好了。”然后她又转身看着易恒,“你昨晚就可以出院的,但是还一直占着床位。本来我们现在床位就总是短缺。真是不像话!”   目瞪口呆的艾朦朦眼睁睁看着护/士走出病房,指着她的背影对易恒说:“现在白衣天使都这态度了?”   易恒对她无奈地摊摊手,“看来我的颜值也无法攻破她强大的心理防线。倒是很有职业操守!”   收拾完东西走出医院,易恒不由分说就牵起艾朦朦的手,却不期然地摸到了一个纸袋子。“你手里什么东西?”   艾朦朦扬起手里的东西,冲他挥了挥,“你的鸡翅!我差一点就忘了你说怎么耍我的了!”   “哎,朦朦,朦朦!”易恒赶紧夺下眼前堵心的鸡翅袋,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这东西了。真是容易坏/事。“咱们不是都和好了了嘛,别因为这旁枝末节的来影响咱们的感情啊!”   “谁和你和好了?你脑抽了吧!没智商啊!”艾朦朦秀眉倒竖,掐着腰,阴阳怪气地说。   “是啊,都说陷入爱情里的人智商为零,因为我爱上了你,所以我没智商。你说对了,我没意见,不反驳!”易恒认真地凝视着她。   虽然空气里还飘着一股煞风景的鸡翅味,但是艾朦朦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她扭捏着,低着头的声音几不可闻,“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刚赶完一篇调查报告,所以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虽然莫名背上了“变/态”的骂名,但是好歹艾朦朦不再追究“鸡翅”一事。易恒开着车带着她沿着熟悉的路线驶去,一路顺利,也没有碰见任何交通阻塞的状况。   回到易恒家,艾朦朦帮易恒把换洗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甩甩手走到客厅,也不见人影,只有哗啦啦的花洒声从浴室传出来。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对着还在浴室里洗澡的易恒喊:“易恒,我把衣服下锅了,你洗完澡出来估计衣服也洗干净了。你自己把衣服晾一晾,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还没来得及转身,浴室门就被从里向外拉开。易恒满头的泡沫,光着上身,下面因为慌忙,也只围了一件宽大的浴巾。头上的泡沫混合着水珠,形成一道略显白浊色的肥皂水,顺着身上的肌 肉线条蜿蜒而下,配上他一脸微微呆萌的表情,看得艾朦朦忽然就感觉呼吸一滞,一种莫名想要调戏的心情雀跃着。   色/诱,妥妥的色/诱!   “你要走了?”易恒右手抬起插在发丝里揉了几下,模样更加撩人。他有点不解,“你回哪去?还要去廖景渊家?”   “不是啊,我回我自己家。”艾朦朦努力的平息了一下自己跌宕的心情,转过身,走到玄关处,边说边打算换鞋。   易恒两步就跨上来,湿漉漉的手心抓住艾朦朦刚拿起一只鞋的手腕,眉头微挑,“你家?你哪有地方住?哦,你那套租的小公寓吧,我已经给你退了。”   “退了?!”艾朦朦愕然地看着眼前理所当然的人,“为什么要退了?我又没打算和你一起住,我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那时间哪脑子又不灵光,商量不是也白搭。”易恒伸手指了指艾朦朦的脑袋,“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恢复,那房子没人住还要一直交着租金,多不划算。”   “那我先去廖景渊家里凑合一下得了,明天上午再去看房子。”   “你觉得我现在还会任由你住在廖景渊的家里?!”易恒的话透着一股浓浓的醋意,“要不是当初我不知道他家在哪,我肯定也会把那套房子给退了。”   “嘿,你还来劲儿是不是?!”艾朦朦不觉好笑,“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别走了吧。”易恒眼中忽然露出恳求的神情,看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地,被泡沫糊的严严实实的头发经过长时间的风干而变的有点硬邦邦的,竖在头顶上,特别像是铁臂阿童木。   房间里虽然暖气十分充足,可是也架不住易恒一直裸/露着站在外面。他的肌肤被冻已经微微有点泛 白,凸起的锁骨横亘在脖颈处,看得艾朦朦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水。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锁骨癖”患者,吃九九鸭和周黑鸭最喜欢吃鸭锁骨,看男生她最喜欢看男生锁骨。她认为男生有一对清秀漂亮的锁骨是最迷人的,甚至她还有一句名言是“没有漂亮锁骨的男神不是真正的男神!”。   此刻看着易恒的,忽然就大脑一抽,没过心的话就口而出,“你要是让我咬一下你的锁骨,我就可以考虑一下留下来。”话一出口,艾朦朦就恨不得抽自己。“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是想咬一下你的锁骨,看看和鸭锁骨比,哪个更好吃。”……“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啊,我他妈的到底想说什么…”   “哦,原来你一直都对我图谋 不轨啊!”易恒啧啧嘴,“可以啊,我的,让你咬,保证比鸭子的锁骨好吃。”右手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锁骨,原本拉着艾朦朦手腕的那只手略到她的唇边,来回摩擦着她的唇角,动作暧昧且撩人。   在这个紧要关头,艾朦朦竟然一咬牙,忍住了喷薄的鼻血,她一把甩开易恒的手,厉声呵斥,“你到底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就为了区区一点小事,就值得你出卖自己的肉体吗?”   易恒满脸无所谓,微睁着眼睛,略显惊讶地看着艾朦朦,“没想到,你除了我的肉体,还喜欢我的灵魂吗?哦,那你吃鸭锁骨的时候,有没有参透那只鸭子不屈于这种命运,用热血发出'扼住命运咽喉'的宣言,但是最后却还是残忍遭到迫害而且死后还身首异处的悲壮心情?”   艾朦朦让他说得无语至极,牙痒痒地回道“你丫的嘴就是贱吧!拜拜,我走了!”转身的瞬间,又忽然被狠狠抱住,艾朦朦哭了,“你混身的沫子啊,混身的水啊,弄了我一身啊!妈的,以后我再也不事情没解决就转身离开了,太她妈的坑人了!”   既然她的身上也湿了,易恒就自然而然地借此机会把她留了下来。而且还特别体贴地以害怕艾朦朦会感冒为名,邀请她一起洗澡,又暖和又省水。虽然还是被艾朦朦断然拒绝,但是在推进浴室之前,还是将浴室门开了一条小缝,意在随时欢迎艾朦朦。   艾朦朦躲回自己的房间,眼不见心不烦,整个一“妖孽”啊。她不住感慨世 风日下,道德沦丧,一个好好的高冷少年,又被转换成一个无节操的猥琐男。   因为自己的行李在那天全都被自己一鼓作气地打包走了,现在又一直扔在廖景渊家里没有带回来,所以根本没有睡意可换。易恒看见沙发上等着洗澡的似乎一眼道破,走回自己的卧室,没一会儿就出来,递给她一件男款T恤。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回的衣服并不是上次“姨妈”事件时,借给自己穿的那件保守睡衣。   单单一件T恤,虽然穿在艾朦朦身上比较长,可以盖住一大截大腿,但是如果仔细嗅起来,还有一股易恒身上的味道,是干净的但并不是全新的。艾朦朦穿在身上,在浴室里照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一件普通的T恤,愣是让自己意淫出暧昧的气息。   犹犹豫豫地打开浴室门,艾朦朦趴在门框上,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瞅,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影,但是有一股淡淡的饭菜香钻到了鼻子里。本来这几天她就没有好好吃饭,这会儿一闻,她就饿了。   扭扭捏捏地走出来,又使劲儿往下抻了抻衣摆,才来到客厅。除了餐厅桌子上摆着的饭菜之外,易恒却不知去向,艾朦朦觉得疑惑,又向客厅走了几步。一回身,却发现易恒侧躺在双人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修长的身材蜷缩在沙发上,看起来睡得并不舒服。还潮湿着的发丝凌乱地搭在脸上,睫毛微勾,挂在眼帘上,气息平和而绵长,安静地像一个熟睡的婴儿。暖气烘的他脸透出一些红晕,看起来十分可爱和纯良。   艾朦朦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想戳一下他的脸蛋。可是还没等接近,却被易恒的手抓住,牢牢的攥在手心。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幽深如青潭的眼睛锁定着艾朦朦微窘的脸,露出些许的戏谑。   艾朦朦有点窘然,做坏事被发现了,当然就像溜之大吉,可是无奈“作案工具”手指还被人家攥在手心,想走了走不了。她挣了一下,“你先松开我,我饿了,要去吃饭。”   易恒握着她的手指,轻摇了摇,眼中的戏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认真,“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工作吧。我想让你开始了解我的一切了。”   艾朦朦显然有点惊奇,“你不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吗?”   “当初是那样想的,没错,可是现在我变了。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觉得,我有必要也有义务让你了解我的一切。你有这个权利知道。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完全建立在咱们互相坦诚的基础上,而不是猜测和刻意隐瞒之下。而且,随着你的慢慢了解,你会自己判断我是否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关于我的一切,你需要加上自己的判断,不是取决于我强加给你的。”   “嗯…”艾朦朦似懂非懂,嚅昵着嘴唇,半天不知道如何回应。易恒难得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她倒是有点不自在了。   “当然了,”易恒耸耸肩,“我的最终意思就是,如果到时间你真的后悔和我在一起了,你也怨不了其他人,因为这是你了解了我的一切之后自己做的决定。本来是没想说出来的,但是我看你一直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就只好挑明给你说了。哎呀,真尴尬。”   最后易恒吐舌头的表情逗乐了艾朦朦,“呵呵,傻样。”   第二天早上,艾朦朦一醒过来,忽然莫名地感觉自己很开心,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要开心。直到看见化妆镜旁的一个装着衣服的纸盒,才想起来,今天是和易恒去了解他的第一步。   她走下床,拿起那个纸盒,上面还有一张小便签纸,“本来这件衣服是想在下下周的万圣节送给你的,但是既然情况有变,我总不能让我媳妇儿穿着睡衣出去吧,就提前拿出来给你了。而且不用担心,万圣节还是另外有礼物的。”   艾朦朦笑了笑,抖开衣服,一套枣红色的鹿皮绒小夹克和A字短裙,白色高领针织衫,和一双黑色圆头马丁靴。清新又时尚。她洗漱完毕,对着梳妆镜化了一个淡妆,扎了一个半丸子头,冲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此刻一束阳光照进房间,把整个卧室都映得亮彤彤的,她忽然就觉得,生活,似乎开始变得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自动河蟹和bug的地方~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打扮完的艾朦朦走出卧室,在客厅已经等候多时的易恒抬眼一瞧,眼前一亮。好心情地调/戏,一只手还挑起她的下巴“呦,那里来的小妞,长的这么漂亮,陪小爷我玩一会儿呗。”   “变态!”艾朦朦好笑地推开易恒的手,语气虽然怪罪,嘴角却含着一抹笑。   坐在车上,清晨的阳光射.进车厢内,暖暖的,特别舒服。艾朦朦放下车窗,看着外面奔波的人群,忽然想起什么,她转过头,“喂,易恒,你知道我上次回家,想起来什么了?”   “想起来什么了?你欠谁钱了?”易恒转过头看着艾朦朦。   “不是,”艾朦朦神秘地摇了摇头,“你绝对想不到。”   “嘁,不就是在车站的时候,想起来咱们的初次相遇了嘛。”易恒挑挑眉,胸有成竹。   “你怎么知道?!你是半仙啊~易大仙!”艾朦朦有点惊讶,搁在车窗框上的胳膊半支着下巴,兴致颇高,“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那次开始,你就开始喜欢上我了?对不对?来来来,赶紧跟我说道说道。”   “是啊,从那次遇见之后,我就因为你茶饭不思,夜不思寐的。主要吧,你那双破运动鞋实在是忒记忆犹新了,那天晚上回家我都做噩梦了。后来在医院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傻眼了,我当时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欠你什么,不然捡一次破运动鞋还不算完,还要扮演另一个人去照顾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呗?”艾朦朦目光危险地盯着他,好像易恒只要点头或者发出任何一个表示肯定的暗示,她就会飞起来揍他。   “对啊,我后悔了,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相遇,我们就可以避免很多的兜兜转转和这样狗血的剧情。真正合适的人,多一秒错失,就是浪费。”易恒嘴角含着一抹笑,说话有条不紊,一句句道出的就像是已经在心中重复无数次的誓言,郑重也认真。   艾朦朦不由地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阳光普照大地,也照进了她的心里。艾朦朦的情商不高,甚至有恋爱低能,她总以为自己是不懂“爱”这个字眼的,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人,什么又是“错过”。   都说“爱”是奢侈品,可遇不可求;都说“爱”是一种感觉,只存在男女之间关系暧昧又虚无缥缈的时候。当时之所以选择和廖景渊在一起,就是被他那种不管不顾的追求方式所打动,那时候的艾朦朦真的觉得,也许跟着廖景渊,如果真的学不会爱,但是至少也能从他的身上分享出来一部分“爱”的感受。   可是现在的艾朦朦,在这个初冬的清晨,坐在暖呼呼的车厢里,左手被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握着的时候,她却在一瞬间领悟了“爱”。也许吧,我们在遇到那个对的人之前,一直对前途是迷茫而杞人忧天的,可是当你真的遇到了,就会非常肯定,他/她,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艾朦朦用力回握了握易恒的手,语气微微有点哽咽,“我也是,很幸运遇到你。无论多晚,都不算晚!”   车子被稳稳地停在停车场,易恒牵着艾朦朦走下来,入眼的是一家规模不算小,但是也没有多大的宠物医院。易恒牵着她抬脚就往里面走,却被艾朦朦拽住了,他回身,疑惑地挑眉,“怎么了?进去啊。”   艾朦朦看看医院牌子,又看看易恒,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生病了吗?”   “什么鬼?你才生病了呢。”易恒好笑地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走吧,进去看看啊,不是说要了解我的工作的嘛。”   “你的工作?”艾朦朦被易恒拉着往里面走,刚来到前台,一个身材娇小却十分伶俐的女孩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老板早!”然后伸了伸脖子,看着易恒身后艾朦朦,又瞧了瞧两人紧握的手,了然地笑了,“这就是老板娘吧,老板娘,你好,我是小方。”   “老…老板娘?”艾朦朦惊讶的舌头都打结了,她扭头看着易恒,“你是这里的老板?宠物医院?!”   “嗯。”易恒含笑地点点头,又转身对小方点头示意了一下,拉着艾朦朦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艾朦朦显然还没从刚才的话中醒过来,木愣愣的,只是呆呆地顺着易恒的力道,坐在沙发上,然后抬头看着他。   易恒换了白大褂之后,一转身就看见她一副迷迷瞪瞪地模样,“你怎么了?我是个兽医有这么惊讶吗?”   “不是不是,”艾朦朦赶紧摇头,抬手指了指易恒交叠搁在桌子上的双手,啧啧称奇,“我就是觉得,看着你这么一双手,再想象一下你掰着小狗小猫的屁股,帮它们治疗便秘的场景,就觉得暴殄天物啊!”   易恒看她沉浸于自己想象中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兽医又不是只给它们治疗便秘,它们还会有很多其他的病的。再说了,人都能生病,动物生个病也应该认真治疗啊,这有什么的。”   “哎呀,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惜。”艾朦朦皱皱鼻子,“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帮我捡鞋子,当时我觉得,我一定是要遭雷劈的啊,那么漂亮的手,却要帮我捡脏兮兮的鞋子。真可惜。”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干嘛?”易恒饶有兴致,沏茶的手也顿了顿。   “呃…”艾朦朦咬着嘴唇,偏头想了想,“纳鞋底!”   “什么?”易恒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是纳鞋底?我一个男的坐在那里纳鞋底,不觉得很奇怪吗?”   艾朦朦不屑地上下扫了易恒几眼,“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象一下啊,你端着一只纳了一半的鞋子,绣着漂亮芍花的红色妖冶的锦缎附在上面,你用你那修长匀称又带着圆润饱满的指甲的食指和大拇指,轻捏一根针,在鞋底上牵针引线。一不下心,扎破了手指,一滴鲜艳欲滴的血珠如罂粟般在洁白的指尖莹莹而立,多有冲击感!多带感啊!”   易恒顺着她的描述,想象了一下,脑海中只浮现出了自己身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蹲坐在地上,满手老茧地端着一支脏兮兮的鞋底,那只鞋还极有可能散发着一股臭味。忽然老眼一昏花,扎住了本已经裂了好几道口子的手,可是无奈老茧太厚,一次竟然还没有扎透。寒风一吹,满头银发随风飘散,路过的行人在自己面前扔下了一个小硬币……   易恒甩了甩头,感觉打住了自己的幻想,低头看看身上的白大褂,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个本来不是多喜欢的职业,此刻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他站起身,牵着还沉浸在自己意淫里的艾朦朦,“走吧,跟我一起去查查房。”   “查房?”艾朦朦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易恒拉到了一个小屋子里。   房间里被布置成宠物乐园的样子,一个柔软舒适的狗窝,还有狗狗喜欢玩的梯子和各种骨头毛绒玩具。一只熟睡的小金毛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摇摇晃晃地从窝里爬起来,就冲易恒走过来。刚才蜷缩起来的时候看不出来,它一旦站起来,艾朦朦就看见了。小金毛的一双前蹄被纱布严严实实地缠了起来,走起路来也十分蹒跚。   易恒走上前,抱起小狗,查看了一下它的腿,又仔细检查了它的其他各项机能,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艾朦朦看着小狗呆萌的模样,心里早已柔软地一塌糊涂,看见易恒检查完了,赶紧伸手把小狗接到了自己怀里。一边逗着它,一边抬头问易恒,“它的前蹄怎么了?”   “被它妈妈咬伤了。刚送来的时候腿上的血都把毛给浸透了,外行人一般都会觉得它的腿肯定保不住了。当时我看见了也下了一大跳,但是检查了之后发现其实都是皮外伤,并不是特别严重,如果好好治疗,除了以后会有点跛脚之外,没有大的影响。但是它的主人却以为它的腿肯定保不住了,就把它遗弃了。”易恒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也伸出手挠了挠小狗的脖子,它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遗弃啊,真残忍,这么小就被遗弃。”艾朦朦心疼地感叹,“不过它妈妈怎么会咬伤自己的宝宝?”   “很正常啊,狗狗再聪明也不想人类。它刚生产完,可能收到了一些刺激,就会做出这些过激举动,这并不罕见。不过还好的是,它主人把它遗弃在了医院门口。小方早上上班的时候发现了,就把它带进了了。我本来是想把它带回家的,但是一来那时候咱俩的事情还没解决,没功夫陪它;二来,家里还有狗蛋儿,我怕狗蛋儿会欺负它。”   一说到狗蛋儿,艾朦朦忽然想起来了,“哎,对了,你一说我想起来了,狗蛋儿呢?昨天回去没见它啊?”   “我让顾华昭帮我养几天,这几天顾不上它。”易恒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艾朦朦。   “顾华昭?他连人都照顾不好,还照顾狗蛋儿!”艾朦朦显然又想起来了上回医院的事情。   “嗯。”易恒沉吟了一下,“狗蛋儿是比你好照顾一点。”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艾朦朦怀里的小狗乖巧可爱,偶尔伸出小舌头舔一舔艾朦朦的手心,快把她萌化了。她一边逗着小狗,一边感叹到:“嗳,易恒,真神奇耶。你看,小狗混身都是毛毛,所以没办法通过身体毛孔排汗,因为会湿的一缕一缕的,很丑。而人类身上没有那么长的毛毛,就可以通过毛孔排汗。”   “你很羡慕它?”易恒逗她。   “嗯?”艾朦朦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又反应过来,眼珠子咕噜一转,“是呀,羡慕啊。知道我最羡慕它们什么吗?”   “什么?”易恒不经意地问。并没在意,等收回小狗身上的视线,就看见艾朦朦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滑碌碌的舌尖轻且快的划过自己的唇角,然后又迅速退回去,耳边响起艾朦朦得意的笑:“最羡慕的就是这个啊,可以随便舔来舔去的。”   易恒抬眼轻飘飘地瞥了她一下,收回逗弄小狗的手,语气懒懒,“你这个样子根本不行,会被其他狗秒杀的,还是我来教教你正在的应该怎么做吧。”   话音刚落,艾朦朦就感觉自己被一双长臂轻轻一带,怀中一轻,小狗被安放在地上。熟悉的气息拂在脸上,紧接着双唇被另一双微凉的唇角按压着。她感觉自己混身的血液都朝着那接触的地方涌过去,身子不可控制的颤抖着,口腔里满是易恒清新的味道。唇角麻麻的,似是有电流窜过,又像是被火钳烙过。心脏心悸般抽.动了几下,只觉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踪。   两人正做.着“练习”,忽然虚掩的屋门被推开,不甚明显的“吱呀”声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但是换药车轮子滑动的声音和车子上碘酒等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却是十分突兀,瞬间就拉回来两人的神志。   艾朦朦听见动静才醒悟过来,赶紧推开易恒,一张脸红的娇俏。因为她的位置背对着门,所以也没好意思转身看来人是谁,心里有点害羞,但是更多的是气恼。这可是两人“破冰模式”之后的第一次联络感情啊,感情还没联络完,怎么就这么被人破坏了?太可气了!   “那个,老板,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打扰你们了。”小方试探的声音传来。   易恒不耐烦的眼风刚一扫过去,小方赶紧开口解释,“不是啊,老板,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这儿,本来我是来换药的,而且你们屋门没关,我就……”   “小方,你知不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吗?”易恒低头整了整衣服,目光平静,可是小方却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知…知道啊,宠物医院。”   “那这家宠物医院的老板是谁?”   “你啊……”   “所以,我身为老板,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让你走人的,这次就算了,再有下回,你知道结果。”易恒撇下这一句话,就牵着艾朦朦出去了。临走之前,艾朦朦回头看了小方一眼,只觉得她那满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易恒拉着她回到办公室,随手就把门给反锁了。紧拥着艾朦朦,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划着她已经有点红肿的唇角,:“刚才被打断了,其实我还没教完呢,要不要继续?嗯?”   尾音微微上扬,又被拖长了一些,听的艾朦朦呼吸一滞,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变的不规律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虚推了一下易恒,低着头喃喃到“别闹了!”   话音刚落,易恒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艾朦朦抬眼就看见易恒一脸戏谑,身影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她知道自己被耍了,气极,上前就要挥手打易恒。   两人打打闹闹地,刚才的事情也被岔开了。艾朦朦斜倚在桌子上,盯着易恒看,不住感慨“我男人就是好看!”   “其实,我当初并不想当兽医的。”易恒忽然开口,拉回来艾朦朦神游的思绪。“嗯?什么?不想当,那为什么还要开宠物医院?难不成是为了拯救你那千千万万陷入危难之中的动物同类们?”   “不是。”易恒摇了摇头,伸手攥住艾朦朦的一只手,“我是为了完成一个人的心愿。她生前就很喜欢小动物,一直想当一名兽医。可惜这个愿望还没实现,她就去世了,而且是自杀。对于她当年的自杀,我有很大的责任,可是我却没有来得及制止她。所以虽然她回来离开了,我还是希望能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尽力去弥补她。”   “这个事情,也和你的过去有关,所以你想让我了解,对吗?”艾朦朦低头看着易恒。   “嗯,我觉得,既然你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了,这件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毕竟我愧疚的对象是一个女孩子,我不希望咱们因为这件事而有误会,或者是你心里有芥蒂和委屈。”   “如果我说,即使你告诉我,我还是会有芥蒂呢?”艾朦朦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看着静默不语的易恒,“你还是不会放弃这家宠物医院,对吗?”   “我不会放弃这家宠物医院,不代表我会放弃你。我可以把它转移出去,让别人帮我管理它。”易恒手心空落落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艾朦朦听到这个答案有点惊讶,忽然想起什么,心中一动,“那个女孩…是不是和在丽江碰见的女孩有什么关系?”   “对。丽江见过的那个女孩是妹妹袁玥,她们是双胞胎姐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同。当年她们父母和我父母都认识,所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她爸爸开公司,需要我爸的资金和人脉,她妈妈希望我爸能一直资助他们,就撮合我和她姐姐小敏在一起,希望能把我们绑在一起。当时我只是把她们当妹妹看待,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感情,如果真的有,也在得知她母亲的用意之后变成了厌恶。之后我为了故意疏远她,就转到外地读书了。后来直到一次我表哥童一也见到她们姐妹,喜欢上了姐姐小敏。”   见易恒忽然停了下来,艾朦朦催促到“后来呢?”刚问完,却看见易恒的表情十分痛苦,好像在回忆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后来。”易恒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后来有一次放假,我回到家。发现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为了庆祝我回家,给我办了一个派对。那天小敏是第一次跟我告白,但是我却以为是受她母亲的指使,所以十分不耐烦,没等她说完,就先起身离开,回房休息了。后来在家待了一个星期都没有见过她,那时间我还松了一口气。后来有一天她打电话让我去见她一面,当时我听出来她语气的不对劲,所以我虽然不怎么愿意,但还是去了。刚进她家,就闻到一股特别浓烈的血腥味,我走到浴室,发现她躺在浴缸里面,身子已经僵了。满池子的都是血,手腕上的肉翻开地跟鲜红的嘴唇一样。后来警察介入调查,才还原了那天我离开后的事情。原来那天晚上被我恶劣拒绝之后,她特别伤心,喝了很多酒,回家的时候撇开袁玥独自走着,却被路边同样喝的烂醉的一群流氓给祸害了。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易恒说完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了平静,一种可怕又压抑的气氛慢慢吞噬了整个房间。艾朦朦看见易恒那只被自己松开的手,此刻攥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嶙峋地可怕。易恒低垂的头梗着,肩膀也绷得紧紧地,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她终究看不下去,伸手就易恒抱进自己怀里,将他的脸颊紧贴着自己的心口。刚才看不出来,此刻一接触,才感觉到他混身都在不可遏制地颤抖着,嘴唇也苍白地厉害。“是我对不起她。”开口的嗓音嘶哑地厉害。   艾朦朦轻抚着易恒的头发,一语不发,努力地安慰着他,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易恒感觉自己此刻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发现袁敏的早晨,混身如坠冰窖,蚀骨的寒意从头到脚,满眼的都是模糊的血色,全世界在那一霎那好像全变成了红色。满心的都是悔恨,如果自己没有那么生硬的拒绝,如果离开时嘱咐童一送她们回去,又或者在觉察到她不对劲的时候就及时去看看她开导她,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任何一个举动,都可以避免一个生命的消逝。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做。   易恒用力抱着艾朦朦,好像只有从她身上,才能汲取到一些温暖。“你不要难过,都过去了,该弥补的你已经做了很多。剩下的罪,我会陪你一起赎。”   在艾朦朦的安抚下,易恒逐渐平静下来,紧拥的双臂也松懈下来。艾朦朦站起身,给他到了一杯水,递在他手心里,“易恒,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无法感同身受。因为我和袁敏并不认识,如果不是你今天告诉我,也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她。可是,现在你既然告诉我了,我也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了,我就会陪你一起弥补。无论怎么做,我都会尽力。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自责和愧疚,毕竟这个事情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个人为这个肮脏的事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们不该,再继续陷在这里,任它祸害更多的人。斯人已亦,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坚强地走下去。我会一直陪着你。这句话不是冲动,是我的誓言。”   易恒抬头,看见的就是阳光照在艾朦朦充满关切和坚定的脸上。那样的眼神,好像真的可以涤荡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忽然就一眼万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一写这种情节,就会卡~卡~卡~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艾朦朦低头正待还要说些什么,手机忽然不期而遇的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是吴双。此时易恒也抬起头来,眼睛虽然通红,但是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艾朦朦冲他指指自己的手机,开口说:“是吴双。”   易恒点点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艾朦朦见他也确实好多了,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是经不住电话不停地响,无奈起身走到房间外面。   “喂,吴双,怎么了?对,我和易恒在一起呢。什么?你分手了!你主动提出来的?”艾朦朦的嘴张的大大的,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易恒走出房门,看见的就是艾朦朦一副呆呆的,但是又有点凝重的模样,手里的手机已经挂断了。   “怎么了?”易恒走上前,拉了拉艾朦朦放在身边的手。   艾朦朦抬头看着易恒,眼前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额前的一撮头发湿漉漉的,代表它的主人刚洗了一个凉水脸。她回握了一下易恒的手,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吴双,她做出那个决定,一定很痛苦。我佩服她,也心疼她。”   “只有狠心剜掉了腐肉,才会获得重生。”   “是吗?”艾朦朦抬头深深看了易恒一眼,忽然粲然一笑,“那,与你共勉!”   易恒笑了笑,捏了捏她的手心,“走吧,带你去吃饭。”   “吃饭?这才几点啊?”艾朦朦来不及反应,就被易恒拉了出去。   两人刚走出医院门,迎面就遇见一男一女。只是一瞥,四人就同时愣在原地。童一看看一前一后走出的易恒和艾朦朦,视线又转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冷笑了一下,“行啊,易恒,没想到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我说的话,到底你还是不听。”   易恒顿在原地,一语不发,可是手心传来的温度却冰地吓人。艾朦朦走上前,和易恒并排,转头看了看他,确认他并无大碍,才调转视线,看回眼前的童一和袁玥,玩味地一笑:“是表哥啊,好久不见。”下巴朝他身后的袁玥努了努,“哈,小姐,咱们在云南是不是见过面?世界真小啊,没想到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大家原来都认识。不知你们两位今天来,是谁有病了要来看病吗?”   “你说的什么鬼话?”袁玥一听就恼了,“你拐着弯骂谁呢?”   “我没有拐着弯骂啊?”艾朦朦显得十分委屈,“我是直着骂的,怎么你以为我不是故意的吗?”   “你!”袁玥刚要上去,却被童一一拽,“易恒,看来你是不是还没跟你家小猫说清楚情况啊。你是一个罪人,你最好看清楚这一点。别忘了小敏。”   “我看是哥哥你没搞清楚状况吧?”艾朦朦秀眉一挑,满目讥讽,“莫不说易恒他不是,就算他是罪人,什么罪我也陪他一起赎。况且,如果真的照哥哥你的说法,是不是整个世界的人都应该给你的宝贝小敏守节才行啊?我实在是搞不懂了,当初小敏收到伤害的时候不去找那群人渣讨公道,小敏走了你不为她做好身后事让她安息,现在时隔五年了,回回来找易恒闹事。我说你到底是不平易恒对小敏的'贞.洁'程度啊,还是不忿小敏只喜欢易恒不喜欢你的态度啊?”   “朦朦。”易恒轻扯了一下艾朦朦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再吭声,“哥,我再最后这么叫你一声。当年对于小敏,我有满心的愧疚,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会为之忏悔。可是人总要向前看,你一直活在过去的记忆里,又什么时候能释怀?小敏知道你这样,她也不会好受。这家医院我已经拟好了协议,全权赠予你,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她。”   然后易恒又看着袁玥,“你不该再活在你姐姐的影子之下,你不是一个应该牺牲的工具。喜欢童一,你就勇敢说出来,我祝福你们。”   易恒说完,就牵起艾朦朦的手离开了。最后艾朦朦转头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的确过分,可是对于那些甘愿活在梦中的人来说,没有当头的狠狠一棒,就无法拯救他。对于袁敏,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是亏欠她的。   回到车上,两人都没有言语。艾朦朦不住的在脑海里勾画当初的情景,不知什么时候,感觉手心一热,她回过神,看见易恒攥着她的手,“怎么了?在发什么呆?”   “没有,”艾朦朦低下头,用力回握了一下,“我就是在想,如果能够穿越时空,你会选择回到什么时候?”   “我吗?”易恒指指自己,“我会穿越到当初第一次帮你捡鞋子的时候,抓住你的衣领告诉你不要和廖景渊上那架桥,最好能赶紧分手,然后我把你抢过来,趁机多点时间培养感情。”   “不想回到袁敏自杀之前?”   “没想过。”易恒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小敏的死,对我来说打击很大,我闭上眼睛就可以清楚的描绘出当时的心情和场景。那个记忆太过真实,让你想要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与其去想象那些事情,倒不如骗自己一些更美好的。”   “想象不就是要想那些自己后悔的,然后把它按照自己的想法扭转吗?”艾朦朦笑了笑,“哎,知道我最想穿越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袁敏被伤害之前,我会告诉她易恒不是一切,她的未来没有你也会过的更好;活着是袁敏自杀前,告诉她这没什么大不了,爱你的人会觉得你的一切都是神圣而美好的;实在不行就去事情刚发生的那段时间,告诉你不要太过自责,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有我陪着你。”艾朦朦认真地凝视着易恒,“易恒,我说真的。我后悔很多事情,但是最后悔的就是在你最需要一个人陪伴和分担的时候,我不在。”   “我明白!”易恒轻轻地将艾朦朦拉进怀里,一声轻叹,没有让她看见自己眼中已然掩饰不住的泪。   吃过午饭,艾朦朦坐在车上,捧着一大杯易恒刚买回来的美式咖啡,等易恒去路边的便利店买抽纸。她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擦着杯身,一口没喝。易恒上车就看见又在发呆的艾朦朦,抬手扔给她一袋Q.Q糖,“你喜欢的葡萄味。”   “这么好,还有零食吃?!”艾朦朦随手接过,撕开包装袋就往嘴里放,还没扔嘴里就被易恒半途拦下,“干嘛?”   “你傻了吧,把包装袋往嘴里扔?”易恒好笑地捏着艾朦朦刚撕下来的包装袋一角,冲她扬了扬,关切地问“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嗯…易恒,”   “怎么了?”   “你带我去看看你弟弟吧,我想见见他。毕竟你看,从出事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你别介意,我也不是说无法原谅他才去看的。今天你告诉了我袁敏的事情之后,我就是觉得,人活一辈子,能够照着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挺幸运能再遇见你,我不想让自己再心里揣着什么东西了,我想把他们都解决了。”艾朦朦解释完,感觉喝了一大口咖啡,似乎是刚才的一番话让自己渴的不行。   “好。我带你去。”易恒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其实你不说,我也本有这个念头的。但是我们的出发点不一样,我是想让你去见见他,好好出一口气。”   “啊?没有,其实不用这样的。”艾朦朦尴尬地笑笑,摆摆手。   艾朦朦在车上坐着,思考着自己一会儿见到易言应该说点什么。忽然,她探头看向窗外,发现眼前的景象似乎有点熟悉。“哦,原来你上回半夜来的就是这里啊!”她指着窗外,想起来是上次自己跟踪易恒来的那片接近郊外的地方。   “什么那天晚上?”易恒有点奇怪。   “啊?啊?啊,没什么。我记错了。记错了。”艾朦朦话说完就恨不得咬自己,这话一说不就露馅了嘛。易恒肯定能分析出自己跟踪他了。   可是很奇怪的是,易恒只是深深地看了她几眼,没有再追问。只是嘴角含着的那股笑,却让艾朦朦看的不寒而栗。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在一个监狱前停下。“我先打个电话。”易恒对艾朦朦说。   这边电话刚挂,没几分钟,监狱大门就被缓缓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追出来,身上还背了一个猫包。   艾朦朦笑着打量了几眼,“你行啊顾华昭,上个班还带着家属。”   “嘿哟,你可别说了。我在家看着这个烂猫,它还把我家的沙发挠地烂成破布了,我要是把它扔家里,那还不把我家给拆了呀。”顾华昭苦哈哈地把猫包摘下来,掏出里面的狗蛋儿。   艾朦朦接过去,“我们狗蛋儿才不是烂猫呢,是不是,嗯?狗蛋儿?”狗蛋儿看见熟悉的人,柔顺地“喵”了几声。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一会儿回家再逗它。”易恒抱过狗蛋儿,把它又搁在顾华昭怀里。“你再帮我们看一会儿吧。” ☆、第<4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各位宝贝儿们,剩下的一部分因为没有存稿,而且正好赶上开学,报考一些考试等等很多事,导致几乎隔了快一个月才继续恢复更新。真的很抱歉,桫椤在这里跟大家道歉了!真的真的很抱歉! 但是桫椤说过,我所有的文章,只要开了坑,就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会填了他。所以剩下的一部分内容,我这几天会陆续更完,然后下面会开新坑。 也十分感谢各位一直没有放弃我,一直保持收藏的宝贝,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支持,有你们,才有桫椤的进步。 今天更两章,如果明天来得及,也会在大概这个时间更两章。直到更新结束。 再次表示抱歉和感谢!   第四十五章   艾朦朦在凳子上坐下,看着玻璃窗里面理着光头的男孩。与易恒相似的眉眼,但是却有着和他完全不同的气质。浑身带着防备的刺,和一层无法触摸到的保护壳。此时他的眼眸中翻涌着的没有一丝不解,只有深深的歉意。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感情甚至要盖过了浑身的刺。   很显然,在艾朦朦来之前,已经有人通知了他。   易恒陪在艾朦朦旁边坐下,眼神时不时若有若无地撒过她的脸,仔细观察着她的情绪。   艾朦朦感觉喉咙忽然干涩的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那块,咳不出来,却也更难受。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率先打断。那声音十分低沉,压抑着什么情绪,但是坚定的让人听的分明。   ”对不起。”   ”嗯?”艾朦朦倒是没反应过来。待到过了半晌,才明白是眼前的男孩在说话。其实如果让艾朦朦自己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的。可以说,是眼前的人一手促成了是造成目前的局面。   自己大脑受创,离世的廖景渊。任何一个事情,都足以令一个人恨上另一个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眼前人的那一刻,她却忽然释怀了。眼前的男孩虽然不该做出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而且着也本就原非他本意,他也得到了教训。。即使再紧揪着不放,又能有什么用。   艾朦朦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身子已然离开凳子,双手撑着桌子,努力按下心中的思绪,”对景渊的道歉,我代他接受了。对你自己的道歉,你是应该好好反思。”然后转过身,对看着自己的易恒说:”我已无事,有什么事情你和他谈,我在外面等你。”   易恒见艾朦朦不像在闹脾气,于是点点头,应到”那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顾华昭和狗蛋儿在外面,我马上就出去。”   ”嗯。”艾朦朦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暗无阳光的监狱大门,她方缓缓呼出一口气,回首看了几眼,有什么情感盘踞在心底,呼之欲出。   其实扪心自问,对于自己的这种做法,她并不是很确定如果廖景渊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或许会气的抓狂吧?可是,那又怎样呢?横竖事情已经发生,与其把事情一直压在心里不肯释怀,倒不如把这页翻过去。局面已经变成这副模样,再苛刻,最后难受的也是自己。   艾朦朦兀自想着,倒也没注意身后什么时候走过来了一个人。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裤脚有一种轻微的牵动感的时候,才回过神。   她低头一瞧,嘴角不由得就牵了起来。弯腰把爪子还攀着自己裤子的狗蛋儿抱起,低声逗着。终于被熟悉的女主人抱在怀里,狗蛋儿满意极了,伴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吧唧着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伏在艾朦朦的臂弯里眯上了眼睛。   艾朦朦一手轻柔的摩擦着狗蛋儿没有毛发的皮肤,软软的触感,被冬日和煦的阳光照的暖洋洋的皮肤挨着掌心,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顾华昭看着伏在艾朦朦怀里安静的狗蛋儿,啧啧称奇”嘿,还真就奇怪了。这祖宗在我家可从来就没有这么安生过,每次不把我家搅得天翻地覆,绝不肯罢休。怎么一见着你就变乖了?”   ”嗯?”艾朦朦微微咋舌,”不可能吧,狗蛋儿很温顺的啊,一直都很乖。它这种品种的猫猫都很温柔的,除非......”   ”除非什么?”没等到下文,顾华昭挑了眉不解地问。   ”除非他到了发,情,期”艾朦朦促狭地一笑,抱着狗蛋儿笑的很是开怀。   顾华昭愣了半天,才明白艾朦朦在和自己开玩笑。本来因着易恒的缘故,知道事情原委的他其实是有几分担心艾朦朦情绪的。两个人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相处过,但是顾华昭私心以为但凡能降住易恒的人,都是难缠的主。   所以今天得到易恒通知两人要一起前来的时候,他还专门带了狗蛋儿过来。他想着,怎么说,看在狗蛋儿的面子上,即使艾朦朦忽然情绪失控,除了易恒之外也总有其他对她来说亲密的东西牵绊着她的思绪,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艾朦朦居然这么平和。笑意盈盈的脸庞似乎不是刚见了一个导致这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而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顾华昭有点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多了。   反正无论如何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顾华昭十分欣慰地看着艾朦朦,似乎也忘了眼前的人刚在几分钟前损过自己。   明着是在陪艾朦朦等易恒,实则还在暗暗观察她情绪的顾华昭,没担心多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两人走来。   顾华昭向着那个方向紧走了几步,艾朦朦也抬头望向那里,只不过没有挪步。   易恒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一人一猫,感受着艾朦朦浑身透露出来的平和和安逸。本来积压于心的思绪忽然就散尽了。他柔柔的笑了笑,那种不经意间透露的宠溺,把顾华昭看得”虎躯一震”。   他后退一步,一脸嫌弃地看着两人之间涌动的感情,实在忍不住了,遂开口准备吐槽。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艾朦朦抢白了。   ”顾华昭啊,我家狗蛋儿到了发,情,期,你是不是也到了呀?怎么我感觉,你有点愁嫁呢?”说罢,还朝易恒挤挤眼,意在让他也补充几句。   顾华昭被抢白本就来不及反应,又忽然被这一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待反应过来却羞得面红耳赤,不知是被激的了还是被说中了心声。   易恒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自家媳妇儿欺负了,也不急着帮兄弟报仇,甚至看也不看顾华昭一眼,只是懒懒的搔着狗蛋儿的下巴,嘴角衔了一抹笑,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状态。   看得顾华昭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不禁痛心疾首地回忆着两人都单着的时候,大半夜共同去喝酒的场景。他伤感的看着同样对自己不闻不顾的狗蛋儿,忽然忆起这猫还是两人一起去买的呢。一转眼,都有伴儿了,就剩自己孑然一身。老泪那个纵横啊...   因着顾华昭还在上班,易恒两人告别了他就先行离开。上了车之后,艾朦朦就一直很沉默。若有所思地抚着狗蛋儿的头,安静地有点过了。易恒不禁心里一咯噔。   静默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坐在副驾驶座上艾朦朦却又忽然开口了。可是说了的话,还不如不说,把易恒惊得差点错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你说什么?”易恒愕然地把车停了下来,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艾朦朦。”你要把吴双和顾华昭撮合在一起?”   ”对呀,这怎么了?我感觉挺好的呀,男未娶女未嫁,不正好嘛。难不成,你还怕吴双配不上顾华昭?”艾朦朦有点不乐意。   ”不是配不上。”易恒轻叹一声,努力得把自己的语气调到最富有感染力的状态。”两个人的确都单身,但是你也不能随便乱拉姻缘线啊。咱总要先了解一下他们对自己另一半的标准再定吧,这样盲目,不是反而坏事嘛。”   ”没事,吴双的标准不高。以前的我不是很确定,但是现在,一定是只要是个男的就行。”艾朦朦答得理直气壮。   易恒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劝艾朦朦,因为他也不知道吴双碰见艾朦朦这样的朋友到底是好还是坏。   热衷于一件事的女人,你一定不能劝她。因为越是劝,她就越是热切。就比如把吴双和顾华昭撮合在一起这件事,艾朦朦的热度一直带到了家里。直到易恒做好了晚饭,叫她吃饭时,她都一直缩到卧室里对吴双详细地介绍着顾华昭的各种情况。甚至连他脸上有几颗痣都描述地特别清楚。   易恒站在门口,闻言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感觉艾朦朦估计连他脸上有几颗痣都不知道,却对别的男人观察得如此仔细。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要吃一下醋,生一下气的,但是他又很清楚事情的原委,如果就此生气,似乎有点太小气了。一时情绪有点复杂,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理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艾朦朦自觉今天冷落了易恒,于是很”贴心”地抱着自己的枕头,挪到了易恒的卧室。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等易恒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己”横,陈”着一具......裹成蚕蛹般的,只单单露出一颗毛茸茸脑袋的,还是背对着自己的......人。   惊喜之余,他也颇感无奈。踱至床边,伸手揉了揉艾朦朦的脑袋。   艾朦朦感觉到动静,迅速转过身子,面对着易恒,一双眼睛露在被子外面,笑成弯弯的月牙状。还别说,别看人家裹得紧,但是丝毫不妨碍身子的旋转,跳跃,不停歇啊。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赶快进来呀,我刚把被窝暖热了。”神色十分神气,邀功意味十足。易恒也不抚了她兴趣,顺着掀开的被角,钻了进去。   被子里果然热乎乎的,还散着一股艾朦朦身上淡淡的香味。嗅在鼻子里,十分安心。没等躺稳,艾朦朦就滚到了自己的怀里,软软的身.子,小猫一样。易恒伸手揽着怀里的人,下巴摩擦着她的头顶,几根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心中微微一动,似是挠到了心里。   艾朦朦的头发异乎寻常的软,摸起来绒绒的,好像小狗一样。倒是弥补了狗蛋儿没有毛这个缺憾。   ”虽然都通了暖气,但是你的屋子一点也不暖和。”艾朦朦缩在易恒怀里,声音闷闷的,话说得并不是很清晰,似乎在为自己的热情而做着解释。   ”嗯,我的错。”易恒附和着,但是口气却听不出一点歉意,只是手臂又收紧了一点。”那,以后我的被窝就由媳妇来帮我暖了。”   一团热气随着易恒的出声喷洒到艾朦朦的耳边,瞬间就激起了一阵赤红,那红色从耳后一直蔓延到睡衣领下.面。浑.身也不禁燥.热起.来,她忽然就觉得这个被窝好像被自己暖的过于热了。   她从易恒怀里钻出来,微微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热!”   话音刚落,却又被易恒拽到了自己怀里,”没事,我冷,咱俩正好互补。”   艾朦朦听着这话只感觉一阵牙疼,互补个毛啊,两人此刻热的明明就是一堆”干.柴”,就差一把火把二人烧了。   战战兢兢的被易恒抱了半天,也不见他的其他动作,艾朦朦遂放下了心。只感觉抱着自己的怀抱特别温暖和舒服,热熏熏地直催人入眠。   她是这么感觉的,也就几乎要这么做.了。却又忽然被易恒叫醒,”干嘛?”艾朦朦含着浓浓的睡意,敷衍的问到。脑袋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下周就要过年了。”易恒说。   ”嗯。”   ”今年,我想和你一起回你家,去看看叔叔阿姨。”   ”好啊。”艾朦朦嘟囔着,随意地应到,只是手臂不自主地拥地更紧了。   早上艾朦朦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残留者余温的床铺表示着身侧相拥一夜的人也刚起床没多久。   她洗漱完,趿拉着哆啦A梦的棉拖鞋,顺着香味就来到了餐厅。桌子上果不出其然地已经摆好了早餐。   易恒走出厨房,看见艾朦朦,招呼她坐下赶紧趁热吃。她吞了一口煎蛋,忽然想起什么,也不顾嘴里还含着食物,大着舌头冲易恒问:”易恒,昨晚,你是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回家过年?”   ”嗯,难为你还记得。”易恒点点头,神情温柔却又戏谑,”我以为,一般床.畔上的承诺都是不作数的呢。”   艾朦朦被他逗得脸一红,”你...你瞎说什么什么呀。到时候回我家了,可不能这样乱说了,我爸一定会当真。”   ”所以如果叔叔当真了,会发生什么?立即把你嫁给我?”   ”呸!才不是呢。”艾朦朦挥着手里还粘着蛋黄的筷子,看那表情就知道又开始陷入自己的想象里了。易恒反正无事,也乐的配合,由着她瞎闹。   ”我爸到时候一定会冷冷的睥睨你,正眼都不瞧你一下。把你赶出我家门,管你如何在门外面喊,都不会见你一面。然后又把我关在屋子里,无论我如何哭喊,都不放我出去。到时候你在门外面跪着,瓢泼的大雨如注,你都一动不动。我在屋子里以绝食抗议,却被迫灌下一碗碗糖醋排骨。我流着泪,望着窗外的雨雾,耳边响起你的诺言,心痛的含泪吃下一盘盘油爆大虾......”   想象固然美好,可是如果想象地太详细和细致,当现实来临的时候,就会更加具有摧毁性。就比如现实中艾父对易恒的态度,与艾朦朦自己想象中态度,则完全是天壤之别。   看着艾朦朦一脸失望外加便秘般的憋屈表情,易恒忍俊不禁,趁艾父不在眼前的时候,凑到她身边小声鼓励到:”没事儿,虽然你没能实现含泪吃排骨的愿望,但是你还是可以实现绝食这个假设的,即使不如那个带感,但是也挺煽情和感人的。我挺你!”   一番话虽然换来了艾朦朦的一记白眼和连着几天的不搭理,但是也足够易恒当个段子笑一段时间了。   一顿饭年夜饭吃下来也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易恒经不住艾父艾母的再三挽留,住了下来。家里并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艾朦朦原来的卧室就暂时被易恒占领了。艾朦朦虽不情愿他霸占自己的”青春记忆”,但还是遵照着母亲大人的意思,给易恒又送过来一床被子。   一进屋,就看见易恒坐在书桌前,拿着自己的照片集随手翻看着。艾朦朦忽然想起什么,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就要夺下。奈何两人个子相差一头,易恒把东西拿在手里举过头顶,无论她怎么跳起来,都够不着。   艾朦朦气急败坏,一张小脸也涨得红红的,不知是急得还是气的。”喂,你还给我!我让你看了吗你就拿着看,这可是我的隐私!”   ”嗯,我记得阿姨刚才可是告诉我自便的。还专门嘱咐我书桌上有书,有你的照片,我睡不着可以随便看看的。”易恒交叉双臂抱着肩膀,表情似笑非笑,”你这么紧张我看见,莫非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什么狗屁见不得人的东西,!才没有!”艾朦朦被说的脸又红了几分,跳着继续抢,”我告诉你易恒,你别这么神气,我穿上高跟鞋,不见得就抢不过你了!”   ”哎,别急别急。”易恒伸出双臂,两条大长胳臂,随手一揽,就把艾朦朦圈在了怀里。”小声点,万一让叔叔阿姨听见了,以为咱们俩怎么了呢。”   ”哈,你还知道这是在我家啊?当着我爸妈的面你还敢这样欺负我!”艾朦朦不满的嘟囔,一只手还是锲而不舍地扣着相册的一角。天知道,那本相册里面夹着一封自己高中时候,写给一个暗恋男生的情书!   虽然这封情书一直没好意思送出去,但是也被自己一直保留着。艾母有没有随便翻自己东西的习惯,这个东西也就一直夹着,忘了拿出来。要不是今天易恒拿着那本相册提醒了她,估计这个事情都要被带到坟墓里了。   艾朦朦可不想让自己再多一个把柄落在易恒手里,所以拼死不能让他看见。   易恒抱了她一会儿,感觉到她的不安分,就顺势松开了。把相册递到艾朦朦面前,努努嘴”呐,既然你不想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了。”   艾朦朦显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老狐狸易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东西还给自己。照理说,他应该怀揣着无限的质疑心态,把相册夹缝也拆开看看才对啊。她狐疑地看了看递到面前的相册,又抬头辨了辨易恒的表情。嗯,十分坦诚,不像在逗自己。   易恒见艾朦朦不接相册,”你既然不要,那我继续看了啊。”说着,就要收回举着相册的手。   ”哎~别啊,”艾朦朦赶紧抽过相册,紧紧塞到睡衣里面。”嗯,这个东西我以后结婚了再给你看,现在不急,不急。”   ”所以你是在和我求婚吗?”易恒靠前一步,几乎要把艾朦朦逼到了墙角。他和艾父晚餐时喝了点酒,此刻带着一股淡淡酒香的热气哈在艾朦朦脸上,蒸的她有点微醺。”如果真的求婚,那我也不答应。要知道,这件事,应该由男人来做的,女人,负责幸福就好。”易恒一手撑墙,一手圈在艾朦朦身后,吐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面庞上。此刻艾朦朦仔细嗅嗅,除了酒香,还有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你吃口香糖了吗?”艾朦朦的关注点显然有点偏差。   ”你要,尝尝吗?”易恒也不明着回答,只是偏头一笑,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看起来既孩子气又蛊惑人心。   ”嗯,唔...呃...还是算了吧。”艾朦朦摇摇头,还真是怕擦.枪.走.火.了,在老爸老妈家不好收拾。她一低头,就要从易恒的臂弯里钻出去。   哪知易恒的动作比她还快,一把拉住她,就抵到了墙上。这回易恒没有用手垫在她身后,凉凉硬硬的墙壁,隔着不太厚的睡衣撞在艾朦朦的腰间,不疼,心却忽然极速地”突突”跳了几下。   易恒熟悉的气息进随着就压了下来,同样微凉的唇瓣,带着一点有些压抑不住的感情,稍显用力的吻着。   艾朦朦被迫抬起头,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手里相册集,攀上了易恒的脖颈。相册撞击着地面发出,”嘭”地一声轻微的响,没有影响到两人逐渐加深的吻。她忽然忍受不住地叮咛了一声,易恒才离开她的唇,但是彼此的脸颊还贴着。   ”咱们明天就回去吧,叔叔阿姨在门外监.视.着,什么事都做不了。”易恒的声音有些暗哑,呼吸炽热急促。艾朦朦听红了脸,轻啐了他一下,”你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呀。”   然后轻推开他,跑到书桌前的镜子旁,仔细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却发现自己有些红肿的嘴角却是怎么样也掩不过去。艾朦朦恼羞极了,跑到易恒面前,指指自己的嘴角,兴师问罪,”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可怎么办呀?”   ”没事,好看。”易恒显然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又俯身啄了一口,把艾朦朦闹了个大红脸。她无奈,只好认命地转身离开。刚走道卧室门口,忽然被易恒叫住,”喂,朦朦。你文采真心不怎么样,以后你还是别教咱儿子追妹子了。估计不顶用。”   ”你......”艾朦朦气急,跺着脚就跑了出去。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早上艾朦朦起床,打着漫天的呵欠走出卧室,就看见自家老妈在一旁忙活着收拾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她揉了揉睡.得跟沙特阿拉伯人一样曲卷的头发,挨着艾母的身子,又懒懒的躺在了沙发上。   ”妈,你收拾东西干嘛呢?早饭呢?我都饿了。”   ”给你收拾嫁妆。”艾母凉凉地应着。   ”啥?”艾朦朦被惊得忽然起身,原本还萦绕在脑袋里面的困意也全被驱散开了。她吃惊的张着嘴巴,显然被吓得不轻”妈你说什么呢。”   ”你别不愿意,我看啊,这个易恒不错,比以前的廖景渊强多了。该抓住就抓住,千万别被其他人抢跑了。”   ”我听你这语气,怎么那么怕你女儿我嫁不出去呢?老妈,你应该对我有信心嘛。你看我,要样有样,要才有才。别说是易恒,就是比易恒还强一百倍的人,我都能哄得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之下!”艾朦朦拍着自己的胸脯,志气满满。   ”是,你什么都有,就是没胸。”艾母一句话绝杀,顿时把艾朦朦噎的说不上话来。   一直隐在厨房门里的易恒见母亲二人已经辩论结束,才施施然端着一份早餐走出来,招呼艾朦朦,”起来了?洗漱了吗?赶紧吃早饭吧。”那模样端的是贤良淑德,看得艾母满意的连连点头。   伸手推了一把还在发呆的艾朦朦,”易恒喊你吃饭,快去啊。他可是一大早就起床给你做的呢。”目送她走近餐桌,才又不禁担心自己这个呆愣愣的女儿到底伏不伏得住这个女婿。   吃完饭正擦着嘴,易恒端着碗筷进厨房,艾母瞅着空隙赶紧挪进来,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艾朦朦手里,嘱咐道”这是妈给你的一些私房钱,我也不知道你新补办的卡号是多少,没法直接打钱。你呀,回去了就赶紧找个房子搬出来,还没结婚,也不能总和易恒住在一起呀。剩下的钱就留着自己花,你现在还没找到新的工作,这些先过着,不够了妈再给你打钱。”   艾朦朦摸着手里的信封,鼻子酸酸的,”妈,易恒对我挺好的,不短我什么。但是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肯定亏不了自己。”   因为艾父担心两人还有一些事情,所以只留两人在家住了两天,就匆匆”赶走”了他们。再回去的路上,艾朦朦显然没有来时那么雀跃。易恒明白她的思念之情,毕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又是达过年的,甚至连吴双的面还没见着,就又回去了。   ”等咱们结婚之后,回这里工作吧。”   ”什么?”艾朦朦偏头正待仔细询问,忽然被一阵电话震.动打断。易恒举起自己的手机随眼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眉头就忽然颦了起来,嘴角紧抿着,原本轻笑的表情僵在脸上,看起来十分奇怪。   看易恒的反应这么奇怪,艾朦朦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了下在他手中已经锲而不舍的响了半天的手机,”不接吗?”艾朦朦狐疑。   ”嗯?”易恒好似忽然才醒悟过来,”哦,接。”他按下接听键,缓缓搁在耳边,语气却有点冷淡。   本着个人的习惯,艾朦朦并不习惯随意打探别人的隐私。即使那个人是易恒,如果他不主动提,她也不会过多过问。但是刚才不经意的一瞥,却看见来点人显示的却是”母亲”的两个字。   不是”老妈”,也不是”妈妈”。”母亲”?一个十分疏离的称呼,似乎并不像易恒这种温和的性格的人会说出口的称谓。而且刚才看见他的表情,好像也不是很愿意接这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艾朦朦感觉十分不解。   大概一分钟不到,身边的易恒就挂断了电话,重新踩了油门加速前进。艾朦朦回忆刚才通话的内容,也一直是电话里的人在说,而易恒在听,最多也只是”嗯,嗯。”几下。她摸不透易恒和家人的关系大概是怎么样的,但是看起来和易言的感情也还不错啊。   ”怎么了吗?”艾朦朦试探的问,总觉得此刻的易恒的情绪十分不对劲。   ”也没什么事。”易恒顿了一下,才又接着开口,”那个,朦朦。”   ”嗯?”艾朦朦放下和吴双聊天的手机,转头看易恒。   ”一会儿咱们回去,先拐超市买点好吃的,然后明天休息一天。后天,陪我去一趟我家吧。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让你见见我妈的。毕竟如果咱俩结婚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一下他们。”易恒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一直在找着合适的措辞,努力把话说的不要那么难以接受。   ”你前面说得那么多,其实全是为了给最后一句作铺垫了吧。”艾朦朦眼峰冷扫了他一下,得意的戳穿。   ”呃...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理解,也不能说是错了。毕竟,在回我家之前,好好吃一顿并睡一觉补好能量,的确是必须要做的。”易恒略一沉吟,点头确认,对于刚才艾朦朦半是调侃半是得意的语气并不在意。   这回轮到艾朦朦忐忑了,”那有那么可怕,你别吓我。说不定我去了之后,你妈妈很和蔼,很喜欢我呢。”   易恒跟看傻子一样转头瞥了艾朦朦一眼,”你想多了,真的。”   对易恒的如上描述,艾朦朦虽然抱着一丝怀疑,但还是不敢完全不信。   等真正站在易恒家大门口的时候,她耳边还又响起昨晚吴双告诫自己的那句话:史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和婆婆明明坐在一起,却要互相猜测对方下一句话会不会骂自己。   话糙理不糙,或者说本来连话也不怎么糙。艾朦朦虽然不了解易恒为什么对自己母亲和她之间的关系那么不乐观,也不知道他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她还是觉得,不能被一点谣言给吓住的。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谣言止于智者。   许是感觉到艾朦朦的紧张,临进门之前,易恒紧握了握她的手,安抚得笑笑,”没关系,我会护着你。”   大门在眼前展开,入目的是一张表情淡然的脸,和易恒相似的眉眼审视地盯着被自己儿子紧紧牵着的女孩。艾朦朦深呼吸一下,礼貌的开口,”阿姨好,我是艾朦朦。”顺势递上手里大包小包的礼品盒,”我也不知道阿姨你们喜欢什么,就大概买了一点东西。”   易母又对着艾朦朦上下打量了几眼,侧身把两人让进去,没多说什么。过分紧张之下,艾朦朦也没有意识到易恒从开门到现在一直没有称呼自己的母亲。   ”放那里吧。”进门后的易母说了第一句话,手指随便指了指客厅茶几旁的地上,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艾朦朦没经历过这样的处境,对于易母奇怪的举动也实在是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嘛。她回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始终一语不发的易恒,表情似在求救,哪知易恒的神情比她还要严肃。   ”先喝点水吧。”易母把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坐在艾朦朦对面。   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艾朦朦自顾自想着。   ”你...叫艾朦朦?”   ”对。”艾朦朦赶紧坐直身体,露出得体的微笑。目光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易母的表情,努力辨别出一些她的情绪,可是却什么都感觉不出来。面前妇人淡淡的表情,好像就是在敷衍的完成一个特定的任务,并不需要投入什么情绪。每一个问题也都是套话。   果然,在做完固定的”人口调查”之后,易母就转移了注意,把目光重新投回到易恒身上。”你去看过你弟弟了?”   ”嗯,前天又去看了一次。”易恒的语气也奇怪的冷淡和疏离。   ”我不是说你们两个,小的时候就总是惹事。现在好不容易大了,还是这样不懂事。你那时候是这样,现在你弟弟也是这样。当初小敏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和你爸爸帮你遮过去,你现在也在监狱里面陪着你弟弟呢。”   ”哈,我以为您已经忘了我和弟弟小时候什么样子了呢。毕竟,我们两个在奶奶家里呆的时间要比你去看我们的时间要长很多吧。而且当时如果不是你一直撮合小敏和我,那么后面所以地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在指责别人之前最好自己反思一下。”易恒说话见针带刺,嘲讽得很。   ”好好好,都是我的好儿子,一见面就开始教训自己母亲。领个女朋友回来还专门找个这破日子回来,你是打算咒我早点死吗?”易母忽然起身,一手扶胸口,一手哆嗦着指着眼前的易恒。   艾朦朦一看就慌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刚要伸手去扶易母,就被易恒一把拉到身后,”呵,我倒是不知道了,这大过年的什么时候成破日子了?还是说`早清明`,所以现在包括进清明节里了?您今天赶紧给我说说,让我受受教育,省得以后不知道出去得罪人。”   ”老易,老易,你快出来看看我们的好儿子。”易母不依不饶,索性把易父也喊出来。   ”你不用喊我爸了,我现在就走。还有,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们一下,我和朦朦要结婚了。你们高兴也好,反对也罢,都无所谓。”易恒说完,不再理会,拉着艾朦朦的手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章,明天争取完结~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易恒一口气把艾朦朦拉到车里,方松开她的手腕。艾朦朦显然还没从震惊里解脱出来,她实在是弄不明白,好好的”婆媳会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乱七八糟的场景。   易恒静默的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按着太阳穴,双眼微阖,眉间涌着抹不掉的疲惫。艾朦朦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此刻的自己也十分词穷。   不知两人就这样待了多久,易恒才开口打破沉默。”对不起,我努力控制了,但是没料到还是这个局面。”他嗓音沙.哑,干.涩异常。   ”唔,我倒无所谓。只是你和你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艾朦朦试探性地开口,双手也相互绞着,心里总感觉有点不安。   ”我们结婚吧。”易恒顿了顿,忽然开口。   ”什么?”艾朦朦愕然。   ......   ”所以你就这样同意了?就在那种情况下?你没有搞错吧!”艾朦朦仅仅凭着手机屏幕上的寥寥数语,就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吴双的表情。她甚至可以预测到下一秒,吴双一定会打电话过来询问。   果然还没等艾朦朦想好下一句的措辞,吴双的电话就如期而至。   ”怎么回事啊?咱们可就两天没联系啊,这一转眼你可就成`已婚妇女`了?!”吴双的震惊毫不掩饰,声音的高亢简直可以和女高音相比拟了。”而且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你们家易恒够奇特的啊。人家都是得到家里人认可了马上求婚,你们这边可好,那边刚和婆婆吵完架,你这可就要结婚了。什么节奏啊?难不成我跟着范品灏太久了,一直没有接触到当代婚姻社会,已经out,跟不上了吗?”   艾朦朦刚要开口解释,就被一双带着微微潮湿的手掌接过了手机,”你不用跟上,到时候记得带着份子钱来参加婚礼就行了。”然后挂断,顺手抛到床头柜的一角。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之后,只余”咚”的一声轻响。华丽丽的一套动作之后,卧室归于平静。   ”帮我吹头发。”易恒穿着睡衣,一手把吹风机举到艾朦朦眼前,自然地坐下。   ”哦。”艾朦朦顺从地接过吹风机,呜呜的吹了起来。易恒的头发硬硬的,任何发型都可以梳起来。不像自己的那么软和绒,摸起来有种不同于自己的触感。吹干了后面,艾朦朦转移到前面,随意的拨弄这他额前的碎发。   热乎乎的风吹得易恒微微眯起了眼睛,长睫遮住了藏满情绪的眼睛。待吹到半干的时候,易恒握住了她的手心,摸索到开关的地方,”啪”地关上了,整个屋子瞬间就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艾朦朦有点不知所措,站在他眼前,看着仍旧阖着眼帘的易恒,一时只顾掐着吹风机还热乎着的出风口,神情有点讪讪的。   易恒轻叹一声,张开长臂揽了一下她的腰身。艾朦朦顺着他的力道,就势坐在了他腿上。此时易恒的眼睛已经张开,刚洗完澡的双眸湿漉漉的,黑的发亮。只单单瞅着她,艾朦朦就感觉自己心里有满怀的爱.意要满.了出来。   ”所以其实你也是对我有质疑的对吗?不然你也不会给吴双打电话求助。”易恒开口,眉头微皱。   ”呃...也不是,我就是感觉...很奇怪。你知道,咱们是这样的情况,可是别人正常的却是那种情况。”艾朦朦努力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我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你是有必要遵循我们家的规律了。”   ”什么规律?结婚前吵一架的规律?”艾朦朦结结巴巴地,愕然不已。   ”我妈本来就是那种性格,因着我弟弟的事情,对你也颇多怨言。就算今天不发作,日后也一定会对你有做什么。”   ”其实吧,易恒,我虽然不知道你妈妈到底是如何的人,但是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肯定也是却是有原因的。我其实无所谓,到底怎么称呼`婆婆是妈`,也到底隔着一层,所以她这么做我都无所谓,也能理解。可是,你不一样,她毕竟是你母亲,问觉得,你们之间有隔阂。”艾朦朦执着易恒的手,低头认真地看着他。   易恒苦笑着摇摇头,”其中缘由我会慢慢说给你听,但是,现在呢?现在你还愿意嫁给我吗?”目光炯炯,灼地艾朦朦感觉心忽然就”突突”地跳个不停,胸中好像有一把火,把所有思绪烧了个精光。   作为一个女孩子,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被求婚的对象,场景。那个人会用怎样语气,怎样的眼神和怎样的情感,诉说出对自己的承诺。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什么事情,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么一切都是白搭。幻想出来的,再真实,也是虚无。   今晚第二次被易恒求婚,一样没有单膝下跪,没有大得可以闪瞎眼睛的钻戒。但是,脱离了与未来婆婆的不和谐沟通之后,此刻的感触,显然要更强烈一点。   看着眼前一副呆滞又不言语地模样的艾朦朦,易恒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是不是一定要掏出戒指,才算是正式求婚?”   ”没有,不是,那个...呃...我......”艾朦朦回过神,脸上腾地红起来,也不知在害羞个什么劲。还坐在易恒腿上的屁.股也好像感觉如坐针毡,不停地挪来挪去,嘴唇濡眤着。”我就是还没准备好。”   ”主人翁都在,还需要什么准备?”易恒好笑的说,揽着艾朦朦腰身的双臂又揽紧了一点。热乎乎的气息正好喷洒在她的脖颈处,让她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脖子,后背也密密地爬起了一层细小得疙瘩。   艾朦朦低头看着眼前正专注凝视自己的易恒,心中一动,微微颔首之际,下巴正好擦过他的嘴唇。原本还在胸中燃烧的火,就那么自然的烧到了下巴,火辣辣地,比吃了特辣版的海底捞还刺激。此刻,也不知是心态的变化,还是真的”情.到.深.处”。   没意识到到底是谁先开始的,但是等艾朦朦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易恒放.倒.在.了床.上。大脑混为一团,只感觉一通火热和混沌。微凉的被面摩.擦着越发炽.热的肌.肤,微微的痒意;脖子上忽然感觉一疼,稍微拉回了一点思绪的艾朦朦有点无所适从,原本攀在易恒脖子处的双臂一松,轻轻落在被.子上,就这么被他亲密的对待着,即使不是第一次,但是还是会不自觉地紧张。而且艾朦朦感觉到了,这次,显然有些不一样。   易恒感觉到艾朦朦的跑神,郁闷的抬起头注视着她,肌肉紧绷的双臂撑在自己周围,有点粗.重的喘.息,眼中毫不掩饰地爱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就把她重新吸了进去。当呼吸再度重叠在一起之后,卧室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细心的关掉了。   如此安逸的夜晚,也正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刻。   第二日,艾朦朦睁开眼睛,入目的第一缕光线,不是窗外照耀进来的阳光,而是易恒眼中灿烂的暖意。心中忽然的一定,有什么缓缓的落入远处。就像是一切归于远处的安定感,莫名的,就是感觉很舒心。   易恒将艾朦朦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一起感受着此刻的幸福。”我想给你一个东西。”刚起床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艾朦朦还是觉得意外的好听。”什么东西?”抬头问。   ”唔,一个原本就应该给你的,可是因为一些自.身生.理因素,就给耽搁了。”易恒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深紫色的金丝绒盒子,郑重地递给还裹在被子里,头发乱糟糟的艾朦朦。   虽然是猜到了什么,但是打开的时候,她还是被感动到了。盒子里躺着一枚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白金戒指,指环部分呈三股极细的麻花股扭着,还绕着镶了一圈细小的碎钻,看起来粲然夺目。简单中又附和着精巧。   艾朦朦握着手里的礼盒,也不抬头,吸了吸微酸的鼻腔,”你们家都是什么情况啊?怎么都是`马后炮`啊?那我要是只图你的身.子怎么办?睡.了你就不要.你了,那你不是亏大发了?”   ”不会啊,我对自己有信心。包你用过一次就忘不了!”易恒脸不红心不跳的打着趣,逗得艾朦朦娇嗔了他一眼。”戴上?”   ”嗯,既然你都这样打包票了,那我就暂且试试,如果名不符实,我可是会退货的。”艾朦朦把手伸到易恒面前,易恒取下盒子里的戒指,虔诚又专注的戴在艾朦朦的无名指上。完了还左右仔细端详了一下,”你的手真难看!”然后在艾朦朦反应过来之前,拥入自己的怀抱里,在她耳边呢喃到”说好了,这套上了,就是一辈子,可不是你退货就能退的。事前戴是承诺,事后戴是一辈子套牢!”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剩下的最后一章今晚实在是发不上来了~抱歉!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朦朦啊,好好玩,到时候如果大溪地好玩,我度蜜月也去那里。”吴双在机场和即将过安检的艾朦朦拥抱告别,眼角挟着的全是泪花。   ”你哭什么呀,我结婚的时候你都没事儿,这就是半个月不见面而已,干嘛呢?”艾朦朦紧拥了拥吴双,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孩子气搞得有点哭笑不得,安慰到后来,自己的语气也有点哽咽。   易恒换了当地币回来之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闺蜜情深”图,饶有兴趣地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只是赏一出戏。意识到易恒戏谑的目光,艾朦朦艰难地拉开吴双紧紧攀在自己颈上的胳膊,脸上有点讪讪的。   吴双瞥了一眼自己姐妹的表情,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掐了掐艾朦朦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嗳,朦朦,咱能不能收起来你那副小媳妇的样子?这才结婚啊,就被易恒吃的死死的,以后可怎么办啊?咱能不能有点骨气?”   `骨气是什么?有易恒这么帅吗?有他这么温柔体贴吗?可以给我最好吃的排骨喂饱我吗?”艾朦朦做好奇宝宝状,说得一番话却让吴双险些吐血,简直恨铁不成钢啊。妹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仇者快亲者痛”呢?好吧,虽然表述不太准确,但是意思差不多。   反观易恒则十分满意,凭空着就给艾朦朦一个赞许的眼神。那表情艾朦朦熟悉,肯定是又有好吃的了!她悄悄雀跃。其实也就她自己以为是”悄悄”,别人都看得挺清楚的。   吴双无语望天,谁来拯救她这个白痴!   在艾朦朦进安检之前,更说了一句让她血溅三尺的话,”拜拜,吴双儿,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当干.妈了!”   干.妈?干.你个头啊,老干.妈还差不多吧!   易恒上了飞机扣上了安全带,就带上了眼罩,闭目养神。没过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胳膊被人戳了戳,”干嘛?”易恒取下眼罩,问。   ”那个,你手机关机了吗?要关机的。”艾朦朦表情十分诚恳,好像真的是为了整个飞机上乘客的安危考虑一样。   ”没有,我调到飞行模式了。”   见易恒转身又要戴上眼罩,艾朦朦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嗳,不行啊。你不能这样,人家说了,最好关机。你又不是什么霸道总裁CEO的,哪有那么多人找你。就算是猫猫狗狗生病了,也有带班医生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易恒挑挑眉,也索性放弃休息的想法,把眼罩重新塞回到背包里面。   ”没有啊,我有什么事情?我就是单纯的关心一下你,顺便关注一下大众的安危。”艾朦朦仰着人蓄无害的脸蛋。   ”演的太浮夸了,说实话,这届最佳女主角没你的份,除非黑幕。但是前提是要你贿赂贿赂我才行。”易恒拍了拍艾朦朦为了装无辜而暗戳戳搅在一起的手指。   ”那我要怎么贿赂公子你呀?”艾朦朦显得十分感兴趣,双眼亮晶晶地瞅着易恒。   ”唔,这个嘛,”易恒故作坏心眼地转转眼珠,冲塔一勾手指,示意她上前。艾朦朦把耳朵凑上前去,只感觉耳朵登时传来一股热乎乎的湿意,好似羽毛一样,搔着耳蜗就往心里钻。接下来的一句话,饶是她平时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禁羞红了脸。”今晚伺.候好小.爷我,以后保你一生安稳无忧。”   凡事都要有个度,从古至今群众一致推崇的哲学家也好,各路自封的野行家也罢,都不约而同地提出了一系列有关”XX过犹不及”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真理。所以别看艾朦朦作为一名”已婚妇女”,看似在言语上被易恒杀得片甲不留。但是反观一下,在夫妻.生活方面,如果她一直这样被打压着,时间久了,她就......习惯了。   然而这样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罪魁祸首当然不是艾朦朦,而是另有其人。   吴双要结婚了!   原本计划的大半个月蜜月,也因为这件重要的事情而极速发生了转变。   两人最初收到喜帖的时候,刚在一个美丽的晚霞下坐在水晶般的玻璃船在海底世界畅游了半天。晚上回到落塌的地方,艾朦朦兴冲冲地整理几天下来的照片,易恒坐在一边本来想揩到一些”甜头”,却无奈满屏的摆拍照片完全吸引了媳妇儿的注意力。无奈之下,也之后先放过她,起身去洗澡。   等待照片上传的片刻,转身随手打开电脑,就看到自己邮箱里面躺着的那封带着闪瞎眼的烫金大字的喜帖。看着嘴角挟着得意笑意的吴双,她一时竟也楞了。不知实情的人还以为是她在结婚前期忽然得知自己未婚夫原来是个gay。   易恒走出浴室,就看见艾朦朦趴在床上,撅着屁.股,捧着手机不知和谁义正言辞,但是脸上却明显闪烁着”八卦”色彩的表情。   ”干嘛呢?”易恒凑上前,轻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自然地埋首在艾朦朦颈间嘬了一口。这边动作还没停下来,那边就听见屏幕里发出一声骇人的”呀”的一声。   易恒不耐的随手一挥就关了手机的摄像头,”不愿看就别看了,还是赶紧好好准备你的婚礼吧。就剩这几天了,小心结婚当天婚纱尺码太小。”另一只手从善如流地挑起艾朦朦的下巴,终于满意的吻了上去。视频那头的吴双被这么说了也不恼,抱着双臂啧啧两声,”小心啊朦朦,我可不想在结婚的当天就被告知要当干妈了!”   ”括噪!”易恒闻言皱了皱眉头,直接抓住手机长摁电源键关机了。然后再冲身后一抛,可怜的爪机就呈一个抛物线”咚”地落在了不知哪个角落。   待艾朦朦终于半推半就地从易恒怀里软起来的时候,才终于抓回自己已经飘远在天际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吴双要结婚了?”   ”顾华昭前几天告诉我的啊。”易恒低头随手把玩着艾朦朦的睡衣扣,答得自然。   ”什么?什么?”艾朦朦傻眼了,”顾华昭告诉你的?可是,吴双结婚的对象不是他呀!”   ”对呀,就是不和华昭结婚,所以他才兴高采烈地几天前就告诉我了呀。如果是他们两个结婚,顾华昭一定不会那么开心地告诉我。”易恒修长的手指沿着艾朦朦睡衣上下几个衣扣,随意地来回划拉。   艾朦朦注意力全在他的几句话上,来不及注意他的动作。”啊?我怎么听不懂。吴双,和顾华昭,他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我以为,他们是互相有意思的。这怎么,转眼就两个星期,吴双就要结婚了,而且对象还不是华昭。”   ”既然两人这样决定,那么就肯定有他们的理由,你非鱼,安知鱼之乐?”   ”可是,我真的搞不懂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艾朦朦苦恼地抓了抓自己散在肩膀处的头发,百思不得解。却忽然感觉身前一凉,低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上衣被眼前一脸正经的人解开了。   ”喂,我还没洗澡呢!”   ”反正一会儿还要洗,等完事儿了我帮你一起洗。”   ”喂!我饿了...”   ”别急,马上喂.饱.你!”   ”喂~”不同于前几次的义正言辞,这回的尾音已经微微上钩,带着些不深明显却引人入胜的欲拒还迎。   灯光朦胧,薄纱帐暖。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到这里就全部完结了!虽然最后有点烂尾,但是也真的是情况有限~所以实在抱歉啦~ 感谢一直陪伴着我的宝贝儿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我们新文再见!(下次我会全文存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坏情况啦~)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